奇怪的男生

教室里的气氛愈发诡异。那些原本坐在周围的NPC同学，此刻都刻意往远离青初的方向挪了挪，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像是看到了什么污秽之物。有人低声啐了句“扫把星”，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附近的人听清。

而几个明显是玩家的人正凑在角落，脸色凝重地交头接耳。

“……昨晚太可怕了，西区宿舍那边，据说死了七个，都是没按规则锁窗的。”

“我们这边也没好到哪去，三楼那个女生，就是不信邪非要在午夜开窗透气，结果……”说话的玩家打了个寒颤，没再说下去，只是往青初这边瞥了眼，眼神复杂。

“你们看她……”另一个玩家压低声音，视线扫过青初，“NPC都躲着她，会不会她触发了什么隐藏仇恨值？”

“不好说，她昨天拿到那本日记后就不对劲了……”

青初攥紧了手心，那些厌恶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她忽然想起昨晚在日记本最后一页看到的字迹——“被标记者，众矢之的”。原来这就是“标记”的代价，不仅要面对那些无形的危险，还要承受这些莫名的憎恶。

这时，讲台上方的广播突然滋滋作响，一个失真的女声响起：“请青初同学，立刻到教务处来一趟。重复，请青初同学立刻到教务处来一趟。”

广播声落下，教室里的目光齐刷刷砸向她，NPC们的厌恶更浓了，玩家们则露出担忧的神色——教务处，在副本规则里从未被提及，是未知的区域。

那只一直安静缠在她手腕上的小蛇，此刻突然绷紧了身体，蛇信急促地吞吐着，显然对这个陌生的指令充满警惕。

青初的脚步顿在门口，指尖下意识攥紧了书包带。挡路的男生很高，白T恤领口松垮地敞着，露出半截锁骨，左臂上的蛇纹身从手肘蜿蜒到肩头，鳞片的纹路在光线下泛着冷光，竟和她袖口爬出去的小蛇长得几乎一样。

小蛇像是找到了归宿，顺着青初的手腕滑到地面，吐着信子穿过两人之间的空隙，飞快地缠上男生的手臂，与那纹身首尾相接，竟像是活了过来，在皮肤上轻轻蠕动。

男生垂着眼看她，睫毛很长，阴影落在高挺的鼻梁上，明明是极具攻击性的长相，眼神却出奇地平静，只是那平静底下藏着点说不清的冷意：“我的蛇，怎么在你那里？”

他的声音比想象中低沉，像浸在冰水里的石子，砸得人耳膜发沉。

青初往后缩了半步，后背抵着门框，才发现教室里的人都没了声音——NPC们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在害怕；玩家们则瞪大眼睛，显然也没料到会突然冒出这么个人。

“它……自己跟着我的。”青初目光落在他手臂上的蛇纹

男生没说话，只是抬手碰了碰手臂上的小蛇，那小家伙立刻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指尖。他手臂上的纹身随着这个动作，鳞片的纹路似乎更清晰了些，蛇眼的位置竟闪过一丝红光，快得像错觉。

“你要去教务处？”他突然开口，视线掠过她身后的走廊，“别去。”

“为什么？”

“那里没有教务处。”男生的嘴角勾起个极淡的弧度，带着点嘲讽，“只有等着捡‘迷路者’的东西。”

他说着，侧身让开了路，手臂上的小蛇突然昂起头，对着走廊尽头的方向嘶鸣了一声，声音尖锐得像警报。青初顺着它的视线看去，走廊尽头的光线突然变得昏暗，原本挂在墙上的学生守则海报，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扭曲的黑影，像有什么东西正从海报里往外渗。

“广播里的声音，不是给活人听的。”男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提醒，“想去教务处的，从来没回来过。”

青初的心脏猛地一缩。她想起昨晚笔记本发烫时，最后一页浮现的字迹——“别信任何指名道姓的召唤”。原来如此。

她刚要退回教室，就见男生转身要走，手臂上的蛇纹身突然亮起一点微光，小蛇顺着他的胳膊爬上去，在纹身的蛇眼位置停住，化作一点猩红的印记。

“对了，”他头也没回，声音飘过来，带着点漫不经心，“我叫田柾国记住这个名字，说不定能活久点。”

话音未落，他已经消失在走廊拐角。青初站在原地，看着那片重新亮起来的走廊尽头

教室里突然响起一阵桌椅拖动的声音，那些NPC像是惊醒过来，重新低下头，只是这次，看向她的眼神里，除了厌恶，还多了点别的东西，像是恐惧，又像是……期待。

青初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腕，突然意识到，那只小蛇的离开，或许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