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别墅。

江听芸坐在芸坐在影音室，笔记本屏幕的光映得她唇色发紫。

定位软件的红点一闪一闪，停在槐城西港巷——24 小时便利店对面，一栋上世纪的七层老楼。

她咬着指甲，冷笑：“果然，连酒店都住不起，混贫民窟去了。”

鼠标再往下拉，弹出副窗口——

【关联号码：137××××0612，机主：秦＊澈，身份证 320××××××××××××016，南城私立高三，CMO 金牌。】

江听芸愣了半秒，噗嗤笑出声：“原来是个小残废。”

她以为“残废”指的是哑巴，却忽略了那串生日：

——秦家太子爷，秦时集团真正的长子，与秦董事长同一天生日。

凌晨两点，江听芸开着红色 MINI，堵在槐城三中后门。

她查到秦霈澈每晚都会去图书馆自习到熄灯，再走 15 分钟回出租屋。

路灯昏黄，她靠着车门，一身香奈儿露肩短裙，香水味冲得蚊虫四散。

少年背着书包出现，蓝白衬衫在夜色里干净得刺眼。

江听芸按了下喇叭，笑得甜：“秦同学，聊聊？”

秦霈澈脚步顿住，目光在她脸上滑过，像看一张废纸。

他绕路。

江听芸踩着高跟追上去，一把拽住他书包带。

“别给脸不要脸，我知道江听雨在哪儿，也知道她干过什么。”

少年指尖一紧，终于抬眼。

那双眼黑得吓人，像深井里突然亮出的冰刃。

江听芸被冻得呼吸一滞，随即笑得更甜：“这里不方便，上车说？”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江听雨蹲在便利店门口吃泡面的偷拍。

秦霈澈喉结滚了滚，沉默地拉开车门。

车内香氛混着酒味，音响放着《狐狸精》。

江听芸单手搭方向盘，另一手点开一段视频——

灯红酒绿，镭射灯扫过，穿露脐装的女孩在卡座里摇骰子，侧脸正是江听雨。

拍摄日期：去年 11 月，地点：南城“NOVA”夜店。

江听芸笑吟吟：“我姐以前可是销冠，卖酒提成一晚上五位数，陪客人出去就更不止了。”

少年指骨捏得泛白，仍旧无声。

“别不信，她早就不是处女，在江城圈子里出了名的交际花。”

红灯口，江听芸踩刹车，凑近他耳侧，吐气如兰：

“你一个小哑巴，被她骗着当童养夫？她图你什么？图你不会说话，还是图你未成年好拿捏？”

秦霈澈侧脸线条绷得锋利，下一秒，他推门就要下车。

江听芸一把按住中控锁，声音陡然拔高：“想清楚！江听雨现在欠了一屁股债，房租都交不起，你跟着她，明天就能睡大街！”

少年终于回身，指尖在车窗雾气上划字：

【放我下去。】

江听芸盯着那行字，忽然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果然是个哑巴！”

她伸手，尖尖美甲戳向他喉结那道疤，恶意地压低声线：

“想好好活，就跟我混。江听雨能给你的，我十倍给你；她不能给的，我也能给。”

“比如——让全校闭嘴，再没人敢说你一句‘残废’。”

“再比如——”她故意停顿，指尖顺着少年领口往下滑，“让你真正尝尝做男人的滋味，而不是给假千金当小奶狗。”

秦霈澈猛地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折断。

他张口，喉咙里发出极沙哑的气音：“停——”

那声音像钝刀划过玻璃，粗粝，却真真实实出现了。

江听芸愣住，两秒后，兴奋得瞳孔放大：“原来不是全哑？行，那就更简单了——说话，跟我合作，我保你在槐城风生水起。”

少年胸口起伏，嗓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不。”

江听芸冷笑，甩开他的手，拔下自己一根头发，缠在指尖晃悠。

“给你三天考虑，超过期限，后果自负。”

“周三晚上，槐江码头 8 号仓库，来，就带你去看江听雨真正的‘工作现场’；不来，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

她打开手机，晃了晃那段夜店视频，“我就让这段高清无码，出现在你们学校大屏，循环播放。”

“到时候，江听雨会被三中开除，你也得滚回南城，继续当你那没人要的哑巴私生子。”

少年脊背笔直，额角青筋隐现。

江听芸降下车锁，笑得温柔：“下车吧，小、残、废。”

秦霈澈推开车门，夜风灌进来，吹得他指尖冰凉。

江听芸忽然又喊住他：“对了，再附赠一个秘密——”

“江听雨根本不是被‘抱错’，她是故意被江家捡回去的。你被她骗了。”

“当年江夫人不能生，江董事长亲自去孤儿院挑了个漂亮婴儿，还点名要女宝宝，给夫人解闷。”

“换句话说，她连‘假千金’都算不上，就是个高级玩具，哦不，是江家的棋子，而我，才是真正的江家大小姐。”

“玩具没用了，当然要扔。记住，垃圾，就该在垃圾桶里。”

少年脚步踉跄了一下，却终究没有回头。

背影在路灯下被拉得细长，像一根随时会折断的竹。

出租屋，凌晨三点。

江听雨睡得迷迷糊糊，听见门“咔哒”一声轻响。

她拉开门，看见少年站在门口，校服外套皱巴巴，手里拎着楼下 24 小时超市的塑料袋，里面是两瓶牛奶。

“这么晚出去买牛奶？”她揉眼睛。

秦霈澈点头，把牛奶递给她，指尖冰凉。

江听雨顺手揉了揉他头发：“小哑巴，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少年垂眼，在她掌心写：

“走路……吹了风。”

江听雨打了个哈欠，没多想，转身进厨房热牛奶。

没看见，少年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校服袖口——

那里，缠着一根染了香水的长头发，玫瑰红，像蛇的信子。

第二天，周三。

清晨六点，江听雨被厨房“哐当”一声惊醒。

她冲出去，看见少年站在灶台前，左手手背被开水烫红一片。

“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啊乖乖。”

她拽着他手腕冲到水龙头下，冷水哗哗冲。

少年却盯着墙上的日历，今天被红笔圈住——

11 月 15 日，星期三。

江听雨低头吹他伤口，声音含糊：“忍忍，不疼啊。”

少年目光落在她后颈，那里有一颗褐色小痣，被睡衣领口半遮半掩。

他忽然伸手，抱住她腰，脑袋埋进她肩窝，呼吸滚烫。

江听雨愣住，手还举在半空：“小哑巴，怎么了？”

少年喉结滚动，声带里挤出极轻极轻的两个音节：

“……别去。”

江听雨没听清：“什么？”

半晌，他松开她，转身回房，留给她一行背影。

房门关上前，江听雨似乎听见——

“……相信我。”

沙哑、破碎，却真真实实，落在清晨的日光里。

同一时间，江家别墅。

江听芸站在衣帽间，把一件黑色露肩短裙扔进旅行袋，顺手拿起小型遥控器——

那是 8 号仓库的钥匙，也是她今晚给江听雨准备的“大舞台”。

她对着镜子涂口红，笑意阴冷：

“江听雨，你抢了我的身份，我就让你连最后的遮羞布都保不住。”

“至于那个小哑巴——”

“我会告诉全世界，跟着江听雨混没好果子吃。”

第三章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