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记得德拉科第一次拽着我袖子说“你要永远站在我这边”时的模样。那时我们五岁,在他家藏书室烫金的穹顶下,他灰眼睛像浸在葡萄酒里的珍珠。
我叫维吉尔·塞尔温——纯血统二十八族之一,但家族名声更多来源于那些令人不安的传说和我这张脸。 母亲说我出生时,接生的治疗师盯着我看了足足一分钟,分不清是男孩还是天使。如今我十一岁,长发在肩后流成月光色的河,相貌确实模糊了性别界限。德拉科从小就说:“维吉尔,你像古画里走出来的精灵,可惜长了张会气死人的嘴。”
此刻他正贴着我肩膀,嘴唇几乎碰到我耳垂:“看那边,红头发,旧袍子——肯定是韦斯莱。”他的气息带着薄荷糖的甜味,我侧头就能数清他睫毛。
“哦,那个著名的纯血叛徒之家。”我漫不经心玩弄着魔杖店新买的黑檀木魔杖,“德拉科,你靠得太近了,热。”
他不退反进,手指勾住我一缕头发:“你昨天还和诺特家的小子笑。”
“因为他滑稽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蒲绒绒。”我眨眨眼,故意让长睫毛扫过他脸颊,“你嫉妒的样子更滑稽,小龙。”
他耳尖红了,嘴上却嗤笑:“我才不嫉妒。只是提醒你,塞尔温应该和马尔福站在一起。”这话他说了十年,从我们穿着丝绒童袍在庄园迷宫追跑,到如今并肩站在对角巷的石板路上。
奥利凡德先生量尺寸时,德拉科非要一起挤进帘子后面。“冬青木,凤凰羽毛,十一英寸。”老人对哈利·波特说这话时,我感觉到德拉科身体僵了。他透过缝隙死盯着那个救世主男孩,像发现入侵领地的动物。
“疤头,眼镜破得像麻瓜垃圾。”德拉科在我耳边低语,手指无意识缠着我的发梢,“你觉得他会分到哪儿?肯定不是斯莱特林。”
“赫奇帕奇?”我恶意地猜测,“适合平庸的家伙。”
他轻笑,额头抵着我肩膀颤。这亲昵太自然,自然到周遭空气都默认我们是连体婴。克拉布和高尔像两座迟钝的山跟在后面,但德拉科的手永远只伸向我——拉我躲过嬉闹的猫头鹰,在翻倒巷入口把我护在身后,买校袍时坚持要我试那件银线镶边的斗篷。
“像星空。”他整理我领口时指尖划过颈侧,我拍开他手:“你是自己想要吧?”
“我想要你就给我?”他挑眉。
“做梦,小龙。”
但摩金夫人长袍店镜子里,我们确实像一对配套的玩偶:铂金与银白,灰眼与蓝眼(我眼睛是勿忘我的颜色,他说过像黑湖最深处的光),同样抬起下巴看人的弧度。波特进来时,德拉科立刻进入表演状态——他炫耀巫师家庭出身的样子像开屏孔雀,而我配合地站在他阴影里微笑,直到他说出那句“有些巫师家庭更好”。
我适时补刀:“比如别和麻瓜出身者交朋友。”声音轻得像羽毛,但确保波特听见。德拉科瞥我一眼,那眼神在说:好孩子。
走出店铺时他塞给我一袋滋滋蜜蜂糖,手指蹭过我掌心:“你刚才很棒。”
“我一直很棒。”我含住糖,舌尖尝到爆炸的甜,“你才意识到?”
他没回答,只是在我们父母交谈时,在宽大袖袍的遮掩下,紧紧握住了我的手。指尖抵着我掌心画圈,是小时候发明的密语:我的。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帮我整理领带,鼻尖离我嘴唇一寸。“车厢等我。”他命令,但手在发抖——为即将到来的分别,哪怕只是几小时。
我靠在他耳边,用只有他能听见的气音说:“别担心,小龙。无论分到哪个学院,我都永远最讨厌麻瓜——也第二讨厌你粘人。”
他瞪我,却藏不住嘴角笑意。火车鸣笛时,他最后一个上车,只因要目送我走进另一个车厢。隔着玻璃,我看见他苍白的脸贴在窗上,像幅被框住的肖像。
而我知道,这场持续十一年的黏腻游戏,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蒸汽里,才刚刚翻开危险又迷人的新篇章。分院帽会看见我脑中的野心,会听见我对纯血荣光的忠诚,但只有德拉科·马尔福知道——我漂亮皮囊下那些黑暗、淘气、独属于他的秘密,像锁在马尔福庄园地窖里的酒,岁月只会让它愈发醉人。
毕竟,我们是发誓要永远站在同一边的。从五岁那年的藏书室,到未来所有晨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