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踝上的金链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华丽的光泽,与别墅卧室的奢华暖调格格不入。
容绯侧躺在床上,海藻般的长发铺散,容颜绝美,眉眼间却凝着化不开的愁绪。
一旁坐着的高大俊美的男人,正用指尖病态地描摹她的精致眉眼,声音温柔得像淬了毒的蜜:“为什么不肯看看我?绯绯,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等他终于离开,容绯缓缓睁开眼,眼底再无半分愁绪,只剩深深的厌烦。
不过是无聊时消遣的宠物,居然还敢妄想霸占主人?!
只不过,没想到这狼崽子有点本事,硬生生把她鱼塘里其他的鱼弄走,现在又把她囚禁在在空荡荡的别墅里。
“系统,你真的能帮我摆脱他?”
「当然!只不过需先前往小世界完成拆cp的剧情任务积累点数。」
即使系统非人类也不得不承认容绯的脸足够惊艳,更别提她的养鱼手段。
简直是拆cp的不二人选。
“行。”
容绯没有丝毫犹豫。
与其在这金丝笼里慢慢腐烂,不如去别的世界,用她最擅长的东西,搅个天翻地覆。
正好,她也想看看,当团宠女主的爱慕者都跪倒在她的脚下时,所谓的女主还能不能冷静!
“第一个任务是什么?”
「古代王朝,女主是大将军之女,男主是皇帝。原主身份:苏渺,病弱庶女,后宫才人,已被遗忘。」
“病弱庶女?”
容绯笑了,艳色惊人,眼底却寒光凛冽,“听起来,比待在这里有趣。”
“走吧。”
「跃迁启动。」
意识抽离的瞬间,她似乎听到身后传来沈屹辰惊惶的呼喊:“……绯绯?!!!”
意识沉浮,鼻腔里是潮湿的霉味、劣质药渣的苦涩,还有陈旧木料腐朽的气息。
容绯,不,如今是苏渺了,在硬板床上睁开了眼。
洗得发白、边缘磨损的青灰色床帐,掉了漆的旧桌,用砖头垫着缺腿的木凳,糊窗的纸破了洞,让人感受到深秋的寒意。
这里是幽兰轩,宸宫最偏僻荒凉的角落,也是不受宠的苏才人住的地方。
接收着这具身体的残留记忆,苏渺得知原主是个真正的可怜虫,生母早逝,父族弃子,入宫后因过于平凡怯懦,容貌仅是清秀,性子又闷,很快被遗忘。
唯一一次“冒头”,是月前偶遇正得盛宠、明艳飒爽的女主林嫔,对方甚至没正眼看她,只随口一句“最见不得病恹恹、心思沉的人”,便让本就艰难的日子雪上加霜。
内务府的怠慢愈发明目张胆,连救命的药材都时常断供。
原主便是在这般无人问津的凄冷绝望中,悄无声息地咽了气。
“真是……没用。”
容绯在心底漠然评价。
但随即,一丝冰冷的兴味浮上眼眸。
原主越惨,林晚意那无意中流露的、居高临下的所谓“真性情”就越显得伪善可憎,不是吗?
这倒为她后续的“回报”,提供了绝佳的理由。
“系统,”
她冷静下令, “扫描这具身体容貌状态,优化至当前世界峰值,同步加载‘病弱西子,我见犹怜’气质模板。
我要的,可不是原主那清秀寡淡的样子。”
「扫描中……容貌基础优化启动……融合宿主魂体特质……加载‘琉璃易碎’美学滤镜……优化完成。综合评估:SS-(祸水级,极致脆弱美感,激发高保护欲与破坏欲)。」
祸水级?
苏渺无声地牵了牵嘴角。
沈屹辰锁住她,痴迷她那不容于世的美。
如今,这美被淬炼得更具杀伤力,她要用来,搅动这个新的囚笼,将原主承受过的冷眼与忽视,百倍“回馈”给该得到的人。
至于描述女主林晚意,明艳大气?
苏渺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讥诮。
在绝对的美与脆弱的结合面前,林晚意只会是未经雕琢的粗糙。
她要的,就是这种极致的对比,用这具脱胎换骨、堪称绝世的外貌,去碾压那份所谓的“飒爽”。
“启动温和能量灌注,七日内将这身体调整到能‘偶然’出去走动的程度,但要保留合理的病气。”
「好的。模拟‘久病逢春’自然好转进程。」
苏渺不再多言,闭上眼,任由那细微的暖流在冰冷躯壳内游走。
她需要等待,一个能让她的“美”产生最大效用的亮相时机,将原主遭受过的轻视,连本带利地还回去,尤其是还给那位“不拘小节”的女主,和她所在意的……一切。
时机比预想的来得快。
五日后,苏渺的精神好了些许,至少被身边唯一的侍女莲心搀扶着在幽兰轩那方寸小院里走走时,不会立刻喘不上气。
这日晌后,难得有稀薄的阳光,苏渺裹着那件半旧不新的月白披风,坐在廊下小凳上,看着墙根一株枯了大半、却还倔强挂着几片黄叶的藤蔓出神。
莲心被派去领这个月的炭例,还未回来。
院子里静得只剩风声。
忽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和低语由远及近,停在了幽兰轩那扇掉漆的木门外。
“陛下,前头就是……此处偏远,不如……” 是大太监李德海小心翼翼的声音。
“闭嘴。”
一个低沉、冰冷,不带丝毫情绪的男声打断了他。
门被推开。
君烬皱着眉踏进这荒僻小院。
他是因前朝之事心绪极度恶劣,暴戾之气在胸中冲撞,刻意甩开仪仗,随意乱走,没想到竟走到了后宫如此荒凉角落。
他本欲立刻转身,目光却冷不防地,撞进了廊下那片稀薄的光晕里。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拉长、凝滞。
破败的廊檐下,坐着一个女子。
她侧对着门口,微微仰着头,望着那株枯藤。
阳光勾勒出她纤细到惊人的轮廓,月白的披风衬得她肤色是一种接近透明的苍白,仿佛上好的甜白瓷,冰冷易碎。
墨黑的长发未绾任何发髻,如瀑如云,流泻肩背,几缕发丝被风拂起,黏在她弧度优美的下颌和颈侧。
她似乎听到了动静,极慢地转过头来。
君烬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窒。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五官的每一处,都精致工笔细描,挑不出丝毫瑕疵。
眉是远山含烟的黛,眼是秋水横波的滟,鼻梁小巧挺直,唇色极淡,如褪了色的樱花。
但这些都不及她那双眼睛。
清澈剔透的浅琥珀色,因久病和刚刚的出神,蒙着一层朦胧的雾气,此刻映着些许讶然,如同林间清晨被脚步声惊扰的小鹿,纯然、无辜,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懵懂。
因为瘦削,脸只有巴掌大,下巴尖尖,更显得那双眼眸占了满脸的灵韵。
然而,最致命的,是笼罩在她周身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脆弱感。
阳光几乎要穿透她苍白的肌肤,那单薄的身形在旧披风下仿佛空空荡荡,纤细的脖颈似乎不堪一折。
她就那样静静看过来,长睫微颤,脸上没有害怕,没有讨好,只有一种被打扰了的、轻微的茫然,和一丝因久病而生的倦怠。
触动君烬那冷硬心防的,是这美所依附的、如此鲜明的“易碎”特质。
就像冰天雪地里骤然见到一株绝色昙花,明知它下一刻可能凋零,那瞬间的震撼与随之而来的、想要掌控或摧毁的冲动,强烈到令他自己都心惊。
他见过太多美人。
雍容的,艳丽的,清冷的,娇媚的。
她们或畏惧他,或讨好他,或欲迎还拒。但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个,美得如此具有攻击性(尽管她神情无害),又脆弱得如此……引人堕欲。
仿佛生来就该被锁在最华贵的金笼里精心娇养,或者,在他掌中被轻易碾碎。
“你是何人?”
君烬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响起,比平时更沉。
他目光锁在她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