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

和温热的吻一起来的，是舌尖血。

吸血鬼平日浅棕色的眼瞳染上淡淡的猩红。

太过了。

一点点，只要一点点的血，便足够让他沉迷。

丁程鑫主动去够，去追逐猎人放下的诱饵。

他清楚地明白，失控了。

不论是这个吻，还是马嘉祺渡过来的血。

本能这种东西，比意志力强大。

多年的教条让丁程鑫难堪。他习惯了那样的克制，第一次这么……放纵，难免觉得羞愧。

控制不住的贪婪和控制不住的眼泪。

不行，不可以。

丁程鑫马嘉祺……放开。

本能带来的不是终于不再饥饿的安心感，除了羞耻，还有没完没了的恐惧。

恐惧对眼前这个陌生人类的依赖。

马嘉祺并不是很想放过他。

他恶劣，他掌控。

什么鬼的坚持，明明就违背生物本能诶，饥饿这种东西，能忍？

他看不太可靠。

本能之所以是本能，在于它是生存的基础。

像孩子会主动握紧母亲的手，像小鸟生来就会展开羽翼。

马嘉祺我们一样。

一样是规则的产物，规则的囚徒。

马嘉祺丁程鑫，我已经努力尝试放过你了，可是……

马嘉祺我闻到了痛苦，纠结……你很难受，我也是。

马嘉祺的手终于抚上他的后颈，是安抚和锚点。

那不是味道，更是体验。

尝到的是马嘉祺的记忆碎片：童年海边的盐味，第一次登台的紧张，阅读粉丝来信时的微笑，还有...三个月前的片场，看着自己失控时复杂的心跳。信息素的彻底交融，属于Alpha与Omega本能层面的对话。

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呜咽，身体不由自主地贴近热源。他的手抓住马嘉祺的衬衫，布料在指下皱成一团。太多了，太强烈了，这是错误的，这是——

丁程鑫够了……

他早已站不住，全靠马嘉祺的手扶着。

连着原本比人类低许多的体温一起攀升。

丁程鑫唔咽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马嘉祺还可以吗？

他见丁程鑫猛地退开，踉跄着撞到墙边。

嘴唇染着鲜红，眼睛仍泛着未褪的血色。自己的嘴唇有两个细小的牙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吸血鬼唾液有凝血功能，一个进化上的巧妙设计。

丁程鑫你——

丁程鑫说不出完整句子。

世界在旋转，但不再是虚弱导致的眩晕，而是过载的感官冲击。

他尝到了生命本身的味道，现在人造血浆永远不可能满足了。

马嘉祺摩挲自己的嘴唇，呼吸有些不稳。他的脸颊泛红，眼睛异常明亮。

马嘉祺你还好吗？

他又问。实际上，是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这只omega露出他完全没见过的神情，不管是现实里，还是录像带里。

丁程鑫我不好……

丁程鑫很少哭的，吸血鬼哪儿有这么多难过的事情。

可是……可是他完全不属于自己了。

从接受马嘉祺的血液开始，他的生命就和他绑定，他再也不能靠人造血浆饱腹，再也不能靠抑制剂度过omega的易感期。

食欲和情欲，混杂，纠缠。

把他推向一条歪七扭八的道路。

马嘉祺稳住自己的步伐，蹲下来和丁程鑫平视。

马嘉祺你只是从心了。

他伸手，用拇指轻轻擦去丁程鑫嘴角的血迹。

马嘉祺我们假装不熟三个月了，丁程鑫。可社交媒体上的流言蜚语，每次活动刻意的回避，那些都是能量，强烈的能量。

马嘉祺不光是你……

丁程鑫盯着他，终于理解了他眼中的情绪：不是怜悯或好奇，而是同样挣扎无果后的投降。

马嘉祺我在试探，也在等待。

马嘉祺站起身，也拉起了他。

马嘉祺首先，你休息。明天拍摄时脸色应该会好很多。

他走到门口，停顿转身。

马嘉祺然后，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吃顿饭。真正的饭，不涉及...这个。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丁程鑫会被拍到的。

很好，没有拒绝。

马嘉祺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

马嘉祺那就拍吧，总得有人提醒这个世界，和平共处不等于抹杀，真实才好，真实才是活着。

马嘉祺走了，房间恢复寂静，饥饿感缓解了。

有些意外一旦开始，就注定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