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先解决这些丧尸再进去，要麻烦你配合一下了。”中年男人的声音低沉而短促，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呼吸有些粗重，但丝毫不乱。
刚说完，他的身体如同绷紧的弹簧般猛地向前窜出，金属杆带着破风声，精准地敲碎了侧面一只还在发愣的感染者的太阳穴。
之后迅速后撤两步，后背几乎贴到了铁门上，与张凡仅一门之隔，形成了短暂的背靠背防御姿态——虽然隔着一扇门。
他没有回头，警惕地扫视着重新被吸引注意力、再次缓缓围上来的感染者。
“左边三只，右边两只，正前方那只行动最慢。”张凡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中年男人有些惊讶，明明声音还有些大学生初入社会的稚嫩，但语气却冷静得不像个刚经历了末世爆发和自身变异的人。
王猛眉头微挑，但现在没空细想。
门口这人的报点不算专业但十分清晰，他依言调整重心，率先扑向左边那三只。
有了张凡在高处的“语音导播”，王猛的清理效率更高。
他负责正面硬刚，张凡则时不时从门缝里精准地投掷出一些小玩意儿——一个生锈的扳手、半块砖头、甚至一个滚动的空罐头——总是能恰到好处地干扰感染者的扑击，或是吸引开它们的注意力，给王猛创造最佳的输出环境。
两人的配合生疏却意外地有效，那是一种在生死压力下催生出的古怪默契。
几分钟后，小巷里最后一只感染者被王猛用金属杆死死抵在墙上，然后一脚踹断膝盖，再精准补刀，彻底安静下来。
小巷重归寂静，只剩下外面一个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和雨水滴答的声音。
王猛拄着金属杆，略微平复了一下呼吸，这才转过身，彻底面向那扇铁皮门。
门被完全拉开，张凡站在门口，身上沾着些污渍，眼神清明而冷静。
在他身后的阴影里，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探出半个脑袋，紧张地望着外面。
王猛的目光快速扫过张凡，重点在他手臂和脖颈，也就是衣服的暴露和破损处扫了一圈——没有伤口。
甚至连之前搏斗应有的疲惫感，都很难从这名少年眼中看到。
明明这名少年观察情况加上投掷物品，所消耗的能量肯定不在少数。
这让他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王猛。”他言简意赅地报上名字，同时伸出沾满污血的手，但随即意识到不妥，又收了回去，在湿漉漉的夹克上随意擦了擦，才又伸出手来。
“张凡。她是小雨，林小雨。”张凡同样简洁，侧身让王猛能更清楚地看到林小雨，“我们也是刚刚才躲到这里的。”
王猛点了点头，目光再次看向门后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又看向张凡，语气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轻松：“身手不错啊小伙子，你要是去部队里说不定有更好的发展。”
“刚才只是运气而已。”张凡含糊地一笔带过，随后就从身后的桌子上拿出一小包压得有些变形的饼干，递向王猛。
王猛嗅了嗅，随后轻笑着摆了摆手：“我随身带的有食物。”
王猛从怀里摸出一个扁扁的铁盒，打开，里面是几根能量棒。
他主动扔给了张凡一根，自己撕开一根，随后大口嚼了起来。
“谢了，我还不饿。”张凡接住，看了看，塞进口袋。
他现在对这玩意儿一点都没兴趣，甚至有点反胃。
恰好小雨这时候走过来，张凡又将能量棒拿出递给小雨。
小雨希冀的看着能量棒几秒，随后双手像是捧着什么宝物一样接过：“谢谢哥哥。”
张凡微微点头，脸上没有笑容。
三人分开，各自靠着墙，屋内只有两人咀嚼和雨水的声音在回荡。
“这血雨应该就是将人变成丧尸的罪魁祸首吧。”张凡打破沉默，语气平静。
王猛咽下嘴里的食物，眼神沉郁：“不知道。突然就乱了。一场红雨，然后人发疯，咬人。所有人就变得像丧尸一样！”
王猛没有接话，而是瞄向此刻手边的碎屏手机，上面已经收到了好几条“世界混乱，引导大家自救”的消息。
王猛顿了顿，看向张凡，语气凝重了些：“不过，混乱里也有点别的。有些‘疯子和‘怪物’就不太一样。”
张凡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哦？”
怪物他大概知道就是外面这些丧尸。
而“疯子”——
“那些人动作快得不正常，力气大得离谱，甚至……”王猛斟酌了一下用词，“有点稀奇古怪的能力。听说有个叫什么‘超能者公会’的组织突然就冒了出来，正在几个临时建立起来的幸存者据点内整合资源，试图恢复点秩序。”
“这方面做事倒是挺效率的。而且，超能者公会？”张凡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其实如果王猛不提这个超能者公会，他都要以为他是在点自己这种人。
但转念一想，对方应该还不知道他的秘密，现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算是超能者。
保留智慧的丧尸，而且有人类的外貌作掩护，他感觉自己应该更偏向丧尸阵营多一些。
“嗯，名头挺唬人。”王猛扯了扯嘴角，不知是嘲讽还是别的，“据说里面都是些有‘特别本事’的人。哦，对了，广播里提过一嘴，说咱们A市这边，就有一支公会下属的外勤小队在活动，好像叫，叫什么来着……”
他努力回忆着零星的信息。
“这种虚无缥缈的不实际，还是想想以后怎么活下来吧。”说到这儿，张凡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如果是真的，对人类来说应该是件目前少有的好事儿。”
“好事儿？”王猛哼了一声，拍了拍身边的金属杆，“这世道，最终能靠得住的，还是自己的本事。”
他声音低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王猛的目光扫过张凡，又看了一眼安静吃能量棒的小雨，语气飘忽。
“得想办法活下去，然后想办法返回F市。”
他眼神飘向了远方，仿佛想穿透这厚厚的雨幕和混乱，看到了F市。
张凡眼神也微微一颤，F市也正是他父母失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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