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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谎言

我写的文

我做人有两个原则。一,从不撒谎。二,从不相信任何人说的话,包括我自己。

这原则是三年前在精神病院走廊里悟出来的。那天护工给我递药,说这是安神的,我盯着她白大褂上的褶皱——那里沾着半片干枯的玫瑰花瓣,显然刚去过花园。她撒谎时睫毛会颤动,像受惊的蝶,可我还是吞了药。毕竟,“不相信”不代表要对抗,就像我知道明天太阳会升起来,却从不信它真能驱散所有阴影。

出院那天,老街口修鞋摊的老李塞给我个帆布包,拉链头是颗磨得发亮的铜星星。“前阵子收破烂的给的,看着结实。”他手上的裂口还在渗血,上个月说被钉子扎了,现在却肿得像发酵的馒头。我接过包,没问他是不是又跟收保护费的起了冲突,只说声谢。有些真话,拆穿了比谎言更扎心。

帆布包底层藏着本牛皮笔记本,纸页泛黄发脆,像是从哪个坟头刨出来的。第一页写着“陈默亲启”,字迹力透纸背,墨色深得发黑。我叫陈默,但这名字是精神病院给的,入院时我赤着脚躺在垃圾桶旁,口袋里只有半张写着“默”字的烟盒纸。

笔记本里记着些零碎事:3月17日,张屠夫秤上多了三两;5月2日,王寡妇窗台上的茉莉被人换了品种;7月9日,城西老槐树下埋了个铁盒子。最后一页画着幅简笔画,歪歪扭扭的红星旁边,站着个戴红领巾的小孩,手里举着朵铃兰。

看到铃兰的那天,我在便利店货架前站了整整十分钟。冷柜里的牛奶在冒白气,恍惚间竟看见瓶身上映出张脸——左眉骨有道疤,笑起来会扯动眼角的皱纹。这张脸我每晚都见,在梦里他总说:“小同志,等这仗打完,咱就去种铃兰。”

便利店老板敲了敲柜台:“小伙子,买不买?”他的金戒指在灯光下晃眼,上个月还说儿子学费凑不齐,现在却换了新款。我拿起瓶牛奶,扫码时瞥见他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角落里的摄像头正对着我,而监控软件的后台,赫然标着“第七精神病院”的字样。

“您这摄像头角度挺好。”我扯了扯嘴角,努力让自己的笑看起来自然。老板的喉结动了动,像吞了只苍蝇:“安全,主要是安全。”

回到出租屋时,门把手上挂着个信封,没有邮票,没有地址。拆开是张老照片,泛黄的相纸上,穿军装的青年正给戴红领巾的小孩别红星徽章,青年左眉骨有道疤,小孩手里攥着朵铃兰。照片背面写着:“第100次提醒,别信镜子里的人。”

我冲进卫生间,镜子里的人果然在笑,眉骨上的疤随着笑容扭动,像条活虫。“你是谁?”我问。他也问:“你是谁?”我一拳砸在镜子上,碎片里映出无数个我,每个都在冷笑,每个眉骨上都有道疤。

手机在这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条短信:“铁盒子在老槐树下第三块青石板下,别带任何人。”我盯着短信看了三分钟,想起笔记本里的7月9日。今天是7月8日,发信人比笔记记得还早一天。

凌晨三点,我攥着把折叠刀走到老槐树下。月光把树影拉得老长,像无数只伸向天空的手。第三块青石板果然松动,掀开时一股铁锈味扑面而来,盒子上了三把锁,钥匙孔形状各异,像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需要帮忙吗?”身后传来脚步声,老李拄着根磨秃的拐杖,瘸着腿走近。他的裤脚沾着泥,显然刚从城外坟地回来——那里种满了铃兰,是他说过的“故人喜欢的花”。

“您怎么来了?”我握紧刀柄,他的拐杖头在月光下闪着金属光,根本不是木头的。

“怕你出事。”他从怀里掏出串钥匙,三把钥匙正好对上锁孔,“这盒子,本该三年前就给你。”

锁开的瞬间,我看见里面铺着层红布,红布上放着枚红星勋章,还有本病历——第七精神病院的,患者姓名栏写着“陈默”,诊断结果是“人格分裂伴随妄想症”,附页贴着张照片,是穿病号服的我,左眉骨光光滑滑,没有疤。

“你看,”老李的声音突然变了,像梦里那个青年,“你总说不相信任何人,可你信了那个‘有疤的自己’,信了这本笔记,信了我这个修鞋的老李。”他扯下头上的假发,露出光洁的头皮,左眉骨有道疤,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你是谁?”我后退半步,刀尖对着他。

“我是你想记住的人,也是你想忘记的人。”他捡起那枚红星,塞进我手里,“三年前你从战场回来,怀里抱着这个盒子,说战友都没了,只剩它。医生说你把自己活成了他们的样子,今天戴红领巾,明天穿军装,后天又成了修鞋的老头。”

我摸着红星上的棱角,突然想起很多事:硝烟里的呼喊,铃兰被血染红的样子,还有最后那个清晨,战友把这枚星塞进我手里,说“你得活着,让红星接着亮”。

“所以笔记本是假的?老李也是假的?”我声音发颤。

“都是真的,也都是假的。”他笑了,眉骨的疤动了动,“就像你相信自己从不撒谎,却每天都在扮演别人;你说不相信任何人,却把战友的话刻进了骨头里。”

天快亮时,他转身走向晨光,影子被拉得越来越长,最后融进那片金色里。我站在老槐树下,手里攥着红星,口袋里揣着那张照片。风吹过,树叶沙沙响,像是有人在说“别回头”。

回到出租屋,我把镜子碎片扫进垃圾桶,对着光秃秃的墙面发呆。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陌生号码,短信只有一句话:“第100次,也是最后一次提醒。”

我翻开笔记本,在最后一页画了个笑脸,然后点火烧掉。火苗舔舐着纸页,那些张屠夫、王寡妇的名字渐渐化为灰烬,只有那颗歪歪扭扭的红星,在火光里亮了又亮。

每个人都有假面,但那都不是你。你只是在扮演它,切记,不要沉迷。更不要让它成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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