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更鼓穿透冷宫浓雾,沈文渊的皂靴碾过满地枯叶,火把照亮井台边半截金丝楠木棋盘。顾影的短剑正抵在棋盘第三百六十道凹槽处,剑尖挑开腐朽的漆皮,露出暗格里半幅染血鲛绡。
"永昌三年的档册。"她指尖抚过鲛绡上的胭脂印,"林昭容的供状少了两页墨迹。"话音未落,井底突然传来机括转动的轰鸣,三百六十一道铜齿轮破水而出,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磷光。
沈文渊的獬豸玉牌突然发烫,他猛然拽住顾影后退三步。齿轮咬合的瞬间,棋盘中央裂开深渊,露出下方浸泡在血水中的青铜棺椁。棺盖缝隙间,半张与顾影七分相似的面容正在缓缓睁眼。
"分头走!"顾影扯断腰间红绳,将双鱼佩抛向沈文渊。沈文渊接住的刹那,玉佩突然投射出血色光影——竟是二十年前的雨夜,父亲将襁褓中的女婴塞进暗卫怀中的场景。
地牢石壁突然浮现荧光符咒,沈文渊的指尖刚触及符文,顾影的剑锋已抵住他后心:"沈大人当真以为,这棋盘机关是镇魂所用?"剑尖挑开他衣襟,露出锁骨处暗红胎记,"二十年前青州水患,六万冤魂的怨气..."
话音未落,三支淬毒弩箭破空而至。沈文渊揽着顾影旋身避让,箭矢钉入石壁时竟化作幽蓝磷火。浓雾中传来铁链拖地声,一具缠满符纸的棺椁缓缓升起,棺中女子心口插着的断剑,剑柄刻着"沈"字。
"家母的剑!"顾影瞳孔骤缩,剑尖挑开沈文渊颈间衣料,"这毒见血封喉,大人中计了!"
沈文渊反手扣住她命门,却见她唇角渗血:"你...何时中的毒?"掌心贴上她后心运功,却触到冰凉的玉牌——正是白日里赵王府失窃的虎符。
"沈大人不如猜猜,这密室机关图与边关布防图相似是巧合?"顾影突然咳出黑血,指尖在石壁疾书。血痕走势竟与怀中残破布防图完美契合,河道转折处赫然标着"柳"字。
地牢突然震动,暗门轰然开启。浓雾中走出戴青铜面具的身影,手中弯刀映出两人身影:"沈大人好手段,竟能找到本王的密室。"
沈文渊突然扯开顾影面纱,露出与棺中女子相同的胎记:"二十年前青州水患,六万冤魂的怨气..."他猛然将顾影推向暗处,"正是赵王府豢养的阴兵!"
"闭气!"顾影拽着沈文渊跃向两侧石柱。棺中飞出无数毒镖,她挥剑斩断铁链,却见沈文渊飞身扑来:"小心!"
后背撞上冰凉石壁的瞬间,沈文渊的獬豸玉牌撞碎机关锁。顾影望着他渗血的额角,忽然想起师父临终的话:"要杀你的人,往往是最懂你的人。"
"顾姑娘的师父,可是用这毒药控制了青州水匪?"沈文渊喘息着举起染血账簿,"三年前塞北马场暴毙的十八匹战马..."
"闭嘴!"顾影突然出手点他哑穴,剑尖却颤抖着指向暗处,"赵王府的人来了!"
浓雾中走出个戴青铜面具的身影,手中弯刀映出两人身影:"沈大人好手段,竟能找到本王的密室。"
"分头走!"顾影拽着沈文渊跃入密道,身后传来棺椁炸裂的轰鸣。沈文渊的火折子照亮密道壁画——画中女子正在用双鱼佩开启星盘,每个星位都对应着朝堂重臣。
"这是...紫微斗数杀阵!"沈文渊突然按住顾影手腕,"二十年前你师父布下的星位,如今正在吞噬大梁气运!"
顾影的剑哐当落地。壁画上的女子突然转头,与她七分相似的面容露出诡异微笑:"沈大人可还记得,当年塞北马场暴毙的十八匹战马——它们的尸骨,此刻正在镇着幽云十六州的龙脉。"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三百六十颗陨铁棋子从穹顶坠落。沈文渊抓住顾影的手按在星盘中央,双鱼佩突然迸发血光:"以吾魂为引,唤九幽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