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士山阴

亥时的风裹着富士山的寒气，刮过松林时卷起簌簌的声响，像是鬼魅的低语。

绯月莲踏着月影而来，月白色狩衣的下摆被风掀起，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白色足袋上沾了些许夜露。他的步伐轻缓，鸦青色长发垂在肩头，发间的朱砂痣在夜色里若隐若现，琉璃色的眼眸半阖着，似是对即将到来的围剿毫无兴致。

黑死牟早已立于山脚的巨石之上，玄色衣袍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那双猩红的眼眸，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身后站着三个低阶鬼，气息杂乱，显然是被临时调来协助的，此刻正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你倒是准时。”黑死牟的目光落在绯月莲身上，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绯月莲抬眸，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他走到巨石旁，随手拂去石上的落叶，便悠然坐了下来，墨玉坠子在腰间轻轻晃动：“无惨大人的命令，我岂敢怠慢。倒是上弦大人，何必亲自来此，这些小鬼杀队队员，还不值得您出手。”

话音刚落，林间便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为首的少年身着橙红色羽织，日轮刀握在手中，刀刃在月光下闪着银光，正是灶门炭治郎。他身后跟着两个少年，一个套着野猪头套，浑身散发着暴躁的气息，是嘴平伊之助；另一个缩着脖子，眼神怯怯的，正是我妻善逸。

“鬼！”伊之助率先怒吼一声，野猪头套下的眼睛瞪得滚圆，“竟敢在这里盘踞，看我劈了你！”

他提着双刀便要冲过来，却被炭治郎一把拉住：“伊之助，别冲动！这里的鬼气息……很不一般。”

炭治郎的嗅觉远超常人，他能闻到，这片山林里除了低阶鬼的腥气，还有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一股冰冷刺骨，带着千年的死寂，让人不寒而栗；另一股却清冽如梅，明明是鬼的气息，却干净得让人心惊。

他循着气息望去，目光落在了绯月莲身上。

少年坐在巨石上，鸦青色长发垂落，月白色狩衣被风拂动，宛若月下谪仙。那张脸太过清冷精致，琉璃色眼眸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竟让炭治郎一时忘了呼吸。

“那、那个……”善逸躲在炭治郎身后，探出头来，看到绯月莲的瞬间，眼睛倏地睁大，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好、好漂亮的人……比我见过的所有女孩子都漂亮……”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绯月莲耳中。绯月莲挑眉，唇角的笑意深了几分——这是第一个见到他就脸红的人类少年，倒是有趣。

反观炭治郎，很快便回过神来。他握紧日轮刀，鼻尖微动，语气凝重：“你身上的气息……和无惨很像！你究竟是谁？”

绯月莲没有回答，只是转头看向黑死牟：“上弦大人，这些小家伙，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黑死牟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他知道绯月莲的手段，幻术与身法，对付这些尚未成长起来的少年，绰绰有余。

得到应允，绯月莲便迈步走下巨石。他的步伐很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雪梅冷香随着风飘散开来，压过了周围的血腥气。

伊之助忍无可忍，挣脱炭治郎的手便冲了上去：“别以为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看招！”

双刀带着破风之声劈向绯月莲，却在离他还有三尺远时，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伊之助一愣，随即感到一股眩晕感袭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他看到了自己的故乡，看到了母亲温柔的笑容，看到了那些被遗忘的、温暖的记忆。

“这、这是……”伊之助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神渐渐变得迷茫。

绯月莲指尖轻弹，血鬼术·白梅幻梦悄然发动。冷香弥漫开来，钻入善逸的鼻腔。善逸本就胆小，此刻被幻术笼罩，直接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好温柔的味道……像奶奶做的梅饼……”

唯有炭治郎，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通透世界的雏形，勉强守住了神智。他咬着舌尖，剧痛让他清醒了几分，怒吼道：“是幻术！大家别被他迷惑了！”

他举起日轮刀，朝着绯月莲劈去。刀刃带着火之呼吸的热浪，划破了冷香，也划破了幻术的屏障。

绯月莲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侧身躲过这一击，琉璃色眼眸里终于多了几分认真：“火之呼吸……原来你是继国缘一的后代。”

他的话让炭治郎心头一震。这个鬼，竟然知道继国缘一？

“你到底是谁？”炭治郎再次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绯月莲没有回答。他身形一晃，血鬼术·月影渡发动，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绕到了炭治郎身后。他指尖轻轻落在炭治郎的肩头，声音轻柔得像是耳语：“小家伙，你的意志很坚定，可惜……还不够。”

炭治郎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肩头蔓延至全身，手中的日轮刀险些脱手。他猛地转身，却只看到一片翻飞的衣袂。

就在这时，林间突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一支羽箭呼啸而来，直指绯月莲的后心。

绯月莲眸光一凛，侧身躲过。羽箭擦着他的狩衣飞过，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箭尾还在微微晃动。

他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着蝶屋服饰的少女站在不远处，手中握着一把弓，正是栗花落香奈乎。香奈乎的目光落在绯月莲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她曾在一次任务中远远见过这个鬼，那时他正在月下吹笛，清冽的笛声让她记忆犹新。可他是鬼，是鬼杀队的敌人。

“放开他们。”香奈乎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绯月莲看着她，唇角的笑意渐渐淡去。他知道，这场游戏，该结束了。

他抬手，撤去了幻术。伊之助和善逸猛地回过神，大口喘着粗气，眼神里满是后怕。伊之助更是恼羞成怒，提着双刀就要再次冲上来，却被炭治郎死死拉住。

炭治郎握紧日轮刀，警惕地看着绯月莲：“你到底想做什么？”

绯月莲没有回答。他转身看向黑死牟，微微颔首：“上弦大人，任务完成了。”

黑死牟点了点头，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夜色中。那些低阶鬼也纷纷撤退，只留下绯月莲一人，站在月光下。

他看着炭治郎四人，琉璃色眼眸里带着几分玩味：“小家伙们，今日就到这里吧。下次再见面……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说完，他便转身，踏着月影离去。月白色狩衣在风中翻飞，鸦青色长发随风飘动，冷香渐渐消散在夜色里。

炭治郎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他能感觉到，这个鬼，和其他的鬼都不一样。他没有滥杀无辜，甚至对他们手下留情。

“那个鬼……到底是谁？”善逸喃喃道，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

香奈乎收起弓箭，望着绯月莲离去的方向，指尖微微颤抖。她知道，自己的心，已经乱了。

而绯月莲，早已消失在富士山的阴影里。他抬手，轻轻嗅了嗅衣袖上残留的硝烟味，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灶门炭治郎……栗花落香奈乎……”

“迷恋的种子，已经埋下了。”

晚风卷起他的衣袂，墨玉笛在腰间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月色温柔，却照不进他那双疏离的琉璃色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