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乌笼·续章：骨血同契》
作者：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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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预告
“你摸到的，是我的一部分。”
后腰冰冷的鳞甲，是封印的裂痕，也是同生的契约。
“白龙不是要杀我，它是在……救我。”
血色浪漫的香气深处，沉睡着另一个古老的灵魂。
“希芸，出来见见我的小玫瑰。”
虚空之中，红衣少女的身影凝聚，与银白蛟龙亲昵缠绕。
“我们三个，早就分不开了。”
从今往后，你的安全，由我们一体同心的怪物来守护。
第十六章 同生之契
那个拥抱，像是耗尽了两人所有的力气，也抽干了房间里最后一丝紧绷的空气。
张泽禹不知道自己抱了多久，只感觉怀里的人从最初的僵硬颤抖，到后来渐渐放松，最后几乎将全身重量都靠在了他身上，温热的泪水浸湿了他肩头的衣料，留下冰凉的湿痕。
直到张极轻轻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抽气声，张泽禹才如梦初醒，猛地松开手，后退一步，脸上发烫，眼神慌乱地避开。
“你……”他嗓子哑得厉害，不知该说什么。
张极却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擦过他眼角残留的泪痕，动作温柔得像羽毛拂过。“别哭。”他说，声音还有些哽咽，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满足和安宁，“你哭，我这里会更疼。”他拉起张泽禹的手，再次按在自己心口。
这一次，张泽禹没有挣脱。掌心下，心跳依旧很快，却似乎平稳有力了些，不再有那种濒临破碎的脆弱感。而那皮肤下银白纹路的流动，也显得温顺许多。
“你刚才说……快死了，是怎么回事？”张泽禹想起最重要的事，心脏又揪紧了。
张极拉着他，走到落地窗边的软榻上坐下。窗外是冰冷的城市灯火，窗内是暖黄的光晕，将两人笼罩。
“不是快死了。”张极微微摇头，蜜桃色的唇弯起一个浅浅的、真实的弧度，“是我吓唬你的。”
“什么？”张泽禹一愣。
“也不算完全吓唬。”张极侧过身，拉起毛衣下摆一角，露出后腰——那里，不再是柔软的皮肤，而是一片紧密排列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银白色鳞甲，与脊椎骨紧密相连，边缘隐隐有血丝般的纹路蔓延，仿佛天生就长在那里。
张泽禹呼吸一滞，这就是他刚才拥抱时摸到的坚硬触感。
“白龙和我的融合，比我想象的深。”张极放下衣摆，语气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它不止是寄居在我身体里，更像是在……修补我。或者说，我们正在变成一种共生的状态。它的力量、寿命，甚至部分意识，在与我共享。同样，我的生命、情感，也在影响它。”
“修补？你受过伤？”张泽禹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
张极沉默了一下，目光飘向远方，似乎在回忆什么。“很久以前，为了找你，也为了获得足够的力量保护你，我尝试过一些……危险的方法。身体和灵魂都留下了难以愈合的暗伤。白龙的出现，最初是为了压制这些暗伤，但后来，它似乎找到了更好的办法——与其压制，不如融合，用它的生命本源，来填补我的亏损。”
他转过头，看着张泽禹，眼神温柔而深邃：“所以，不是它在吞噬我，是它在救我。只是融合的过程很痛苦，看起来也……不太像人。那天情绪激动，又喝了太多酒，融合加速，才会让你误会。”
张泽禹听着，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混在一起，最后只剩下沉沉的心疼和懊恼。他误会了，还说了那么重的话……
“那……那个反噬，消失……”
“是融合最深时，可能出现的意识同化风险。”张极解释道，“如果我的意志不够坚定，被白龙更原始野性的意识主导，可能会暂时失去人性，变成只凭本能行动的……怪物。或者，在极端情况下，如果白龙的力量为了修复我而过度消耗，我们可能会一起陷入漫长的沉睡，看起来就像‘消失’了一样。”
他轻轻握住张泽禹的手，指尖冰凉：“但现在不会了。”
“为什么？”
“因为你说，‘不准死’。”张极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光，“小宝，你的一句话，比任何封印和意志都管用。有你在，我怎么舍得消失？”
直白的情话让张泽禹耳根发烫，他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而且，”张极忽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神秘的意味，“我身体里，不止有白龙哦。”
“什么？”
张极微微一笑，松开他的手，抬起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一缕极淡的、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黑红色雾气，从他掌心渗出，缭绕盘旋。与此同时，房间里的温度似乎下降了几度，灯光也闪烁了一下。
那黑红雾气渐渐凝聚，最终化为一个半透明的、穿着残破古式红裙的少女身影。她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容貌精致却苍白，眼神空洞，周身萦绕着浓重的怨气与死气，但奇异的是，这怨气并不狂暴，反而有种深沉的哀伤。
而几乎在红衣少女出现的同时，张极颈侧的银白纹路也亮了起来，一道缩小版的、更加凝实的银白蛟龙虚影从他肩头探出，亲昵地蹭了蹭红衣少女冰冷的脸颊。少女空洞的眼神似乎有了瞬间的波动，抬起近乎透明的手，轻轻抚摸白龙的额头。
“这是希芸芸。”张极轻声介绍，语气像在介绍一位老朋友，“我体内的……另一位‘住客’。”
张泽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看看那红衣女鬼，又看看与女鬼亲昵的白龙，最后看向一脸平静的张极。
“厉鬼怨鬼一体，生前遭遇很惨，死后怨气冲天，快要化为煞的时候，被我遇到了。”张极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我体内有白龙镇着，又有暗伤需要特殊的阴气调和，她的怨气需要容器和引导，不至于彻底迷失。所以，我们达成了某种平衡——我以身体和部分灵魂为容器，容纳封印她的核心怨气，她则为我提供特殊的阴属性能量，助我疗伤，同时，她的戾气被白龙和我自身的血气慢慢净化。”
“她和白龙……”张泽禹看着那一鬼一龙和谐相处的诡异画面。
“她们很投缘。”张极笑了，“白龙性属纯净的灵，希芸芸的怨气本质是极致的执念所化，某种程度上，算是‘同类’。有白龙在，希芸芸能保持一丝清明，不至于彻底疯狂。而希芸芸的阴气，也能滋养白龙的灵体，让我们的融合更稳定。”
他看向悬浮的红衣少女：“希芸，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我的小玫瑰，张泽禹。”
名为希芸芸的红衣少女缓缓转过头，空洞的眼睛“看”向张泽禹。那目光没有恶意，只有一种深沉的、仿佛穿透了时光的悲悯和好奇。她对着张泽禹，极其缓慢地，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然后身影渐渐淡去，重新化为黑红雾气，缩回张极掌心。白龙虚影也低吟一声，没入他颈侧的纹路中。
房间里的温度和灯光恢复正常。
“她们平时都在沉睡，或者在我体内修炼，不会随便出来。”张极解释道，语气轻松得像在说家里养了两只不太安分的宠物，“只有在我情绪特别激动，或者需要力量的时候，才会显现。今天是想让你知道，不用怕，她们……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一个非人蛟龙，一个厉鬼怨魂，加上一个半人半怪的他……张泽禹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需要重塑。
“所以，你那天在办公室背上的纹路，还有之前那些……‘清理’工作，都是因为她们？”张泽禹艰难地问。
“不全是。”张极摇头，神情认真起来，“白龙和希芸芸提供了一部分力量，但做出那些事的，是我，张极。是我的意志，我的选择。是我忍不住想保护你，想清除所有危险，是我想靠近你，收集关于你的一切。她们只是给了我实现这些想法的‘能力’。”
他把责任清清楚楚地揽在自己身上，没有丝毫推诿。
“我依旧是个怪物，小宝。”他看着张泽禹，目光坦诚而执拗，“一个身体里住着蛟龙和厉鬼，手上沾着血，心里藏着十年痴妄，还可能随时变得不太像人的怪物。这样的我……”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希冀：
“你还愿意……稍微靠近一点吗？哪怕只是……做比普通师生，稍微熟悉一点的人？”
他问得小心翼翼，带着卑微的祈求，不再是之前那种偏执的宣告，而是将选择权，轻轻放在了张泽禹手中。
张泽禹看着他，看着这个褪去所有伪装，露出内里千疮百孔却又无比真实的张极。怪物吗？也许是。可怕吗？有一点。但奇怪的是，在最初的震惊和恐惧过后，涌上心头的，竟然是更多的疼惜，和一种……诡异的安心。
知道他不会死，知道他那些疯狂举动背后扭曲却炽热的原因，知道他独自承受了这么多，知道他有“同伴”（虽然这同伴非同一般）……
心底那块空了很久的地方，似乎被什么温暖而酸涩的东西，慢慢填满了。
他想起那些跨越十年的照片，想起被珍藏的“垃圾”，想起他为自己做的一切，也想起他最后的放手和那句“离你远一点”。
这个人，用他自己的方式，笨拙、偏执、甚至可怕地，爱了他十年。
而现在，他把自己的“怪物”模样，毫无保留地摊开在他面前，将选择权给他。
张泽禹沉默了很久。
久到张极眼中的光亮一点点黯淡下去，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然后，张泽禹伸出手，不是握住他的手，而是——
轻轻戳了戳他颈侧那道微微发亮的银白纹路。
触感温热，带着生命的搏动，还有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感。
张极浑身一颤，愕然抬眼。
“疼吗？”张泽禹问，声音闷闷的。
“……融合的时候有点，平时不疼。”
“那个鳞甲，摸着凉。”
“嗯，白龙的鳞片，是这样。”
“那个女鬼……希芸芸，她会不会突然失控？”
“有白龙和我看着，不会。而且，她其实很安静，大部分时间在睡觉。”
一问一答，像是寻常的聊天。
最后，张泽禹收回手，抬起头，狗狗眼里没有了之前的戒备和疏离，只剩下一种复杂的、清澈的坦然。
“做普通师生，可能不太行了。”他说，看到张极脸色瞬间苍白，又补充道，“你都辞职了，我也快毕业了。”
张极的睫毛颤了颤。
“但是，”张泽禹别过脸，看向窗外，耳根却悄悄红了，“做比普通师生熟悉一点的人……比如，朋友，或者……可以偶尔一起吃饭、聊聊天的那种……”
他顿了顿，声音更小，却清晰地传进张极耳中：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话音落下的瞬间，张极的瞳孔骤然放大，随即，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狂喜从心底爆炸开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陷进掌心，用疼痛来确认这不是又一个绝望的梦。
朋友……可以一起吃饭、聊天的……那种人？
这比他奢求的，多太多太多了！
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他却笑了起来，笑得像个得到全世界最甜糖果的孩子。
“好……好！”他连连点头，声音哽咽，“吃饭，聊天，都好！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看着他又哭又笑的样子，张泽禹心里那点别扭和羞涩奇异地消散了，反而有点想笑，又有点酸楚。
“不过，”张泽禹转过头，表情严肃起来，“那些……‘清理’工作，以后不能随便做了。犯法的，而且……危险。”
张极立刻点头，乖得不像话：“嗯，不随便做。除非……有人真的威胁到你生命安全。”
“那也要用合法手段！”
“好，合法手段。”张极从善如流，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暗光。合法手段解决不了的，自然还有“禹阁”的方式。不过这个，可以慢慢来，不着急告诉他的小玫瑰。
“还有，”张泽禹想起那些照片和“垃圾”，脸又有点热，“那些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
张极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温柔，又带着点忐忑：“我……能留着吗？我保证只是收藏，不会拿出来吓人。那是我……过去十年，唯一的念想。”
张泽禹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眼神，那句“处理掉”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他只是叹了口气，揉了揉发疼的额角：“随你吧。但别让其他人看见。”
“绝对不会！”张极立刻保证，眼睛亮得像星星。
两人之间，一种新的、微妙而平衡的关系，似乎在这一刻悄然建立。不再是偏执的追逐与恐惧的逃避，也不是纯粹的师生。
是知道彼此最深秘密（至少张泽禹知道了张极的部分）的，某种意义上的“同谋”？还是朝着更复杂方向发展的开端？
张泽禹不知道。
他只知道，看着张极此刻发自内心的、带着泪光的笑容，他心底那片荒芜了许久的冻土，似乎真的，开始回暖了。
至于未来……
他看向窗外沉沉的夜幕，又看了看身边这个气息已经彻底平和下来，甚至带着点满足慵懒的人。
未来会怎样，谁知道呢？
反正，这个“怪物”，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反而，有点让人心疼。
还有点……
让人放不下。
本章打卡点：
1. 后腰鳞甲真相——共生融合而非吞噬
2. 希芸芸现身，鬼龙相伴的震撼画面
3. “你还愿意稍微靠近一点吗？”——卑微的祈求
4. “做朋友……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关系的破冰与重新定义
5. 新的平衡与心照不宣的“约定”
隐藏碎片线索： 在希芸芸身影消失的瞬间，张泽禹似乎看到她对着自己，极快地、几乎看不见地，笑了一下。那笑容不再是悲悯，而是带着一丝狡黠和……祝福？
（字数统计：约3500字）
作者元宝的碎碎念：
当怪物露出软肋，当玫瑰收起尖刺。爱不是拯救，而是彼此看见最不堪的模样后，依然选择靠近的勇气。共生不是吞噬，是骨血相融的契约。从今往后，你的安全，由我们一体同心的“怪物”来守护——以你允许的方式。
下章预告：关系缓和，张极开始小心翼翼以“朋友”身份靠近，接送放学、补习功课（已辞职但可以家教）、甚至尝试“正常”约会。然而，张泽禹体内似乎也开始出现微妙变化，对银白鳞片和阴气产生奇异感应。同时，禹阁检测到一股针对张泽禹的、非人类的恶意力量正在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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