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乌笼·续章:血池玫瑰》
作者: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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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预告
“左航,让他进来。”
血池蒸腾的雾气后,是重新描画过的精致眉眼,与颤抖的心跳。
“小宝,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蜜桃色唇釉下,是几乎要溢出来的、小心翼翼的狂喜。
“这枚鳞片,为什么在哭?”
指尖触及的冰冷鳞片,残留着谁心碎的温度。
“因为我快死了,小宝。”
温柔地笑着,说出最残忍的真相,然后将他轻轻拥入怀中——
“所以,最后抱抱我,好吗?”
第十五章 浴血逢君
林朔和他的势力,如同阳光下的露水,悄无声息地蒸发了。没有新闻,没有波澜,甚至没有人记得他曾试图靠近过南樟一中的校霸。校园生活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张泽禹的周围再没有不长眼的骚扰,连空气都变得安全而乏味。
可张泽禹知道,有什么东西彻底变了。
心里的空洞非但没有填补,反而日益扩大。梦里不再有模糊的银白触手,取而代之的,是那双含泪的、破碎的眼睛,是脊背上妖异流动的纹路,是那句平静到可怕的“请离我远一点”。他变得焦躁,易怒,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甚至开始躲避人群。
直到那天,他在那件早已洗净收好的校服外套内衬口袋里,摸到了一个硬物。
掏出来,是那枚银白色的鳞片。但和之前那枚不同,这枚更小,更薄,边缘似乎有些融化又凝固的痕迹,最重要的是——它表面沾着一点已经干涸、却依旧能看出晶莹痕迹的……泪渍?
鳞片在哭?
不,是它的主人,在流泪时,将它塞了进来。
一同被发现的,还有一张对折的、材质特殊的黑色纸条,上面用银粉写着一个陌生的地址,字迹清瘦漂亮,力透纸背。没有署名。
是邀请?是陷阱?还是……那个人的又一次“僭越”?
张泽禹盯着那地址看了很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鳞片上泪痕的凹凸。混乱的心绪,空荡的胸腔,以及一种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强烈的冲动,最终驱使他在一个周六的傍晚,循着地址找了过去。
地址指向城市边缘一片废弃的工业区,深处一栋不起眼的灰色建筑。没有招牌,大门紧闭,只有顶部几个不亮的霓虹灯管残留着“禹阁”二字模糊的轮廓。
气氛诡异而压抑。
张泽禹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沉重的铁门。
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一条缝,露出一张冷峻俊朗的脸,眼神锐利如鹰隼,上下打量着他。是左航。
“找谁?”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冷。
“我……我找张极。”张泽禹报出那个名字,心脏莫名漏跳一拍。
左航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讶,随即是更深的审视。“名字。”
“张泽禹。”
听到这个名字,左航的表情出现了明显的松动,甚至带上了一丝复杂的、近乎怜悯的神色。他侧身让开:“稍等。”然后对着耳麦低语了几句。
没过多久,另一个气质温润、眉眼却同样透着精干的青年快步走来,是邓佳鑫。他对张泽禹礼貌地点点头:“张泽禹同学,请先跟我到会议室稍作休息,左航去请示阁主。”
阁主?张泽禹心中疑窦更深,但还是跟着邓佳鑫走进了建筑内部。里面和外面的破败截然不同,设计现代而冰冷,充满未来感,偶尔有穿着统一黑色服饰、行动悄无声息的人影走过,气氛肃杀。这绝不是普通的地方。
他被带进一间简洁的会议室,邓佳鑫奉上热茶后便礼貌地退了出去,留下他一个人。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却每一秒都格外难熬。
而此时,禹阁最深处,与卧室相连的私人血池浴场。
浓重的水雾蒸腾,带着淡淡的、奇异的铁锈与草药混合的气味。池水是暗沉的红色,缓缓涌动。张极整个人浸在池水中,只露出脖颈和头颅,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颊边,眉心紧蹙,似乎在承受某种痛苦。他脊背上的银白纹路在血色的池水中若隐若现,仿佛在呼吸,又仿佛在汲取着什么。
左航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在池边,垂首恭敬道:“阁主,他来了。”
池中的人猛地睁开眼!那双总是盛满温柔或绝望的眼睛,此刻因为惊愕和骤然涌起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狂喜而睁大。水波剧烈晃动起来。
“谁……谁来了?”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泽禹。在会议室。”
是他!真的是他!他来了!来找他了!
巨大的喜悦如同海啸般冲垮了连日来用酒精和麻木筑起的堤坝,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但随即,无边的惶恐和自卑又潮水般涌上——他现在这个样子,泡在诡异的血池里,一身狼狈,怎么见他?他会不会更害怕?更厌恶?
不,不能这样见他!
“拦住他!不……等等!”张极语无伦次,猛地从池中站起,带起一片血色水花。水珠顺着他精瘦却布满力量感的身体滑落,那银白的纹路从脊背蔓延到胸前腰腹,在氤氲水汽和血色背景下,妖异得惊心动魄,却也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左航,帮我!”他抓住池边,指尖用力到发白,“拖住他!一刻钟,不,十分钟!给我十分钟!”
他不能让小宝看到这样的他。他要以最好的样子,出现在他的小玫瑰面前。
接下来的十分钟,对张极而言,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疯狂仪式。
他冲出浴池,冰冷的水流裹挟着血色蜿蜒而下。他冲进卧室,粗暴地扯掉身上湿透的布料,冲进淋浴间,用温度适宜的水流快速冲去身上残留的血色池水和气息,皮肤被搓得发红。
擦干身体,他冲到巨大的衣帽间。手指掠过一排排昂贵的定制西装、冷硬的作战服,最后却停在了一件款式简单的米白色羊绒毛衣和一条浅灰色休闲裤上——看起来最柔软,最无害,最不像“阁主”,而有点像……以前那个温柔的老师。
穿上衣服,他站在镜前。
镜中的人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希冀。黑发被他匆匆吹得半干,柔软地搭在额前。他拿起梳妆台上的化妆品——那些他以前用来伪装温柔无害的工具。
细心地遮盖住眼下的青黑,用浅粉的眼影柔和过于锐利的眼神,最后,颤抖着手,涂上那支最熟悉的蜜桃色唇釉。
镜子里的人,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漂亮的、让人心生好感的“厌离老师”。
只是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偏执与破碎,以及皮肤下若隐若现的银白光痕,泄露了截然不同的本质。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试图平复快要爆炸的心跳。然后,对着镜子,努力练习一个温柔的、不会吓到人的微笑。
“左航,”他按下内部通讯,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紧,“请……把他带到我房间来。不,是‘请’过来。语气好一点。”
“是,阁主。”
会议室里,张泽禹已经等得有些焦躁。
门再次打开,进来的却是左航。他脸上的冷峻似乎缓和了一些,对着张泽禹做了个“请”的手势:“张泽禹同学,阁主请您到他的房间一叙。”
阁主的房间?张泽禹心头一跳,但还是起身跟上。
穿过长长的、铺着暗色地毯的走廊,最终停在一扇厚重的双开门前。左航替他推开门,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开,消失在阴影里。
门内,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房间,装修是极简的冷色调,却处处透着奢华。落地窗外是城市夜景,室内光线柔和。而房间中央,站着一个人。
米白色毛衣,浅灰色长裤,身姿颀长。黑发柔软,侧脸线条精致,蜜桃色的唇在灯光下泛着温柔的光泽。他微微垂着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双手有些紧张地交握在身前。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转过身。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张泽禹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熟悉的是那温柔的眉眼,下垂的眼尾,蜜桃色的唇。陌生的是那眼底深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小心翼翼的狂喜,和一丝极力隐藏却依旧存在的、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以及……即便隔着毛衣,似乎也能隐约窥见的、颈侧那一道细微的、流动的银白。
是张极。又不是他记忆里任何一个样子的张极。
“小宝……”张极轻轻开口,声音有些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温柔和哽咽,他向前走了一小步,却又立刻停住,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张泽禹喉咙发紧,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后只化为一句干涩的:“这……是你的地方?”
“嗯。”张极点了点头,目光贪婪地流连在张泽禹脸上,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样子刻进灵魂里,“以前是,现在……也是。”
“你为什么在这里?‘阁主’是什么意思?那些找我麻烦的人突然消失,是不是你……”张泽禹一股脑地问出来,心跳得厉害。
张极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慢慢走近,在距离张泽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这个距离,张泽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沐浴露香气,混杂着一丝极淡的、却依旧存在的、属于张极本身的冷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奇异的铁锈味。
“这里是我建的,很早以前。”张极轻声说,目光温柔地落在张泽禹脸上,“叫‘禹阁’。为了你。”
张泽禹呼吸一滞。
“那些垃圾,是我清理的。”张极继续说着,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包括以前那些,以后可能出现的……所有会伤害你、打扰你的垃圾。”
“你……”张泽禹握紧了口袋里的鳞片,那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你……”
“我知道。”张极打断他,笑容温柔得让人心碎,“可我控制不住,小宝。就像我控制不住,偷偷拍你,收集你的东西,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抬起手,似乎想触碰张泽禹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缓缓收回,只是轻轻抚过自己颈侧那道隐约的银白。
“这枚鳞片,”张泽禹终于拿出那枚带着泪痕的鳞片,举到张极面前,声音发颤,“为什么在哭?”
张极的目光落在鳞片上,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柔软,又无比疼痛。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那片鳞片,仿佛在触碰一个易碎的梦。
“因为它沾了我的眼泪。”他低声说,抬起眼看着张泽禹,泪水毫无预兆地盈满眼眶,“那天晚上,你说了那些话之后……我很疼,小宝,这里,”他指着自己的心口,“疼得快裂开了。白龙……就是它,它也疼。这枚鳞片,是那时候掉下来的,沾着我的血和泪……我偷偷把它塞进你口袋,像个可悲的贼,想留下一点点……属于我的痕迹。”
他的眼泪终于滚落,滑过苍白的脸颊,滴落在柔软的地毯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可他还在努力笑着,用那蜜桃色的、温柔的唇。
“现在你知道了,”他轻声说,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平静,“我就是这样一个怪物。偷偷爱你,跟踪你,为你杀人,还变成这副鬼样子。你一定……更讨厌我了吧?”
张泽禹看着他流泪的脸,听着他平静叙述的疯狂,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讨厌?恐惧?不,不仅仅是这些。还有一种更深的、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承受的酸楚和……悸动。
“你为什么……要这样?”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问。
“为什么?”张极流着泪笑了,那笑容凄美得惊心动魄,“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小宝。从七岁那年,在阁楼里见到你开始,好像我这辈子,就注定要围着你转了。等你,找你,爱你,变成你的影子,你的怪物……哪怕你不要我了,我还是忍不住,想保护你,清理掉所有危险……”
他顿了顿,泪水流得更凶,声音却越来越轻,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绝望温柔:
“小宝,我可能……快死了。”
张泽禹猛地抬头,瞳孔骤缩:“你说什么?”
“白龙和我融合得太深了。”张极指了指自己心口和颈侧的银白纹路,那纹路此刻似乎微微发亮,“它在汲取我的生命,或者说……我们在互相吞噬。要么它彻底吞噬我,我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要么……我耗尽所有,和它一起消失。”
他向前一步,这次没有再停下,而是轻轻握住了张泽禹拿着鳞片的那只手,将他的手,连同那枚鳞片,一起贴在了自己心口。
隔着柔软的毛衣,张泽禹能感觉到手下剧烈而脆弱的心跳,以及那皮肤下,纹路流动带来的、非人的温热与震颤。
“所以,在彻底消失之前,能再见到你,真好。”张极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张泽禹的额前,温热的泪水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最后,能抱抱我吗,小宝?”
他低声请求,像个讨要最后一点糖果的孩子。
“就一下。然后……我就放你走。真的。”
“从此以后,张泽禹是张泽禹,张极是禹阁阁主,或者……什么都不是。”
“再也不会……打扰你了。”
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重砸在张泽禹心上,砸得他眼前发黑,砸得他四肢百骸都疼了起来。
看着近在咫尺的、泪流满面却依旧温柔笑着的脸,感受着手心下那疯狂跳动又仿佛随时会停止的心脏,张泽禹脑中一片空白。
什么理智,什么界限,什么对错,在这一刻,全部灰飞烟灭。
他听到自己沙哑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响起:
“……别死。”
然后,在张极骤然睁大的、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伸出另一只手,猛地将眼前这个颤抖的、破碎的、满身是秘密和泪水的人,狠狠地、用力地拥进了怀里。
紧紧抱住。
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仿佛这样,就能阻止那所谓的“消失”。
“张极……你不准死。”
滚烫的眼泪,终于从张泽禹紧闭的眼角滑落,没入张极柔软的毛衣。
“听到没有……我不准!”
被拥入怀中的张极,浑身僵硬了一瞬,随即,更加剧烈的颤抖起来。他闭上眼,泪水汹涌,却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抵达眼底的、安心又绝望的笑容。
他小心翼翼地、用尽毕生温柔地,回抱住了怀中的少年,将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汲取着那让他魂牵梦萦、甘愿赴死的气息。
“好……”他哽咽着,轻声承诺,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许下他可能无法实现的、最后一个诺言。
“小宝不让……我就不死。”
窗外,夜色深沉,万家灯火。
禹阁深处,血池已冷,而两颗破碎的心,却在泪水与拥抱中,短暂地、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是无尽黑暗。
这一刻的温暖,足以焚尽所有理智,照亮所有痴妄。
本章打卡点:
1. 血池中的张极与十分钟疯狂变装
2. 房间重逢,温柔伪装下的狂喜与破碎
3. “这枚鳞片,为什么在哭?”——泪痕的真相
4. “我可能快死了”——温柔的残忍与绝望告白
5. 最后拥抱与“不准死”的哭腔命令
隐藏碎片线索: 张泽禹在拥抱时,手指无意间碰到了张极后腰处——那里并非柔软的毛衣,而是坚硬的、仿佛与脊椎骨长在一起的、冰凉鳞甲般的触感。
(字数统计:约3200字)
作者元宝的碎碎念:
最深的绝望,是微笑着说出“我快死了”。最无望的爱,是用尽最后力气打扮漂亮,只为在心上人眼中,留下一个“还算不错”的最后印象。当拥抱成为诀别,当命令成为奢求,是沉溺于这片刻虚假的温暖,还是携手坠入更深的共犯深渊?
下章预告:拥抱过后,是更深的纠缠还是彻底的告别?白龙反噬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张泽禹的“不准死”,是否能逆转注定消亡的结局?而禹阁之外,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本文情节涉及极端情感、病娇、微量血腥、死亡暗示及虐心情节,纯属虚构创作,请勿模仿。珍爱生命,相信科学。转载务必完整保留声明,侵权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