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
戢可欢是被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阳光刺醒的，她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全然陌生的天花板——鎏金纹路嵌着水晶吊灯，奢华得晃眼。
这不是她的出租屋，甚至不是她能负担得起的任何地方。
宿醉带来的钝痛顺着太阳穴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撑着床坐起身，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了柔软的真丝睡袍，而昨晚那件磨得她皮肤发疼的礼服，正被整齐地叠放在床头柜上。
记忆像破碎的玻璃碴，一点点回笼。
酒局上的烟酒气、周明的威逼利诱、王俊凯那双带着审视的眼睛，还有最后灌进喉咙里的那杯辛辣白酒……
戢可欢的心跳骤然加速，她下意识地检查自己的身体，也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醒了？”
一道低沉的男声忽然响起，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戢可欢猛地转头，看见王俊凯正坐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他已经换了一身休闲装，黑色毛衣勾勒出挺拔的肩线，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指尖夹着的钢笔转了一圈，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的目光从文件上抬起来，落在她脸上，依旧是那种带着压迫感的审视，却少了几分昨晚的疏离。
戢可欢的喉咙发紧，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王总……这里是？”
“铂悦酒店的总统套房。”王俊凯放下钢笔，身体微微向后靠，指尖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昨晚你喝晕了，周明把你送过来的。”
他的语气平铺直叙，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却让戢可欢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她当然明白周明的心思，把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女艺人送到娱乐圈资本大佬的房间，这其中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我……”戢可欢咬着下唇，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却又觉得这辩解苍白无力。
王俊凯似乎看穿了她的窘迫，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意却没达眼底：“你不用紧张，我没碰你。”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泛红的眼眶，补充道：“周明把你送过来的时候，你吐了他一身，还骂他狗东西。”
戢可欢的脸更烫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些是她压在心底最真实的话，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狼狈的方式，被说给王俊凯听。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只有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发出轻微的风声。
王俊凯站起身，缓步走到床边。他比戢可欢高出一个头还多，站在那里时，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她笼罩。
戢可欢下意识地攥紧了被子，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腔。
“周明的公司，撑不了多久了。”王俊凯忽然开口，语气淡漠，“他手里的艺人，不是被他逼着陪酒，就是早就另寻出路。你是个例外。”
戢可欢愣住了，抬头看向他。
“你演技不错，”王俊凯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去年那个网剧里的女三号，你演得比女主角出彩。可惜，没人给你机会。”
他的话精准地戳中了戢可欢的软肋。
她不是没有天赋，也不是不够努力，可在这个资本当道的圈子里，没有背景没有资源，再亮眼的光芒，也会被轻易埋没。
“周明能力不行，但眼神不错，我确实对你有点兴趣。我给你两个选择。”
王俊凯的声音沉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戢可欢的呼吸一滞，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第一个，”他竖起一根手指，“做我的情人。期限三年。在这三年里，星曜娱乐的所有资源，你随便挑。S级大剧的女主角、顶奢代言、国际电影节的入场券，只要你想要，我都能给你。当然或许三年不到，我就对你不感兴趣了，不过该给你我一定会给你。”
戢可欢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些是她做梦都不敢奢望的东西，是无数艺人挤破头都想抢到手的机会。
她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理智和欲望在脑海里撕扯。
“第二个选择。”王俊凯又竖起一根手指，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我让人送你回周明的公司。你可以继续拒绝他的要求，继续跑龙套，继续演那些连名字都没有的小角色。不出三个月，周明的公司破产，你会被打包卖给其他公司，到时候，你要面对的，可能就不是陪酒那么简单了。”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戢可欢心底的那点悸动。
她当然知道王俊凯说的是实话。周明的公司早就风雨飘摇，这是圈子里公开的秘密。她要是回去，等待她的，只会是比之前更黑暗的深渊。
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
戢可欢低着头，看着被子上的纹路，指尖攥得发白。
尊严和野心在她的胸腔里打架，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想起自己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对着墙壁练台词的日日夜夜；想起试镜时被导演嘲讽“没背景还想演主角”的难堪；想起昨晚在酒局上，周明掐着她后腰时那刺骨的疼。
良久，她抬起头，眼眶泛红，却没有掉泪。
她看着王俊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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