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2)

陈禧乐沉默了。

她的目光越过KK的肩膀，投向窗外无边的黑暗，心里在想这是不是只是临死之前的幻觉而已。

穿梭世界？攻略男主？这听起来像是她十四岁前，在养父母家那台破旧电视机里看到的廉价奇幻剧。

她扭头继续要迈过那窗台。

KK“诶诶诶，怎么这么倔呢。”

陈禧乐终于在KK完美的表情管理里看见一丝裂痕。

KK有些无奈，手拦住她的腰，她弹了弹烟灰，那烟灰在半空中没有落下，反而凝聚成一个小小的光球，光球缓缓飘向陈禧乐，在她面前展开成一幅流动的画面。

画面中是急救室的景象。马嘉祺躺在手术台上，生命监测仪上的线条几乎平直。但就在那条线即将完全拉直时，一丝微弱的波动出现了，极其细微，几乎不可察觉，但确实存在。

“这是实时画面。”KK轻声说，“他现在处于生死之间的灰色地带。医学上可以宣布死亡，但他的灵魂还未完全离散。我有能力暂时锚定这种状态，但无法维持太久。你需要尽快做决定。”

陈禧乐的手在颤抖。

陈禧乐“为什么是我？”

KK歪了歪头，异色瞳中闪烁着某种陈禧乐看不懂的情绪，然后噗呲一笑。

KK“因为我喜欢你呀。”

陈禧乐觉得很难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要翻个白眼，KK又笑了两声，似乎终于正经下来。

KK“因为你足够聪明，足够会算计。”

陈禧乐深吸一口气。

她的确擅长算计。

计算如何在贫穷的家庭里多分一口食物，计算如何在复杂的家族斗争中保全自己，计算如何隐藏对马嘉祺那份不被允许的感情。如果这是一场交易，那么她必须计算清楚风险和回报。

陈禧乐“攻略成功如何判定？如果失败会怎样？我在那些世界会是什么身份？我会保留记忆吗？”

一连串问题抛向KK，每个都切中要害。

“判定标准很简单，好感值，100。

攻略奖励是按照难度来确定进度奖励，如果顺利的话，大概六七个世界，就可以集满100%，攻略失败只是没有奖励而已。

但是如果十个世界，你还没有集满100%，那很抱歉，你哥哥的灵魂将彻底消散，你也会被系统抹杀。”

她走近一步，薄荷的冷香混合着某种神秘的香气将陈禧乐包围。

KK“至于其他问题，你会在进入世界时获得相应的身份和背景。而你的记忆 ”

她轻轻点了点陈禧乐的额头。

KK“会完整保留。毕竟，你需要知道自己为何而战，不是吗？”

陈禧乐闭上眼。理智告诉她这可能是陷阱，可能是她悲痛过度产生的幻觉，可能跳下去才是解脱。但当她再次睁眼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陈禧乐“如果我同意，现在就要开始吗？”

KK“立刻，马上。”

KK伸出手，掌心向上，一个复杂的光纹图案缓缓浮现。

KK“但在此之前，我必须提醒你。”

KK“任务世界并不比现实温柔。你会受伤，会心痛，甚至可能面临比死亡更可怕的境地。”

KK“而最重要的是，在攻略过程中，你可能会...”

她故意停顿，异色瞳紧紧锁定陈禧乐。

KK“会对目标产生真实的情感。这是最危险的部分。”

KK“你能保证即使爱上了别人，依然记得自己为何开始吗？”

陈禧乐没有立即回答。她转身最后一次望向窗外，那里有城市的灯火，有她二十一年来爱恨交织的人生，有马嘉祺最后看她的眼神。

陈禧乐“我不会。”

没人知道她说的不会，究竟是不会忘记自己为何而来，还是压根不会爱上别人。

KK凝视她良久，最终展露出一个真正的笑容，不那么邪魅，反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

KK“那么，契约成立。”

她抓住陈禧乐的手，按在那个光纹图案上。炽热的感觉瞬间从掌心传遍全身，陈禧乐感到意识被抽离，病房的景象开始模糊，KK的声音在耳边逐渐远去

“记住，陈禧乐，在那些世界里，你唯一的武器是你的心和你的头脑。好好使用它们。”

黑暗吞没了视线，只有KK最后的低语在意识深处回荡。

“愿你平安喜乐...直到重逢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