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是一天最幸福的时候。

闻言没有离开起床，在床上发呆。

毕竟在最幸福的时候睡个懒觉就更幸福了。

半个小时后，他才起床，洗漱完又开始发呆，直到肚子传来的空虚的痛感席卷。

他拿了两个面包快速塞进嘴里吃掉，几乎是囫囵吞下去了，噎的他连喝几口水。

手机还放在床头柜，他拿起来瞥了一眼——意料之中的催稿消息。

不过他还是打算先去栖溪逛逛。

他到栖溪时正是八点半，学生们还在上第一节课。

也没有昨天的陈导。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他心情不错，拿出手机——屏幕上赫然写着“吴尚城（初中同学）”。

从备注上就能看出来，不是很熟的老同学。

静默了一会儿，他还是接了电话。

“你……”

他好字还没说出来，对面就迫不及待开口：

“闻言，我们明天周六打算办一场同学聚会，你会来吧？”

“……我其实不太想……”

“你一定要来啊，我们其他人都来了。”

他顿了顿，有点不耐烦了，对方很自来熟，但也一直很没分寸感。

“我明天要和我对象约会。”

他随便编了个理由。总不会有人要破别人桃花吧？

“你有对象了？！”

“嗯，所以去不了了，抱歉。”

闻言直接挂了电话。

他打算去买杯粥喝，一转身对上了莫许的目光。

“……”

“你好。”

莫许先开口。

“你好。”

他木木地回应，脑子里想着刚刚的对话莫许是不是都听到了。

令他意外的是，莫许居然直接开口了：

“您有对象吗？”

他心跳漏了一拍，静了两秒，开口：

“没有，刚刚是应付。”

对方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您早恋，抱歉。”

闻浅：？

闻浅维持住浅笑。

“我成年了，莫先生。”

莫许似乎是顿了顿，若有所思。

“所以你不是南山的学生？”

“不是。”

“抱歉，我以为你是。”

“……”

闻浅闭了闭眼。他想问昨天不是说过了吗，但最终还是没拆穿。

但莫许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开口：

“之前有过几个南山的学生，也来过这里，都说不是南山的。

“最后都被年级主任带走了。”

“……”

闻浅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长得很年轻。

莫许淡淡开口：

“你看起来很乖，昨天有点像个偶尔破戒逃课的好学生。”

“……？”

他闭了闭眼：

“谢谢。”

“不客气。”

闻言决定转移话题：

“莫先生，你们今天要拍戏吗？”

“不拍。”

“那你？”

“看看你还会不会来。”

闻浅安静了。

他觉得面前的人大概有读心术。

莫许换了高领毛衣和运动裤，微冷的气质却没变。

“那再见了莫先生，我回去吃饭。”

莫许点了点头，没动，目送我离开了。

其实他没吃饭，是回去画画了。

闻言一直没什么胃口，干脆也不吃饭了。

他决定继续睡觉。

深秋已经有了冬天的味道，风很冷，温度也低了很多，还好他房间里有暖气。

温暖的窝，微响的风，很催眠。

他醒醒睡睡，一直没怎么清醒。

干脆也就不打算画画了，睡一天好了，

第二天下午，他打算去饭店吃个饭。

他的手艺实在算不上好，而且他现在快饿死了，几乎一天半没吃饭。

“呀，闻言你也在啊？你不是和对象约会了吗？”

他其实很不想遇到熟人，尤其是遇到刚好要在这里办同学聚会的吴尚城。

他很想直接离开，但他已经找好心仪的位置坐下了，还已经点好菜了，而且现在起身真的太刻意了，他并不想落了别人的面子。

“在等。”

他简单地回了，本以为吴尚城会识趣地就此离开，没想到他却在餐厅中间的圆桌上。

“正好，我们就在这里坐吧，刚好看看我们当年的闻班长找了个什么样的对象。”

“……”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低情商的人。

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就是不想聚餐，怎么还追着杀。

思索三秒，他干脆给莫许发了消息。

「闻言：在吗？」

对方秒回。

「默许：在的」

「闻言：现在有空吗？请你吃饭」

「默认：好」

闻言没想到对方答应这么干脆，他都想好找什么理由跟吴尚城说“对象”忽然不能来了再以画稿为由离开了。

不过其实叫莫许来好像也怪怪的。

一男一男。

没关系，新中国是开放的。他默默安慰自己。

他发了地址，不到五分钟人就到了。

莫许又穿上了那件黑色风衣，下摆露出清一色黑色的西装裤和皮鞋，颈部即使戴了围巾仍然不显脖子短。

不过吴尚城他们看起来脸色很怪，只不过他不当回事儿就是了。

“你好。”

两人都很礼貌地打招呼，闻言自己都觉得一点都不像情侣。

吴尚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了，眼神带着半信半疑，试探：

“您就是闻言的女……男朋友吧，请问您贵姓啊？”

莫许顿了顿，看向闻言。

闻言心里咯噔一声，没想到还有这一出，默默低头。

“是的，我叫莫许。”

闻言愣了愣，立刻重新抬头。他其实没想到莫许会帮自己。

“阿言不想公开，麻烦不要声张。”

甚至连后续都帮忙交代好了，理由还这么理直气壮。

吴尚城赶紧点头。

“我懂，我都懂。

“我保证不会的，您们继续约会。”

对话有点怪怪的。

但闻言没多想，把菜单给了莫许。

“不了，我跟你一起吃就好。”

刚好他自己一个人也吃不完。闻言默默想着。

吃完了一顿饭，莫许起身，把围巾给闻言戴上。

闻言想说不需要，但吴尚城已经开始起哄：

“哇，闻言你男朋友好贴心啊！”

“就是啊，不像我男朋友……”

他们说男朋友倒是说得越来越顺口了。

莫许漆黑的眸子安静地注视着他，没有情绪也没有波动。

“我不用了，你戴着吧。”

“外面很冷。”

莫许的声音比平时轻一些，带着柔，竟让他听出了撒娇是意味。

一定是幻听。

当着同学的面确实不方便，他本来想着出了饭店就还给他拒绝，但当他出门了，差点被冻死。

没人告诉他今天下雪了。

天气预报也没有！

围巾在脖子上好像忽然从多余变得适合了。

他心里默默接受了围巾。毕竟也没什么坏处，大不了后面给人洗洗再还回去就是了。

简单道了别两人就分开了。

其实吴尚城还要帮打车来着，被莫许一个眼神制止了。

其实有他还挺方便的。闻言又这样想。

到了家，他就看见了莫许的转账信息，备注“AA”。

他呆住。

「闻言：不用了，说好的我请客」

「默许：我们今天不是在约会？」

他安静了。

不愧是演员，这么入戏。

「闻言：这是应付他们的，而且你转的够我们吃刚刚的吃两顿了」

「默认：那你下次再请吧」

。？

闻言盯着手机盯了十几秒。

「闻言：那我请你吃两顿」

「默认：嗯嗯」

他又沉默了。

答应得这么干脆，让他有一种好像他占了便宜的感觉，但事实又并非如此。

难忘的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