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番云雨过后。
晴娘终于向段智坦白了杨韬的所有底牌和她的计划。
杨韬是个标准土人，原名索罗门妥，杨韬这个名字是先帝段家勤御赐的。
杨韬为人狠辣，但是却很受先帝器重。杨韬身高八尺有余，喜读兵书，先帝曾评价他善兵。
他在大理国内外战争中屡立军功，帮助先帝坐稳了皇位，也因此获封侍中的高位。
杨韬知兵，善兵，爱兵，但是他又生性多疑，他对自己身边的人永远保留着一分警惕。
无论是军官、文官、还是族亲都逃不过他的监视，他为此特设了一个部门，名为暗查司。
具体任务就是监视身边的所有人，小到军中校尉，大到秀山城中的一切文武官员。
他都要一一探听，所以索罗部治下的官民都对杨韬是又敬又怕。
以至于杨韬几个月不露面，秀山城中的文武官员也不敢多问半句，他们不敢赌。
就算杨韬有九成的几率已经死翘翘了，但是万一就是那一成呢？
杨韬还活着，那他们该怎么和这个多疑的暴君解释自己的行为呢？探听主上?可是要谋反啊？
“暗查司?你是说杨韬专门弄了一个监视文武百官的机构?有点意思。那现在暗查司是不是归你管辖了。”段智若有所思。
“是也不是。”晴娘苦笑道。
“暗查司是一把快刀，好刀。但是它只是杨韬的刀，它向外可以震慑宗亲外臣，向内它也可以让我万劫不复！
暗查司至今也没有知晓杨韬已经死了。”
“不，你错了，夫人。暗查司绝对知道杨韬死了，而且他们应该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你刚才说暗查司是专门监视外臣、武官、宗亲的部门，那们暗查司的组成人员就势必不是出自其中，我说的对吗？”
“嗯，暗查司不出自任何掌权阶级，也和他们没有任何联系，暗查司的人员只能从平民奴隶，甚至战争中俘虏的别部士兵组成。
他们和索罗部掌权派说不上一点关系，甚至还是互相敌对和仇恨的阶级。”晴娘点点头道。
“暗查司和掌权派没有任何纠葛，也就意味着他们所有人都是依附于杨韬一人的孤臣。按你所说，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都出身于可怜的阶级，但是杨韬成立暗查司给了他们极大的权利与尊荣。他们作为暗查司人员，享有极高的待遇和权利，但是又没有任何官爵。
杨韬一死，他们的一切都成为了泡影，所以他们不希望杨韬死，他们要的是活着的杨韬，他们希望杨韬能永远活着，因为他们是靠着杨韬活着的寄生者！
所以他们肯为你保守秘密，甚至在暗中为你遮掩，甚至我们现在所聊的一切和我们昨晚到现在做的一切事都在他们的监视中。
但是他们不会说出去，因为在这场棋局中，他们也只是可怜的棋子！”
段智沉声道。
晴娘听到这已经冷汗直流了。
“那……那怎么办？暗查司并不效忠于我，万一他们将我们作为投名状怎么办？”晴娘颤声道。
“不会！他们需要一个新主子。他们和索罗部内的掌权派属于水火不容的关系，他们不可能会傻到将你我作投名状。
因为杨韬死的消息放出去，他们也就没有任何价值了，到时候掌权派杀一个和杀一群是没有任何分别的。
如果你因为一群如同老鼠一般低贱的人监视并掌握性命十几年，突然掌握刀的人暴毙，你会放过让你提心吊胆十几年的老鼠吗？”
“夫人，不女王殿下。暗查司不仅不是敌人，反而是你的死鬼丈夫留给你的最大也是最值钱的一笔遗产。
他们会成为你手里的最锋利的一把刀子，而你只需要给他们提供原先的一切罢了。”
段智笑道。
晴娘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一直点头，并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说下去。”
“晴娘，你能掌控暗查司，但你不能再明面上用他们，至少现在不能。现在你、我、暗查司都是砧板上的肥肉，任人宰割！
最后这里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我们不知道暗查司的态度。他们是否愿意和我们合作，或者说他们愿意和我们合作到什么地步。然后……”
段智停顿了，附耳对晴娘道：“事成之后，我们该拿什么制衡他们?暗查司权利极大，官爵极低，就如同空中楼阁，但如果他们助你平定了外臣和宗亲，你该不该拿官爵来赏赐他们，空缺出来的职位又该给谁?
待到暗查司一家独大了，女王殿下您又危险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
“帝王术！制衡之道！”段智两眼放光道。
“我们绝不可以将外臣和宗亲全部除掉，反而应该把他们拉入我们的阵营。我建议设立监理司，与暗查司分庭抗礼。监理司与暗查司不同，暗查司于暗处监视外臣宗亲，掌握高官命脉。
监理司则不同，监理司不可暗中调查一切官员。监理司是用来监视各部门衙门运行和提供官员申诉的地方，是管理和解决索罗部一切事务的部门，是帮助官员和暗查司打擂台的地方！”
“那这监理司该交给谁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晴娘你眼前不就有一位最适合的人物吗？”
“你?段郎你的野心也不小啊。”晴娘轻笑道。
燕国地图还真是不短啊，说了一大堆恐怕就是为了这个吧。
“晴娘你可别误会，我可不是贪恋权位的人，我全都是为了你好啊。眼下你身边最合适的人舍我其谁啊！一来我与这索罗部所有掌权派的人都没有利益纠葛，二来我身份尊贵，不仅是大理的十皇子，还是杨韬的女婿，最后咱们之间的关系可是达成合作的天然纽带，不是吗？”
段智一脸诚恳道。
晴娘玉指勾起段智的下巴，道：“段郎，我可不是什么傻女人，会被你几句花言巧语蒙骗，骗我会死的很惨的，你知道吗？”
段智一脸严肃道：“只是寻求自保手段罢了，我怎么敢蒙骗你呢。”
“是这样，最好。我可以帮你设立这个监理司，不过当务之急是收下暗查司这个大杀器。”
晴娘思索道。
“这个不必担忧，你只管与暗查司的当家人联络就成，我相信他们现在只会比你更急。”
“既然该说的都说完了，那晴娘我就先离开了，在你这待久了总归不好。”
段智道。
“离开?回你那破驿站吗？不必这么麻烦了，我给你安排个地方住下，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郡守府就好。”晴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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