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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银戒碎裂与红绳烙印

烬墟弈局:镜影与星辞

十方厄主的惩罚室里,消毒水的味道混着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冬蝗跪在冰冷的金属台上,月白长衫被锁链勒出深深的褶皱,兜帽早已滑落,露出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他的左手被固定在台沿,右手食指的银戒——千秘牌组的常态形态,正泛着不稳定的红光,像颗即将爆炸的火星。

“第一次任务失败。”烬坐在对面的高椅上,指尖转着把手术刀,刀刃映着他张扬的笑,“按规矩,该摘点什么纪念一下?”

童祀被晚萤按在门口,捂着眼睛不敢看,却还是从指缝里偷瞄——他看到冬蝗的溯厄瞳在挣扎,眼白泛着淡紫,瞳孔的暗金色竖瞳剧烈收缩,像困在牢笼里的野兽。

“编号一的意思是。”砚辞推了推金丝眼镜,声音平淡得像在读实验报告,“摘除右眼,换上‘控情器’。顺便,把你藏起来的‘那个东西’交出来。”

冬蝗的身体猛地一震。藏起来的东西——那个他三年前闲得无聊制造的“情感容器”,那个会对着程屿的照片傻笑、会在喝到难喝的奶茶时皱眉、会在看到流浪猫时驻足的“自己”。他以为把这部分“多余”的情感锁进了银戒的夹层,却没想到,真正被封印的,是那个本该冷血无情的本体。

“不交?”烬的手术刀突然抵在他的右眼皮上,冰凉的触感让冬蝗瑟缩了一下,“还是舍不得?舍不得那个会对着程屿摇尾巴的自己?”

这句话像淬了毒的针,扎进冬蝗的意识深处。他想起程屿举着烤冷面傻笑的样子,想起游乐园里被他捏成土豆的黏土人偶,想起昨晚在基地外,程屿那句带着哭腔的“我们不是兄弟吗”——这些画面突然像潮水般涌来,让他的溯厄瞳剧烈疼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

“啊——!”冬蝗发出压抑的痛呼,右手猛地攥紧,银戒的红光更盛,星蝶牌灵从缝隙里挤出来,在他手边慌乱地飞舞,翅膀抖落细碎的光点,像在哭泣。

“看来是舍不得。”晚萤轻笑,猩红的指甲划过金属台,“那就让我帮你回忆回忆,你本该是什么样子。”她说着打了个响指,墙壁突然亮起,浮现出无数实验体的惨状——有的被药剂腐蚀得只剩骨架,有的被改造成半人半傀儡的怪物,有的睁着空洞的眼睛,嘴里反复念着“妈妈”。

这些都是他的“作品”。

冬蝗的瞳孔骤然收缩,所有关于程屿的温暖画面瞬间被冰冷的实验数据覆盖。他想起自己是如何面无表情地给寂影灌药,如何把棘的手臂改造成机械义肢,如何看着苏玉成的灵魂被牵丝咒撕碎——他本该是这样的,十方厄主第二,一个没有心的疯子。

“摘。”冬蝗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把眼睛摘了。”

烬挑了挑眉,收回手术刀:“这才对。”他打了个响指,墨尘推着一个金属托盘走进来,上面摆着一枚泛着冷光的银色眼球,瞳孔的位置是个旋转的齿轮——控情器,能精准压制所有“不必要”的情绪波动。

手术过程很快,没有麻药。冬蝗死死咬着牙,没再发出一点声音,只是看着自己的右眼珠被扔进培养皿,在淡绿色的液体里缓缓下沉,像颗被丢弃的玻璃弹珠。当控情器嵌入眼眶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随着血液一起流走了——是看到程屿受伤时的心悸,是吃到程屿做的黑暗料理时的皱眉,是听到程屿说“永远是兄弟”时的……那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暖意。

“现在。”烬的声音像冰,“把情感容器交出来。”

冬蝗抬起左手,指尖凝聚起暗金色的能量,猛地拍向自己的银戒。“咔嚓”一声,银戒碎裂成两半,里面滚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透明晶体,里面蜷缩着一个小小的、穿着卫衣的人影——那是“情感版”的他。

“捏碎它。”烬命令道。

冬蝗的右手颤抖着,控情器的齿轮疯狂旋转,压制着那股突如其来的剧痛。他看着晶体里的小人影,对方正对着他挥手,脸上带着程屿同款的傻笑。这个小人影,是他三年来唯一的“例外”。

“捏碎它!”烬的声音陡然拔高。

冬蝗闭上左眼,再睁开时,控情器的齿轮已经稳定下来。他面无表情地抬手,指尖落下的瞬间,晶体“啪”地碎裂,小人影化作光点消散。与此同时,银戒里的封印彻底解除,一股庞大的、冰冷的能量从他体内涌出,月白长衫无风自动,暗组牌灵的暗影蠕虫从他袖口爬出来,在地面织成一张黑色的网。

十方厄主第二,真正的本体,醒了。

“很好。”烬满意地笑了,“欢迎回来,我的疯子。”

冬蝗站起身,左眼的溯厄瞳泛着冰冷的暗金,右眼的控情器齿轮缓缓转动,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他看了眼地上星蝶牌灵的尸体——那些小家伙在晶体碎裂时,主动冲上去试图保护,结果被能量波及,化作了光点。

“接下来。”冬蝗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该处理叛徒了。”

 

基地里,程屿正对着那本《牵丝咒全解》发呆。朔坐在他旁边,用命能织出一个温暖的结界,帮他缓解昨晚的惊吓。

“他会没事的吧?”程屿戳着结界里的小月亮,“冬蝗那么厉害,就算被惩罚……”

“控情器会剥夺所有情感。”朔突然开口,银灰色的瞳仁暗了暗,“我在相墟里见过被改造的人,他们像提线木偶,连痛觉都是设定好的。”

程屿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冬蝗右手的绷带,想起他偶尔流露出的疲惫,想起昨晚在基地外,冬蝗那瞬间的动摇——原来那些不是错觉,是那个被封印的“情感版”冬蝗,在拼命向他求救。

“不行!”程屿突然站起来,“我要去找他!”

“你疯了?”凌曳皱眉,“现在去十方厄主的基地,等于送死。”

“可他是因为我才失败的!”程屿的声音带着哭腔,“如果我没叫住他,如果我没问那句废话……”

“这不是你的错。”苏晚按住他的肩膀,“冬蝗的选择,早就注定了。他创造那个情感容器时,就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情感容器?”程屿愣住。

晏无音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翻开速写本。上面画着两个重叠的人影,一个穿着月白长衫,眼神冰冷;一个穿着卫衣,眉眼带着暖意。两人中间,是一枚碎裂的银戒。

“老大说,冬蝗把自己分成了两半。”白寻的声音低了下去,“一半是坏人,一半是……你的兄弟。”

这句话让程屿的眼泪瞬间决堤。他想起高中时,冬蝗额角的创可贴总是换得很勤,却说是自己不小心撞的;想起他总在深夜锁着门,却说是在赶稿;想起他每次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原来那不是错觉,是两个“冬蝗”在打架,一个想靠近,一个想推开。

“我要去救他。”程屿擦掉眼泪,眼神变得坚定,“不管他是哪个冬蝗,我都要把他带回来。”

朔看着他,银灰色的瞳仁里闪过一丝动容:“我陪你去。我的织梦能力能暂时屏蔽控情器的效果。”

“也算我一个。”凌曳站起身,烟灰色的眼眸里燃起斗志,“正好,我们也该会会这位十方厄主第二了。”

 

十方厄主的实验室里,冬蝗正站在培养舱前,看着里面漂浮的程屿克隆体。控情器让他的表情始终维持在绝对平静,左眼的溯厄瞳冷静地分析着数据,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敲击。

“实验体程屿,适配度82%,可改造为‘星蝶宿主’,承载千秘牌组的全部能量。”他对着空气报告,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建议下周进行活体实验。”

“你真要这么做?”墨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靠在门框上,手里转着短刀,“把程屿改造成你的傀儡?”

冬蝗转过头,控情器的齿轮微微转动:“他是最完美的容器。”

“完美到让你在基地外犹豫了三秒?”墨尘挑眉,“还是完美到让你昨晚差点捏碎克隆体?”

冬蝗的溯厄瞳骤然收缩,控情器的齿轮疯狂旋转,压制着那股突如其来的烦躁。他举起右手,暗组卡牌在掌心浮现:“你在质疑我?”

“我只是提醒你。”墨尘收起短刀,“程屿脖子上的星蝶吊坠,是用你的星蝶牌灵核心做的。你真要亲手毁掉它?”

这句话让冬蝗的动作僵住。星蝶吊坠——那个他在程屿16岁生日时送的礼物,那个他偷偷注入了牌灵核心、能在危险时保护程屿的护身符。原来自己早就留下了破绽,在创造“情感容器”之前,在被封印之前,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

“嘀——嘀——”警报突然响起,红色的灯光在实验室里闪烁。

“有人闯入。”砚辞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是程屿他们。”

冬蝗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正好,省得我去找了。”他转身走向门口,月白长衫的衣袂扫过培养舱,留下一道冰冷的残影。

 

基地入口,程屿正被傀儡卫兵拦着。朔的织梦能力让卫兵陷入幻境,但对方数量太多,结界正在逐渐消散。

“快撑不住了!”朔的脸色苍白,额角渗出冷汗,“他的控情器压制了我的能力!”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让开。”

傀儡卫兵瞬间退开,露出站在阴影里的冬蝗。他的左眼泛着暗金,右眼的控情器在灯光下闪着冷光,周身的气息清寂又危险,看得程屿心脏骤停。

“冬蝗……”程屿试探着开口,声音发颤。

冬蝗没说话,只是抬起右手,火组卡牌在掌心浮现,化作一道火焰鞭,猛地抽向程屿。

“小心!”朔猛地推开程屿,火焰鞭擦着他的胳膊过去,灼烧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但他还是强撑着抬手,织出一个月亮结界,将程屿护在身后,“你的痛觉,我替你受着。”

冬蝗的控情器齿轮转动了一下。痛觉置换——和那个被他扔掉的“情感容器”一样,总爱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

“碍事。”冬蝗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暗组卡牌突然爆发,暗影蠕虫从地面钻出,瞬间撕碎了月亮结界。朔被能量波震飞,撞在墙上,嘴角溢出鲜血。

“朔!”程屿想去扶他,却被冬蝗一把抓住手腕。对方的手冰冷刺骨,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跟我走。”冬蝗拽着他往实验室拖,“做我的实验体,我可以让你活下去。”

“放开他!”凌曳突然冲过来,举着一把泛着银光的匕首刺向冬蝗的后背。这是用苏玉成的戏谱碎片做的武器,能斩断厄主的能量线。

冬蝗侧身躲开,左手一挥,星组卡牌化作星雾,瞬间困住了凌曳。“自不量力。”

“冬蝗!”程屿突然大喊,用尽全身力气挣扎,“你看看我!我是程屿啊!你忘了我们一起偷喝奶茶被老板追吗?忘了你帮我写情书被苏晚发现吗?忘了……”

“闭嘴!”冬蝗猛地掐住他的脖子,控情器的齿轮疯狂旋转,几乎要过载。程屿的脸涨得通红,他能感觉到冬蝗的手在颤抖,能看到他左眼的溯厄瞳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痛苦——那个“情感容器”还在,只是被压得太深。

程屿突然抬手,扯下脖子上的星蝶吊坠,塞进冬蝗的掌心:“这个还给你!你说过,它能保护最重要的人!”

吊坠接触到冬蝗掌心的瞬间,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星蝶牌灵的残魂从里面飞出来,虽然只剩半只翅膀,却还是拼尽全力冲向冬蝗的右眼——控情器的位置。

“滋啦——”控情器的齿轮被光芒灼烧,发出刺耳的响声,冬蝗的右眼流出黑色的液体,他猛地松开程屿,捂住眼睛痛苦地蹲下。

“啊——!”控情器的压制失效,所有被封存的情感瞬间涌回他的意识——程屿的笑脸,实验体的惨叫,银戒碎裂的声音,晶体里小人影的微笑……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让他的溯厄瞳剧烈疼痛,仿佛要炸开。

“杀了他!”烬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墨尘,动手!”

墨尘举着刀走过来,却在看到冬蝗痛苦的样子时,突然转身,一刀劈向扩音器。“你们吵到他了。”他说着挡在冬蝗面前,“要杀他,先过我这关。”

程屿趁机冲过去,蹲在冬蝗身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肩膀:“冬蝗?你还好吗?”

冬蝗抬起头,右眼的控情器已经碎裂,露出空洞的眼眶,左眼的溯厄瞳里,第一次同时出现了痛苦和……迷茫。他看着程屿,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

“我们带你走。”程屿扶起他,“回基地,苏晚一定有办法帮你……”

“来不及了。”冬蝗突然开口,声音恢复了一丝温度,他抬手,将一枚破碎的银戒塞进程屿手里,“这个……还给你。”

这是那枚装着“情感容器”的银戒,虽然碎了,却还残留着一丝温暖的能量。

“什么意思?”程屿的眼泪掉了下来,“你跟我们一起走啊!”

冬蝗笑了,这是他恢复本体后,第一个有温度的笑容,却带着浓浓的悲伤:“我是十方厄主第二……早就回不去了。”他说着猛地推开程屿,右手凝聚起所有的卡牌能量,“你们快走!”

星、月、日、风、雷、水、火、土、暗、光,十大元素牌同时爆发,在实验室里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球。墨尘拽着程屿往外跑,朔忍着伤痛扛起凌曳,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冬蝗在用自己的方式,给他们争取时间。

“冬蝗——!”程屿回头,看到那个月白长衫的身影被能量球吞噬,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冬蝗左眼的溯厄瞳里,那一闪而过的、像星星一样的光芒。

 

基地的地下室里,程屿握着那枚破碎的银戒,坐在角落发呆。银戒的碎片上,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能量,像冬蝗的体温。

朔的伤已经被苏晚处理好,他坐在程屿身边,银灰色的瞳仁里满是同情:“他没有完全消失。”他指着银戒,“这上面有他的灵魂碎片,或许……”

“或许什么?”程屿抬头,眼睛红肿得像兔子。

“或许有一天,我们能把他找回来。”朔轻声说,“用《月相织梦》,织一个能让他醒来的梦。”

程屿没说话,只是把银戒紧紧攥在手里。他想起冬蝗最后那个笑容,想起他塞给自己银戒时的眼神,突然明白——那个冷血无情的十方厄主第二,和那个会对着他傻笑的冬蝗,从来都是同一个人。只是命运开了个残忍的玩笑,让他们互相吞噬,互相伤害。

“我们一定会把他找回来。”凌曳走过来,烟灰色的眼眸里带着坚定,“不管他是哪个冬蝗,我们都要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

江野拍了拍程屿的肩膀,把一杯热奶茶塞进他手里:“哭啥,等我们找到他,让他给你做一百个土豆黏土人偶赔罪!”

白寻和晏无音也走过来,晏无音的光影温柔地笼罩住程屿的肩膀,像是在安慰。白寻掏出一包薯片:“老大说,难过的时候就要吃甜的。”

程屿看着手里的热奶茶,突然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他知道,这场博弈还没结束,冬蝗也没有真的消失——就像这枚银戒上残留的温度,总有一天,他们会让这份温暖,重新回到那个被困在黑暗里的人身上。

而在十方厄主基地的废墟深处,一枚破碎的银戒碎片突然闪过一丝微光,里面似乎有半只星蝶牌灵,正在努力地扇动翅膀,想要飞向某个方向。

那里,有它想去的地方,有它想守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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