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后，雨就多了起来。
这天傍晚，原本还好好的天，突然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打在窗棂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料理店的客人早就走光了，羊过收拾好灶台，看了看外面的瓢泼大雨，皱了皱眉：“这雨下得这么大，兔飞和霸下，你们今晚就住店里吧。”
兔飞正蹲在窗边，看着外面被雨幕模糊的青石板街，闻言点点头：“知道了。”他今天本来打算去后山采夜露草的，这下是去不成了。
霸下则趴在暖烘烘的灶台边，壳上盖着一块干净的棉布，闻言抬起头，绿豆眼弯了弯：“谢谢羊哥。”
夜色渐深，雨却没有半点停的意思。店里的灯盏被羊过捻暗了些，昏黄的光晕笼罩着小小的食肆，显得格外温馨。
兔飞睡不着，干脆起身，走到店门口，推开一条门缝，往外看。雨丝被风吹得斜斜的，打在门槛上，积起一小滩水洼。
身后传来轻微的“沙沙”声，兔飞回头，看见霸下慢吞吞地爬了过来，壳上的棉布被他拖在身后，像个小尾巴。
“兔飞，你在看什么呀？”霸下的声音软软的，在雨声里显得格外清晰。
“看雨。”兔飞言简意赅，又转回头，继续盯着外面的雨幕。
霸下没再说话，只是慢吞吞地爬到他身边，挨着他蹲了下来。小小的门槛，挤着一只蓝毛兔子和一只绿皮乌龟，两个人都没说话，只听着外面的雨声，还有彼此轻轻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霸下突然小声说：“兔飞，你跑得好快呀。”
兔飞的耳朵动了动，嘴角悄悄勾了勾，却还是嘴硬：“那是自然，我可是跑得最快的兔子。”
“我见过你跑，”霸下认真地说，“上次你追偷艾草的黄鼠狼，跑得像一阵风，一下子就追上了。”
兔飞的脸有点热，他想起那次，自己追着黄鼠狼跑了三条街，最后把艾草夺了回来，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霸下蹲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他。
“那、那有什么，”兔飞别扭地说，“区区一只黄鼠狼，还不够我跑的。”
霸下却摇了摇头，绿豆眼里满是认真：“很厉害呀。我跑得慢，什么都追不上。”
他的声音里没有半点沮丧，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却让兔飞心里莫名地揪了一下。
兔飞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小乌龟。昏黄的灯光落在霸下的绿壳上，映出淡淡的光泽。他的眼睛小小的，却很亮，像藏着两颗小星星。
“你也不是什么都做不好，”兔飞顿了顿，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你熬的汤很好喝，比羊哥熬的还甜。”
霸下愣了愣，随即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光，他看着兔飞，小声说：“真的吗？那我明天熬给你喝。”
“……嗯。”兔飞应了一声，转回头，看向外面的雨幕。他的耳朵尖儿，又悄悄红了。
雨还在下，屋檐下的水珠串成了线，滴答滴答地落进水里。门槛上的两个小小的影子，挨得很近，像一幅安静又温暖的画。
兔飞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霸下，心里想着：慢吞吞的小乌龟，其实也没那么讨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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