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都信神拜佛吗?!
菩萨呢?!老天爷呢?!神仙呢?你们的信徒要死绝了啊!!
她想不明白,就只能跑,用尽全身力气去跑,想把那些无力感和悲愤甩在身后。
白溪“找到了!!”
巷子尽头,一个不起眼、甚至有些破败的木门。
她丝毫没有减速,拧腰、侧身、抬腿。
“嘭!!!”
一声巨响,木门连同后面不甚牢固的门闩被整个踹飞进去!尘土飞扬。
然而,门后并非想象中的弹药箱或枪架。
昏暗的光线下,一架涂着暗绿色日军标志的小型双座侦察机,正静悄悄地停放在这个被改造过的简陋仓库里。
金属机身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白溪愣了一瞬。
下一秒,她眼中爆发出欣喜的光芒。
白溪飞机?是飞机!好!哈哈哈,没有武器?这就是最大的武器!
她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手脚并用地爬进驾驶舱。
老头“这什么呀?!”
老头刚追到门口,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张大了嘴。
白溪“飞机!日本人的飞机!叔,快上来,我们去重庆!”
老头“哦!”
老头嘴唇颤抖着,手脚却麻利地爬上了副驾驶座,眼睛瞪得溜圆,
老头“你……你还会开这玩意儿?”
白溪“放心吧,叔,坐好了,咱就准备出发吧!”
会吗?
不会。
她当然不会。
她这辈子只摸过方向盘,连飞机的驾驶舱都没见过。
密密麻麻的仪表盘和操纵杆,在她眼里跟天书没两样。
可那又怎么样?
好不容易搞到一架能飞的东西,难道要因为“不会”就扔在这里?
从瑞士一路死里逃生回来,为的难道是“稳妥”两个字?
她没说实话,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说实话。
有些路,不是会了才走,是走了,就必须得会。
不就是飞机吗?有什么难的。
再精密的机器,也得听人使唤。
她深吸一口气,把所有杂念,对高度的恐惧、对操作的陌生、对可能坠毁的想象。
全都压进心底。
眼神飞快扫过面前那些日文(日产的)标识和拉杆,脑子转得比陀螺还快。
那个拉杆,样子像汽车手刹,大概是油门?
旁边那个带球头的,应该是控制方向的……好,那就赌一把。
没有时间犹豫,也没有第二次机会。
她把心一横,双手握住了面前最主要的操纵杆,凭着开车和摆弄手术器械练出的那点“手感”,结合刚才几秒钟的观察,猛地向前一推!
引擎发出怒吼,这架钢铁巨鸟颤抖着,笨拙却坚定地冲出仓库,碾过杂物,朝着被炮火熏黑的天空冲了出去!
老头“啊——!你慢点!慢点啊——!要撞上了!哎哟我的老天爷——!”
老头杀猪般的惨叫瞬间被淹没在引擎的轰鸣和木头碎裂的巨响里。
机身剧烈颠簸,每一次震动都让老头觉得自己的骨头要散架。
老头“啊——!你慢点!慢点啊——!我老头子跟着你就是遭罪啊——!”
白溪“叔!别喊了!”
白溪双手死死攥着操纵杆,眼睛紧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天空缺口,声音在噪音里拔高,
白溪 “你越喊,我手越抖!真想平安到重庆,就憋着!”
这话比什么安慰都管用。
老头瞬间闭了嘴,把冲到喉咙眼的第二声嚎叫硬生生咽了回去,变成了一声短促的、被掐住脖子似的“呃!”。
他死死抓住身边能抓的一切,眼睛紧闭,脸色煞白,用实际行动表达了“我绝对不添乱”的求生欲。
飞机,就在这一片混杂着巨大轰鸣、机体哀鸣和两人沉重呼吸的混乱中,挣脱了最后的阻碍,猛地一沉,然后……
冲入了昏暗的天空。
……
……
砰!
砰!
南京郊外,厂区边。
莫得闲刚从工厂里出来,一身深蓝色工装,外面套着条沾满油渍的背带裤。
他皮肤是常年在车间里捂不白的黝黑,但眉眼生得极为周正,鼻梁高挺,
此刻正皱着眉,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给姐姐带的鸭血和几把粉丝,正准备去取点鸭蛋。


突然,头顶传来一阵不祥的呼啸,一个巨大的阴影猛地笼罩下来,卷起漫天尘土。
他下意识抬头,被灰尘呛得连咳几声。
只见一架歪歪扭扭的日军小飞机,像个喝醉的铁鸟,轰隆一声,重重地砸在离他不到二十米的空地上,滑出去老远才吱呀停下,起落架看样子是废了。
莫得闲瞪大眼睛,篮子差点脱手。
飞机舱盖被从里面吃力地推开。
一个身影爬了出来,站在机翼上。
是个姑娘。
一身白衣白裙,浑身干净,长发就那么顺滑的披在肩上。
夕阳余晖恰好落在她身上,给那身白衣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
莫得闲看得愣住了,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他在工厂见过不少女人,可从来没见过这样漂亮的。
那姑娘抬眼四顾,目光最后落在他身上。
她跳下机翼,直接走过来,开口就问:
白溪“帅哥?打听一下,这里是重庆吗?”
莫得闲回过神来,喉结动了动,指着身后远处隐约可见的城墙轮廓,老实巴交又难以置信的口气回道:
莫得闲“南、南京!我们这儿是南京!你……你们这飞机……从天上掉下来的?”
白溪“这个啊?是我小鬼子那里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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