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温寂昱。
在我高二时,父母离婚了。我跟着父亲。
家里人都不怎么管我,我跟谁都一样。
父亲算有钱;他经常外出,在家时间很短。给了我生活费之后基本都不闻不问。
有时他让我做什么,我几乎都没拒绝。
直到高三的某天放学回家,我看到他带回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还带着个孩子,看上去十五六岁。
玄关的感应灯白得刺眼,将父亲脸上那份混合了心虚与强装镇定的笑容照得无处遁形。他试图用洪亮的声音掩饰什么:“小昱,回来了?快进来,阿姨和……新妹妹,都到了。”
我没动,目光像钉子一样扎在父亲脸上。没有商量,没有铺垫,只是单方面的通知,就像他单方面结束上一段婚姻,又单方面开启这场荒谬的重组。
“小昱?”父亲又唤了一声,声音里那丝不易察觉的催促和恳求让我更加恶心。
多出了两双鞋,一大一小。
鸠占鹊巢,而且是被一声不响地安排了巢穴。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父亲笑着说。
我没话说。说了也没作用,干脆无视。
那个所谓的“新妹妹”说话了。
“……哥,以后请多关照。”她顿了顿,像是背诵一个被叮嘱过许多遍的陌生称谓。“我叫苏昱锦。”她补充道。
“你看妹妹的名字和你挺凑巧的哈哈,这就是缘分嘛。”那个女人谄媚的说道。她在笑,眼角弯出恰到好处的弧度,可眼底深处不是温暖,更像是一种评估,一种紧张的扫描,从我脸上迅速掠过,好像在判断我的反应,计算下一步该说什么。这种眼神让我极不舒服。
“谁决定的哥哥妹妹?” 我的声音不高,却冷硬如铁,“有人问过我吗?”
女孩的脸色霎时白了,不知所措地看向她的母亲,又看向我的父亲。
父亲上前一步,试图打圆场:“小昱,怎么说话呢,以后就是一家人……”
“一家人?”我打断他,“一家人会连通知都懒得给,直接宣布结果?”
我猛地将鞋子塞进鞋柜,柜门发出“砰”一声闷响,彻底击碎了客厅里勉强维持的平静。
“别叫我哥,” 我拉开门,楼道里的风卷着尘埃扑进来,“这个家里,谁才是那个被‘通知’的外人,你们心里清楚。”
门在身后重重关上,隔绝了所有令人窒息的声音和气息。
只有一个外人。
那个连知情权都被剥夺,像件旧家具一样被随意安排进“新家”剧本里的人,不就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