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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之路

重生24次

塔顶罡风猎猎,卷动着少女颈间的淡紫色短发,发丝如破碎的蝶翼般簌簌颤动。那双细长的眼瞳是深不见底的紫,宛若被墨浸染的琉璃,在苍白面容的映衬下,美得带着几分淬冰的疏离。她身着淡紫与纯白相间的侦探制服,领口系着精致的蝴蝶结,配套的圆顶帽斜斜压在发顶,靴跟叩击着塔顶的青石,发出清脆却冷寂的声响。左手手背处,一道藤蔓状的印记泛着暗青色的微光,如同某种无法挣脱的烙印。

她垂眸俯瞰着脚下的城市,目光冷漠得像在注视一堆无意义的尘埃,薄唇轻启,声音里淬着化不开的寒意:“整整二十四次……我被杀死了二十四次。”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这一次,该轮到我复仇了——向所有杀死我的人。”

话音未落,身后陡然浮现出一道与她身形无二的影子。那影子通体被红与黑交织的雾气笼罩,五官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两簇燃烧的血火,周身弥漫着令人心悸的诡异气息。它缓缓抬手,冰凉的指尖轻佻地挑起少女的下巴,声音如同无数细碎的蛇鳞摩擦,黏腻而阴冷:“我们,当然要复仇。向魑躔复仇。”

少女眼中寒光一闪,手腕猛地翻转,不知何时握住的短刃带着破空的锐响,狠狠刺向身后的影子!“你也配提复仇?”她厉声喝道,“你本身就是魑躔!”

红黑色的影子轻笑起来,笑声在塔顶回荡,带着说不出的嘲弄:“我是。但你又何尝不是?”它的身影在刀刃下化作一缕青烟,又在少女面前凝聚,“别忘了,我就是你。从你第一次死在魑躔爪下时起,你就已经是怪物了啊。”

话音落下,红黑色的影子彻底消散在风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少女的短刃哐当落地,她晃了晃,终是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青石上,眼前阵阵发黑。

混乱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那是世界异变的开端。一个名为“躔墟”的怪异空间凭空出现,如同撕裂现实的巨大伤口。从那空间里爬出来的生物,被称为“魑躔”。它们以人类为食,却又不止于饱腹,总喜欢用最残忍的方式玩弄猎物,看着人类在绝望中挣扎,是它们最大的乐趣。它们是鬼的阴冷与怪物的凶戾的终极结合体,利爪能轻易撕裂钢铁,獠牙上滴落的涎液能腐蚀岩石。

魑躔降临的那一刻,天翻地覆。太阳被一只巨大的红色竖瞳取代,终日散发着不祥的红光;月亮碎裂成无数只转动的眼睛,在夜空中冷冷注视着大地。白昼沦为恐惧的喘息,夜晚则彻底成了魑躔的狩猎场,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可能传来凄厉的惨叫。

就在人类濒临灭绝之际,一群被称为“獠异者”的人站了出来。他们能与魑躔抗衡,甚至通过吞噬魑躔的力量来变得更强。其中最强大的,是那些觉醒了“诡糅”之力的人,他们的力量足以与最凶残的魑躔分庭抗礼。

经过漫长的厮杀,魑躔终于被控制在特定的区域——也就是她如今脚下这座被称为“罪恶都市”的地方。

可这被控制的和平,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囚笼?少女伏在地上,手背的藤蔓印记隐隐发烫,像是在印证着那个红黑色影子的话。意识像是从深海里挣扎着浮出水面,正月猛地睁开眼,窗外透进的光线刺得她眯了眯眸。她躺在自家公寓的床上,身上换了身干净的米白色居家服,布料柔软,带着阳光晒过的淡淡气息。

脑子里空空荡荡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洗劫过。她记得自己站在很高的地方,风很大,还有……一个红黑色的影子?那影子说了些什么?

指尖下意识地抵在太阳穴,她用力回想,可那段记忆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怎么也拨不开。唯一清晰的,是那种深入骨髓的恨意——她死过,死了整整二十四次。每一次的痛苦与绝望都刻在灵魂里,催促着她复仇。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起,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正月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她划开接听键,将手机贴在耳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却透着一股冷静:“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焦急的男声,语速很快:“是正月侦探吗?我们这边出了一桩很恶劣的案子,现场情况……疑似和魑躔有关。想请您过来帮忙调查一下,地址已经发到您手机上了,还请您尽快过来一趟,拜托了!”

魑躔?

这两个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捅开了正月记忆里的某个角落。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知道了。”简短地回了两个字,她便挂断了电话。

几乎是同时,手机“叮”地一声,收到了一条短信,正是案发地址。

正月垂眸看着那条地址,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是了,就是这起案子。

她记得很清楚。发生在连周市会光中学,死者是体育老师陈荣生。而犯下这起案子的,是一只看起来十分弱小的魑躔。

可就是这只看似不起眼的魑躔,让她一次次地陷入死亡的轮回。二十四次,每一次她都试图接近真相,阻止悲剧,却每一次都以极其惨烈的方式死去。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阵刺痛,也让她的眼神愈发锐利。

这一次,她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正月掀开被子下床,快步走向衣柜。复仇的序幕,就从这起案子重新拉开吧。衣柜的镜面蒙着层薄灰,被正月抬手拭去时,指腹沾了些微尘。镜面里映出她尚带几分倦色的脸,淡紫色短发垂在颈侧,发尾被晨风吹得微微蜷曲。镜面深处,那套淡紫与纯白相间的侦探服正静静悬着,衣料挺括得像从未被穿过,领口的蝴蝶结用细铁丝衬着,弧度周正,针脚密得几乎看不见线痕——那是她自己缝的,每次从死亡边缘爬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拆开旧的蝴蝶结,重新熨烫、缝制,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上一次的血污与绝望彻底剥离。

她抬手解下居家服的纽扣,动作慢得像在进行某种仪式。冰凉的衣料触到皮肤时,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熟悉。制服的袖口收得极紧,恰好卡在手腕最细处,裙摆长度到膝盖上方两寸,方便行动。指尖抚过胸前的口袋,那里曾装过染血的证物,也曾藏过濒死时写下的遗言。当最后一颗珍珠纽扣扣好,镜中的少女褪去了居家时的松弛,眼神里的迷茫被一层冷硬的壳裹住,像出鞘的刀,锋芒藏在看似温和的色泽下。

圆顶帽被她随手扣在发顶,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半只眼睛。她对着镜子偏了偏头,看见深紫色的瞳孔在阴影里亮得惊人,像浸在冰水里的黑曜石。转身时,腰间的工具包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她伸手按了按包扣,确认里面的短刃——那把刀刃泛着暗蓝光泽的短刀,是用魑躔的指骨熔炼而成,刀柄缠着防滑的黑色布条,布条里渗着洗不净的暗红——还有符纸,黄纸朱砂画就的符咒边缘有些磨损,是上次死亡时被利爪撕开的痕迹。

带上门的瞬间,楼道里的霉味混着油烟味涌了过来。这栋老式居民楼的墙壁早已斑驳,楼梯扶手包浆厚重,被无数只手磨得发亮。刚走到三楼转角,就撞见拎着菜篮的张老太。老太太的菜篮里装着几根蔫黄的青菜,塑料袋上还沾着泥点,显然是赶了早市。她的眼睛早就花了,却在看见正月的瞬间亮了起来,浑浊的眼珠像是突然注入了光:“正月丫头,又穿这身衣裳啊?这是又要出去查案子?”

正月的脚步顿了顿,指尖在帽檐上轻轻敲了敲。张老太是这栋楼里少数还愿意跟她说话的人,老人的儿子三年前死在魑躔手里,儿媳妇带着孙子搬走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子。“嗯,出了点事。”她的声音放轻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暖意——这是她为数不多能流露的柔软,留给这些在灾难里苟延残喘的普通人。

“唉,这世道啊……”张老太叹了口气,佝偻的背更弯了,她侧身让开楼梯,枯瘦的手抓住扶手,指节像老树根一样突出,“前儿个我去早市,听人说城西又死了人,死得……挺惨的。你这丫头,总是跟那些东西打交道,可得当心些。”她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颗用红纸包着的糖果,塞到正月手里,“这个你拿着,是我孙子上次回来给我带的,说是能压惊。”

红纸被攥在手心,带着点微潮的暖意。正月捏了捏那颗硬糖,糖纸的纹路硌着掌心,像某种无声的叮嘱。“谢谢您,张奶奶。”她抬手摆了摆,转身继续下楼,脚步比刚才快了些,身后传来老太太的声音:“记得早点回来啊!”

走出单元楼的瞬间,绯红的阳光劈头盖脸砸下来,晃得人眼睛生疼。天空像是被泼了一盆稀释的血,那轮本该炽热的太阳缩成一只巨大的竖瞳,瞳仁是暗沉的红,边缘泛着诡异的橘光,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空气里弥漫着股淡淡的铁锈味,混杂着远处垃圾焚烧的焦糊气——这是罪恶都市的日常气息,早已刻进每个居民的肺里。

路边停着的黑色轿车蒙着层薄灰,是她三个月前从一个退役獠异者手里买的二手车。车身上有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最深的那道在车门上,是某次被魑躔的利爪扫过留下的,至今没补。正月拉开车门时,金属合页发出“吱呀”一声闷响,像是不堪重负。坐进驾驶座,皮革座椅带着日晒的滚烫,她随手扯过副驾的遮阳帘,挡在车窗上,才稍稍隔绝了那道令人不安的红光。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齿轮咬合发出“咔哒”一声。引擎启动的瞬间,车身剧烈地抖了抖,像是打了个寒颤,随后才发出低沉的轰鸣,排气管喷出的尾气在阳光下泛着淡紫色的雾——这是改装过的引擎,烧的不是普通汽油,而是稀释过的魑躔精血,能在魑躔造成的空间扭曲里保持动力。

手机被她随手放在仪表盘上,屏幕还亮着,导航路线上的箭头正缓缓跳动,终点标注着“会光中学”。那所学校在城市边缘,靠近躔墟的隔离带,早就成了半废弃的状态,只有少数几个班还在上课——陈荣生就是其中一个班的体育老师,一个据说总爱体罚学生、却在魑躔出现时,把最后一扇安全门让给学生的男人。

正月踩下油门,轿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轮胎碾过路面的碎石,发出“咯吱”的脆响,车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斑驳的墙面上,用红漆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咒,那是居民们自己画的,据说能驱邪;路边的公交站牌上,贴着寻人启事,照片上的人脸早已被雨水泡得模糊;几个穿着獠异者制服的人扛着武器走过,他们的制服上沾着暗红色的污渍,腰间的皮囊鼓鼓囊囊,里面装着刚猎杀的魑躔残骸。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指腹在真皮上轻轻摩挲,那里有层薄茧,是常年握刀留下的。后视镜里,单元楼的影子越来越小,最终缩成一个模糊的黑点,而前方的天空愈发暗沉,红瞳般的太阳被厚重的云层遮住,只漏下几缕血红的光,像从伤口里渗出来的血。

偶尔有几只畸形的飞鸟从车顶上掠过,那些鸟的翅膀是半透明的,骨头上覆盖着一层黏液,发出“唧唧”的怪叫——它们是被魑躔的气息污染的生物,不算魑躔,却也早已不是普通的鸟。正月甚至不用抬头,就能从后视镜里看见它们扭曲的影子,像几片被揉皱的黑纸。

不知开了多久,车窗外的建筑渐渐变得稀疏,取而代之的是锈迹斑斑的铁丝网,网上挂着“危险区域,禁止靠近”的警示牌,却被人用石头砸得坑坑洼洼。会光中学的校门就在铁丝网的尽头,那扇铁门上焊着尖锐的铁刺,却被硬生生撕开一个大洞,边缘的铁条扭曲成麻花状,上面还沾着几缕暗红色的纤维——那是魑躔的毛发。

正月将车停在路边,拉上手刹时,车身又抖了抖。她推开车门,脚刚落地,就听见一阵风吹过铁丝网的“呜呜”声,像有人在哭。空气中的铁锈味更浓了,还混着股淡淡的腥甜,那是血腥味被暴晒后的味道。

“正月侦探?”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他的风衣下摆沾着泥,袖口卷着,露出手腕上一道尚未愈合的伤口,结着黑紫色的痂。他看见正月时,眼睛亮了亮,脸上却没什么笑意,只有掩不住的疲惫,“您可算来了,我是负责现场保护的李队,刚才给您打的电话。”

正月点头,目光扫过他手腕的伤口——那伤口边缘泛着淡淡的青黑色,是被魑躔的气息侵蚀的迹象。“情况怎么样?”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穿透力,压过了风的呜咽。

李队搓了搓手,指缝里还沾着些暗红的粉末,那是符纸燃烧后的灰烬:“您跟我来看看就知道了。”他转身引路时,脚步有些踉跄,“现场在操场那边,死者陈荣生是昨天傍晚被发现的,死状……挺奇怪的。我们的检测人员初步勘察过,确认有魑躔活动的痕迹,但那魑躔的能量反应很弱,弱到几乎测不出来。”

他顿了顿,回头看了正月一眼,眼神复杂:“而且……这已经是这周的第三起了。前两起分别在城南的菜市场和东郊的工地,死者身份不同,死法却很像,都带着这种……弱小魑躔的痕迹。”

正月的脚步顿了顿,指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工具包。弱小的魑躔,相似的案件……和她记忆里的那二十四次死亡,完美重合。

她抬眼看向操场的方向,那里的跑道早已斑驳,草坪枯黄,只有角落里的篮球架还立着,篮板碎了一半,像张咧开的嘴。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照下来,在地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复仇的路,从这里才算真正开始。正月深吸一口气,跟着李队往前走,靴跟踩在碎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死寂的校园里,格外清晰。血色阳光泼洒在校园的每一寸角落,连阴影都被染得发黏。教学楼三楼那扇破碎的窗棂后,红黑色的雾气正无声翻涌,像一汪凝固的血池。

那道与正月身形一般无二的诡异身影便立在其中,雾气顺着她的轮廓缓缓流淌,时而化作纤细的指尖,时而凝成飘动的发梢,每一次流转都在锈蚀的窗框上留下暗褐的痕迹,仿佛金属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啃噬。她的脸始终裹在红黑交织的雾霭里,看不真切,唯有那双眼睛——两簇跳跃的血火,正死死钉在楼下那抹淡紫与纯白的身影上。那目光带着湿冷的黏腻感,像无数根蛛丝从高处垂下,悄无声息地缠上正月的脚踝,越收越紧。

正月跟着李队走向操场时,后颈突然泛起一阵细密的寒意,像是被毒蛇的信子扫过。她脚步微顿,下意识地抬眼望向教学楼的方向。恰逢一缕阳光从云层的豁口处砸下来,带着刺目的红,瞬间填满了三楼的窗洞。她眯起眼,只见窗后空荡荡的,只有风卷着半张烧焦的试卷掠过,碎纸擦过玻璃的裂痕,发出“哗啦”的轻响,细碎得像谁在磨牙。

是错觉吗?

她眉峰微蹙,指尖在工具包的搭扣上轻轻敲了敲,那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心神定了定。或许是这校园的死寂太过渗人,才让她生出这般幻觉。她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靴底碾过地上的玻璃碴,发出细碎的脆响。

而三楼的窗后,红黑色的雾气里陡然漾开一道弧度。那是个笑容,藏在雾中,嘴角咧开的幅度大得有些诡异,仿佛要裂到耳根。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划过窗玻璃上蛛网般的裂痕,所过之处,立刻浮现出一道暗红色的印记,像刚从血管里抽出来的血,黏稠地附在玻璃上,久久不褪。

“别急啊……”她的声音飘了起来,轻得像叹息,又带着蛇鳞摩擦的沙沙声,混在穿堂风里,沿着空旷的走廊漫延开去。走廊两侧的教室门都开着,黑板上还留着半截没写完的板书,课桌上蒙着厚厚的灰,风灌进去,卷起纸屑,像是无数只手在拍打着桌面。

“这一次,”她顿了顿,血火般的眼瞳里映出楼下那道坚定的背影,雾气翻涌得更急了,“要让这个世界,好好见识见识来自深渊的诡糅君主——正冃。”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红黑色的雾气猛地向内收缩,像被什么东西吸了进去,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窗棂后只剩下那片被血色阳光浸透的空气,安静得可怕。

唯有玻璃上那道暗红色的印记还在,形状扭曲,像一只微微眯起的眼睛。它静静地趴在惨白的玻璃上,无声地追随着楼下那抹越来越近的淡紫身影,等待着某个早已被命运写定的时刻——当复仇的火焰烧尽理智,当怪物的血脉彻底觉醒,那扇名为“正冃”的门,终将被亲手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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