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阴风怒号。
乱葬岗上磷火点点,腐烂的气息混杂着泥土腥味扑面而来。楚凌晨一袭白衫立于老槐树下,银发在惨淡月光下泛着冷光,金瞳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楚公子倒是准时。”
晋祠溺的声音从一座新坟后传来。他依旧是那身墨色锦袍,只是脸色比白日更显苍白,手中还提着一盏小巧的羊角灯笼。冰蓝色的眸子在昏黄灯火下,竟透着几分诡异。
“人呢?”楚凌晨开门见山,他不喜欢这种阴森的氛围。
晋祠溺却不答话,只是朝他招招手,提着灯笼走向坟地深处。楚凌晨皱眉跟上,脚下不时踢到白骨,发出“咔嚓”的脆响。
走到一座半塌的土地庙前,晋祠溺停下脚步,指了指庙内:“喏,就在里面。”
楚凌晨握紧佩剑,缓步走入。庙内蛛网密布,正中的神龛上,赫然躺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这是……”
“嘘。”晋祠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上前掀开白布一角。
尸体面色青黑,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极度的恐惧。最诡异的是,他的右手五指成爪状,指甲漆黑如墨,指尖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粉末。
“‘毒蝎门’的人。”晋祠溺声音压得极低,“三天前在盟主府外被发现,身上搜出这个。”
他从袖中掏出一块残破的羊皮纸,上面用鲜血画着一个诡异的图腾——火焰包裹着一把剑,正是“焚天诀”的标志!
楚凌晨瞳孔骤缩:“他和焚天诀有关?”
“不仅有关。”晋祠溺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我哥说,这人临死前只说了三个字——‘楚家堡’。”
楚家堡!
楚凌晨心头巨震。难道失传百年的焚天诀,竟一直藏在楚家自己的地盘?那些嘲笑他废物的长老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所以我才找你。”晋祠溺收起羊皮纸,冰蓝色的眸子在黑暗中亮晶晶的,“这事儿透着邪门,我哥不让我管,但我觉得……”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掌风突然从庙外袭来,直取晋祠溺后心!速度之快,带着刺骨的寒意!
“小心!”楚凌晨想也没想,猛地将晋祠溺推开!
“砰!”
掌风擦着晋祠溺的肩膀击中神龛,石制神龛瞬间碎裂!烟尘弥漫中,一个黑衣人手持短刃,如鬼魅般扑向楚凌晨!
楚凌晨虽修为低微,但身法灵动,侧身避开要害,短刃划破他的衣袖,留下一道血痕。
“找死!”
一声冷喝如平地惊雷炸响!
一道玄色身影快如闪电般掠过,只听“铛”的一声脆响,黑衣人手中短刃竟被两根手指稳稳夹住!来者正是武林盟主一一晋秦昭。
作者((つД`)不会写了…作者已词穷…)
月凉如水,楚凌晨盘膝坐在寒潭边的青石上,指尖捏着那枚晋祠溺留下的“清脉丹”。瓷瓶触手温润,瓶身上雕刻的流云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这是晋家嫡系子弟才能用的药瓶。
他仰头将丹药吞下,一股清凉气息瞬间顺着喉咙滑入丹田,像有无数细小的银针刺向受损的经脉。楚凌晨闷哼一声,冷汗浸湿了白衣,金瞳却亮得惊人。三年了,他终于再次感受到内力流动的滋味!
“嗡——”
锈铁剑突然发出一声轻鸣,自己从石台上跳了起来,剑柄稳稳落在楚凌晨手中。他下意识挥剑,剑锋划破空气,竟带起一串细碎的冰花,劈向寒潭水面!
“噗嗤!”
三寸高的水花被整齐斩断,潭面赫然出现一道笔直的裂痕,三息后才缓缓合拢。
楚凌晨怔住了。这不是楚家剑法,更不是他三年前会的任何招式。刚才那一剑,仿佛是身体的本能,带着一种……苍凉而霸道的剑意。
“有意思。”树后传来低低的笑声,晋祠溺抱着胳膊斜倚在老槐树上,蓝眸在夜色中像两颗剔透的蓝宝石,“半夜不睡觉,在这儿练‘绝世武功’呢?”
楚凌晨握紧铁剑,警惕地回头:“你怎么在这?”
“当然是来看我的‘新跟班’有没有偷偷努力啦~”晋祠溺笑眯眯地走近,脚步却有些虚浮,他从袖中摸出个暖手炉抱在怀里,“清脉丹效果不错吧?看你刚才那一剑,比白天厉害多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楚凌晨皱眉。他不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废物”好。
晋祠溺突然收起笑容,蓝眸定定地看着他:“三个月后的武林大会,参加吗?”
楚凌晨瞳孔微缩。武林大会,那是江湖年轻一辈最盛大的比试,也是他曾经的梦想。可现在……
“我没资格。”他低声道,金瞳黯淡下去。楚家早就剥夺了他参加任何比试的权利。
“资格?”晋祠溺嗤笑一声,突然踮起脚尖拍了拍楚凌晨的肩膀——尽管他踮脚也只到楚凌晨胸口,“本公子给你的资格,够不够?”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上面刻着“晋”字和一朵寒梅:“拿着这个,去晋家别院报道。我哥说了,让你……当我的‘剑侍’。”
“剑侍?”
“哎呀就是陪练啦!”晋祠溺飞快地打断,脸颊微红,“顺便……让你蹭个参赛名额。反正我哥是武林盟主,谁敢说闲话?”
楚凌晨看着那块令牌,又看看晋祠溺冻得发红的鼻尖——这体弱的家伙大半夜跑出来,就为了给他送个名额?
“为什么帮我?”他再次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晋祠溺转过身,望着寒潭中皎洁的月影,声音轻飘飘的:“因为我讨厌‘废物’这个词啊。”他顿了顿,蓝眸闪过一丝复杂,“更讨厌那些用这个词伤害别人的家伙。”
一阵夜风吹过,晋祠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楚凌晨下意识脱下外袍,披在他肩上。
“喂!你干嘛?”晋祠溺吓了一跳,想脱下来,却被楚凌晨按住手腕。他的手很烫,带着常年练剑的薄茧。
“你体弱,别着凉。”楚凌晨语气依旧冷淡,金瞳却柔和了些,“武林大会,我参加。”
晋祠溺蓝眸瞬间亮了起来,像点燃了星辰:“真的?!太好了!等你拿了第一,看楚家那些人还敢不敢笑你!”
“第一?”楚凌晨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孤狼般的桀骜,“我只要证明,我楚凌晨,不是废物。”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衣袂破空声。晋祠溺眼睛一眯,拉着楚凌晨躲到树后:“嘘!是我哥!他肯定又来查岗了!”
月光下,一道黑衣人影如鬼魅般掠过崖顶,正是晋秦昭。他似乎察觉到什么,目光扫过寒潭边,最终停留在那件搭在树枝上的白色外袍上。黑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随即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中。
“呼……吓死我了。”晋祠溺拍着胸口,蓝眸却亮晶晶地看着楚凌晨,“喂,楚凌晨,从明天起,你的剑法归我罩了!保证让你三个月内脱胎换骨!”
楚凌晨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金瞳中终于染上了笑意。寒潭映月,白衣少年与蓝眸公子并肩而立,锈铁剑在石台上轻轻震颤,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江湖风雨,提前奏响了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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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这次咱们换一个格式更文~(主要是因为这个气泡调来调去太难搞了,作者的懒癌已病入膏肓,请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