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煦的眼睛亮了起来，“我没有被抹除记忆！”

欲宴看着他，浅棕色的眼睛里满是笑意：“看来，你已经掌握了规律。”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熙煦负责观察油画里的眼睛，记住符咒的顺序，从而判断记忆抹除的对象。欲宴负责计算钟声的间隔，掌握空间旋转的规律。他们一步步地靠近大钟，每一次旋转，都能准确地避开危险。

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

钟声一次次响起，空间一次次旋转。

熙煦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想起了匕首的来历，想起了自己的别墅和书房。他甚至想起了，自己是如何被卷入这个副本的——是一道突如其来的白光，将他从书房里拽了出来。

而欲宴，也渐渐恢复了记忆。他不再是那个偶尔会茫然的男人，眼神里的温和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了然于胸的淡定。

时间一点点流逝，钟声已经敲响了十一次。

只剩下最后一次。

阁楼里的银白光线越来越亮，照亮了两人的脸。

熙煦看着悬挂在半空中的大钟，深吸一口气：“最后一次钟声响起时，就是我们停止钟摆的最佳时机。”

欲宴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没错。但你要记住，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失败了，我们都会被困在这里。”

熙煦握紧了拳头：“我不会失败的。”

他的话音刚落，第十二次钟声，终于响起。

当——

这一次的旋转，是前所未有的猛烈。

整个阁楼都在晃动，墙壁上的油画簌簌掉落，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大钟疯狂地摆动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熙煦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撕裂了一样，他死死地抓着欲宴的手，凭借着之前掌握的规律，在旋转的空间里找准了方向。

旋转停止的瞬间，他和欲宴同时扑向了钟摆。

两人的手，同时抓住了那个冰冷的铜制钟摆。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钟摆上传来，像是要将他们的手甩开。但两人都没有松手，他们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抓着钟摆，一点点地，将它往回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银白的光线照亮了两人的脸，他们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终于，钟摆的摆动幅度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最后，彻底停了下来。

钟声，消失了。

空间，不再旋转。

阁楼里的银白光线，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像是褪去了一层冰冷的外衣。

熙煦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们……成功了？”他看着欲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欲宴站在他面前，浅棕色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嗯，成功了。”

就在这时，一道柔和的白光突然亮起，将两人笼罩其中。

熙煦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像是要飞起来一样。他知道，这是副本通关的传送光芒。

“我们要出去了。”熙煦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欲宴看着他，浅棕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惋惜，又像是……期待。

“是啊，要出去了。”他说。

白光越来越亮，吞噬了两人的身影。

当熙煦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里。

大厅里人来人往，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却又透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的身上还带着伤，显然都是刚从副本里出来的玩家。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不远处的长桌上摆满了面包、牛奶和水果。

熙煦的脑子一阵清明，所有被抹除的记忆都回来了。他想起了自己的一切，想起了永夜钟楼里的每一个细节。

他回过头，想要寻找欲宴的身影。

但身后空空如也。

那个浅棕色头发、眉眼温和的男人，消失了。

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熙煦的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失落感。

“喂，新来的？”一个粗犷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熙煦回过头，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叼着一根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第一次通关永夜钟楼？不错啊，很多老玩家都栽在那个副本里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第一次？”熙煦皱起眉。

“新手的眼神，和我们这些老油条不一样。”男人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透着一股干净，还有点……茫然。对了，我叫王虎，是个散人玩家。”

熙煦点了点头，没说话。他的目光依旧在大厅里搜寻着，试图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你在找什么？”王虎问。

“找一个人。”熙煦说，“他叫欲宴，和我一起通关的副本。”

“欲宴？”王虎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没听过这个名字。这个大厅里的玩家，我基本都认识，没有叫欲宴的。”

熙煦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怎么可能？

欲宴明明和他一起被传送出来的，怎么会消失？

就在这时，他的口袋里传来一阵震动。

他掏出来一看，是那部之前黑屏的手机。

屏幕亮着，上面显示着一条短信，发件人是一个未知号码，内容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游戏才刚刚开始，我的小猎物。

永夜钟楼(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