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铁锈味裹挟着潮湿的风,蛮横地钻进鼻腔时,熙煦正站在一扇雕花拱门前。
他抬手揉了揉鼻尖,昂贵的手工西装裤裤脚沾了些不知从哪来的灰尘,这让有洁癖的他微微蹙起了眉。
视线落向门楣,四个凹陷的烫金大字在昏暗中泛着冷光——永夜钟楼。
身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像被墨汁浸透的绒布,连一丝光线都不肯透进来。
身前的木门雕刻着繁复的蔷薇花纹,门缝里漏出的光并非寻常的暖黄,而是一种近乎死寂的银白,淌在地上,像一滩凝固的月光。
熙煦的脑子有些发懵。
他记得自己十分钟前还在私人别墅的书房里,对着一沓商业合同皱眉,手边是刚煮好的蓝山咖啡,袅袅的热气熏得他眼睛发涩。
可再一眨眼,眼前的一切就变了——没有价值不菲的红木书桌,没有醇厚的咖啡香,只有这扇透着诡异气息的拱门,和一片能吞噬光线的黑暗。
口袋里的手机沉甸甸的,他掏出来看了眼,屏幕漆黑一片,按了好几次开机键都毫无反应,像是彻底成了一块废铁。
“第一次来?”
一个清润的男声突然在身侧响起,尾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
熙煦的神经瞬间绷紧。
他自幼接受精英教育,近身格斗、危机预判都是必修课,几乎是本能地侧身、抬臂,手肘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狠狠撞过去,同时另一只手摸向了后腰——那里藏着一把定制的防身匕首,是他父亲临终前留下的。
但他的动作在看清来人时,硬生生顿住了。
男人斜倚在拱门左侧的石柱旁,身形颀长挺拔,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着件宽松的米白色风衣,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一截线条干净的手腕。
他的头发是浅棕色的,在银白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眉眼,只露出一截削薄的下颌线,和一双微微勾起的唇。
察觉到熙煦的动作,男人直起身,往后退了半步,双手举起,做出一个“无害”的姿势。
他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笑意更深了:“别紧张,我不是坏人。”
熙煦没有放下防备,匕首的尖端已经抵在了掌心,冰凉的触感让他保持着清醒。
他上下打量着男人,目光锐利如鹰隼,试图从对方身上找出一丝破绽:“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叫欲宴。”
男人往前走了两步,停在离熙煦一米远的地方,这个距离刚好在安全范围内,“至于这里——”他抬手指了指门楣上的字,“永夜钟楼,一个普通的副本。”
“副本?”熙煦皱起眉,这个词他只在一些网络小说里见过,“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会懂的。”欲宴的目光落在他紧绷的侧脸,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艺术品。
“每个新玩家第一次进副本,都是这副模样——茫然,警惕,还有点……不知所措。”
“新玩家?”熙煦捕捉到了关键词,他的脑子飞速运转,“你的意思是,我被选中了?”
欲宴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转过身,看向那扇雕花木门:“与其纠结这些,不如想想怎么活下去。这个副本的规则,可比你想象的要残酷得多。”
他的话音刚落,一声沉闷悠远的钟响,突然从门后传来。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