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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露锋芒

嫡女归京之谋断京华

晨光透过雕花木窗,斜斜地洒进长信侯府的抄手游廊,将廊下青石板上的青苔晕染出几分温润的光泽。

沈清辞带着晚晴和张妈,正缓步从正厅往汀兰院的方向走,步履轻缓,素色的裙摆拂过地面,带起一缕淡淡的清风。

“小姐,您方才在正厅里,应对得可真好。”

晚晴跟在沈清辞身侧,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

“二夫人和二小姐那般挤兑您,您三言两语便化解了,半点没落下风。”

沈清辞微微垂眸,看着脚下青石板上的纹路,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柳叶。

“不过是些口舌之争,算不得什么,这侯府里的人,惯会用言语当刀子,若是沉不住气,便落了下乘。”

张妈跟在后面,闻言也连连点头:“小姐说得是,老夫人在世时,便常说您心思通透,比寻常女子多几分沉稳,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只是……”

她话锋一转,语气里又添了几分担忧。

“侯爷对您,终究是冷淡了些,柳姨娘又得宠,二小姐和三少爷,更是被侯爷捧在手心里,咱们往后的日子,怕是还得步步小心。”

“小心驶得万年船。”

沈清辞抬眸,目光掠过廊外开得正盛的海棠花,那艳红的花瓣,在晨光里透着几分刺眼的靡丽。

“咱们不求一步登天,只求在这侯府里,能短暂的安稳立足。”

话音刚落,廊下拐角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丫鬟的惊呼声。

沈清辞脚步一顿,侧身避让,只见一个穿着湖蓝色衣裙的丫鬟,正端着一个托盘,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脚下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倒。

“小心!”

晚晴眼疾手快,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那丫鬟的胳膊。

托盘里的一碗燕窝粥,晃了晃,险些洒出来。

那丫鬟吓得脸色发白,站稳身子后,连忙对着沈清辞福身行礼,声音带着哭腔。

“奴婢…奴婢给小姐请安,奴婢该死,差点冲撞了大小姐。”

沈清辞看着这丫鬟,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眉眼清秀,只是脸上带着几分怯懦,身上的衣裙虽然干净,却洗得有些发白了。

她认得这丫鬟,是柳姨娘院里的,好像叫春桃。

“无妨。”

沈清辞声音平淡,目光落在托盘里的燕窝粥上,那粥熬得稠糯,上面还撒了几颗晶莹的珍珠,一看便知是精心准备的。

“这般匆忙,是要往哪里去?”

春桃闻言,身子微微一颤,头垂得更低了。

“回……回小姐的话,二夫人让奴婢给三少爷送燕窝粥去,三少爷今日起得早,嚷着要吃二夫人亲手熬的燕窝粥。”

沈清辞心中了然,柳姨娘素来疼爱沈子瑜,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他。

这燕窝粥,怕是柳姨娘费了不少心思熬的。

“既如此,便快去吧,莫让三少爷等急了。”沈清辞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春桃如蒙大赦,连忙道谢:“谢小姐宽宏大量。奴婢告退。”

她说着,便端着托盘,急匆匆地绕过拐角,往沈子瑜的凝香苑跑去。

张妈看着春桃的背影,低声道:“二夫人对三少爷,真是疼到了骨子里,这燕窝咱们汀兰院,怕是连见都见不到呢。”

晚晴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不过是仗着侯爷的宠爱罢了,真当这侯府,是她二夫人说了算?”

“晚晴。”沈清辞轻轻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警示。

晚晴连忙闭了嘴,讪讪地低下头:“奴婢知错了。”

沈清辞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去:“祸从口出,在这侯府里,话不可说满,事不可做绝,柳姨娘得宠,是事实,咱们不必去争一时的口舌之快。”

她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娇俏的笑声,带着几分刻意的张扬。

“姐姐这是要回汀兰院去吗?”

沈清辞脚步一顿,回头望去,只见沈清婉正带着两个丫鬟,慢悠悠地从廊下走来。

她今日穿了一身杏粉色的罗裙,裙摆上绣着缠枝莲纹,头上簪着一支赤金镶珠的步摇,走起路来,步摇上的珠子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衬得她越发娇俏动人。

沈清婉走到沈清辞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素色褙子上,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随即又换上一副亲热的模样,笑道。

“姐姐怎么穿得这般素净?莫不是汀兰院的衣裳,都不够体面?若是姐姐不嫌弃,妹妹那里有几件新做的衣裳,倒是可以送与姐姐。”

这话听着是关心,实则是在嘲讽沈清辞寒酸,拿不出像样的衣裳。

晚晴气得脸色发白,正要开口反驳,却被沈清辞用眼神制止了。

沈清辞看着沈清婉,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语气平静无波。

“多谢妹妹好意,只是我素来喜欢素净的颜色,这般穿着,倒也自在。”

“自在?”

沈清婉嗤笑一声,声音拔高了几分,故意让廊下路过的几个仆役听到。

“姐姐怕是不知道吧?昨日父亲回来,还夸我这身罗裙好看呢,说我穿了杏粉色,像极了春日里的海棠花,姐姐这般素净,若是让父亲看到了,怕是要以为,咱们侯府苛待了姐姐呢。”

她这话,可谓是诛心。

既贬低了沈清辞的穿着,又暗指沈清辞会在外人面前,说侯府的坏话。

张妈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开口道:“二小姐,您这话可就说错了!我家小姐……”

“张妈。”

沈清辞再次打断了她的话,目光依旧落在沈清婉身上,眼神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妹妹这话,说得倒是有意思,我穿什么衣裳,是我自己的喜好,与侯府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在妹妹眼里,只有穿得花枝招展,才算得上体面?”

沈清婉被她问得一愣,随即梗着脖子道:“我不过是好意提醒姐姐罢了!姐姐若是不识好歹,那便算了!”

“好意?”

沈清辞轻轻重复了这两个字,唇角的笑意更浓了,却带着几分冷意。

“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觉得,真正的体面,从来不是靠衣裳堆砌出来的,妹妹穿得再华丽,若是言行举止失了分寸,那也是枉然。”

“你!”

沈清婉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涨红了脸,指着沈清辞道。

“你不过是个从别庄回来的野丫头,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野丫头?”沈清辞抬眸,目光锐利如刀,落在沈清婉身上。

“妹妹莫不是忘了,我是父亲的嫡长女,我才是这侯府名正言顺的大小姐,论起身份,我可比妹妹尊贵几分,妹妹这般出言不逊,怕是连侯府的规矩,都忘了吧?”

嫡庶之别,是沈清婉心中最深的刺。

沈清辞这话,正好戳中了她的痛处。

沈清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清辞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你……你胡说!父亲明明最疼我和弟弟!你不过是个没人要的病秧子!”

“是吗?”

沈清辞缓步走上前,逼近沈清婉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父亲疼你,那是因为你会撒娇卖乖。可你别忘了,这侯府的爵位,将来若是要承袭,也轮不到你和你弟弟,毕竟,嫡庶有别,长幼有序。”

沈清婉吓得后退一步,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她从未见过这般凌厉的沈清辞,那眼神,仿佛能看穿她的心底,让她不寒而栗。

廊下的仆役们,都低着头,不敢作声。他们虽然是下人,却也知道嫡庶之别意味着什么。

沈清辞虽是从别庄回来的,可她的嫡长女身份,是实打实的。

晚晴看着沈清婉吃瘪的模样,心中暗暗叫好,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恭敬的神色。

张妈也松了口气,看着沈清辞的目光,越发敬佩。

沈清辞看着沈清婉惊慌失措的模样,唇角的笑意渐渐敛去,声音恢复了平静。

“妹妹若是没事,便请回吧,我身子不适,要回汀兰院歇息了。”

说完,她便不再看沈清婉一眼,转身带着晚晴和张妈,继续往前走去。

沈清婉站在原地,看着沈清辞的背影,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她身后的两个丫鬟,连忙上前劝慰:“小姐,莫要生气,不过是个病秧子,不值得您动怒。”

沈清婉狠狠瞪了那两个丫鬟一眼,怒道:“废物!方才怎么不帮我说话?”

两个丫鬟吓得连忙低下头,不敢吭声。

沈清婉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光芒。

她暗暗咬牙,心中暗道:沈清辞,你给我等着!今日之辱,我定要加倍奉还!

沈清辞自然听不到她的心声,她带着晚晴和张妈,快步穿过抄手游廊,往汀兰院的方向走去。

“小姐,您方才真是太厉害了!”晚晴终于忍不住,兴奋地说道。

“二小姐被您说得哑口无言,那模样,真是大快人心!”

张妈也笑着点头:“是啊小姐,您这一番话,真是说到了点子上,嫡庶有别,长幼有序,这话可是半点没错!”

沈清辞却轻轻摇了摇头脚步依旧沉稳。

“不过是挫了她的锐气罢了,沈清婉被柳姨娘宠坏了,性子骄纵,今日吃了亏,往后定会想方设法地报复,咱们往后的日子,怕是更不得安宁了。”

晚晴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担忧地说道:“那怎么办?难不成,咱们还要处处防着她?”

“防是自然要防的。”

沈清辞抬眸,望向不远处的汀兰院,那低矮的院墙,在晨光里显得格外宁静。

“但防,不是长久之计,咱们要做的,是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

晚晴和张妈皆是一愣,不解地看着她。

沈清辞微微一笑,却没有解释,只是道:“走吧,回院,我还有些事,要好好想想。”

三人很快便回到了汀兰院。院门紧闭,将外界的喧嚣,都隔绝在了门外。

院子里的梧桐树下,摆着一张石桌,石桌上,还放着昨日晚晴收起来的那个瓷瓶。

沈清辞走到石桌旁坐下,拿起那个瓷瓶,指尖轻轻摩挲着瓶身,眸色沉沉。

晚晴和张妈对视一眼,都识趣地没有打扰她,只是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沈清辞看着手中的瓷瓶,心中思绪万千。

昨日苏氏送来的那碗药,她总觉得不对劲。

那药香里,似乎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异样气息,像是……像是加了某种能让人身子越发孱弱的药材。

是苏氏的意思,还是柳姨娘借着苏氏的名头,暗中动了手脚?

沈清辞的指尖,微微收紧。

这侯府里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伴随着一个陌生的女声。

“汀兰院的姐姐在吗?是夫人院里的青禾姐姐,让奴婢送些东西过来。”

晚晴闻言,连忙走到门边,拉开一条门缝,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穿着浅绿色衣裙的小丫鬟,约莫十一二岁的年纪,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你是何人?”晚晴警惕地问道。

那小丫鬟怯生生地说道:“奴婢是夫人院里的小丫鬟,名叫绿萼,青禾姐姐今日身子不适,便让奴婢来给小姐送些点心。”

晚晴看向沈清辞,见她点了点头,这才打开院门,让绿萼走了进来。

绿萼提着食盒,走到沈清辞面前,福身行礼。

“奴婢绿萼,给大小姐请安,青禾姐姐说,夫人今日亲手做了些绿豆糕,想着大小姐身子弱,夏日里吃些绿豆糕,能清热解暑,便让奴婢送来了。”

沈清辞看着绿萼手中的食盒,眸色微动。

苏氏昨日送药,今日又送绿豆糕,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她沉吟片刻,淡淡道:“辛苦你跑一趟了,替我谢过夫人。”

绿萼连忙道:“小姐客气了,这是奴婢该做的。”

她说着,便将食盒放在石桌上,又道:“青禾姐姐还说,若是小姐有什么需要,便让奴婢来回禀夫人,夫人说,您是她的亲生女儿,她不会亏待您的。”

沈清辞心中冷笑。

不会亏待?若是真的不会亏待,又怎会让她在别庄待了十五年?又怎会在她归府后,对她这般疏离冷淡?

她面上却不动声色,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绿萼应了一声,又福了福身,这才转身离开了汀兰院。

晚晴看着绿萼的背影,疑惑地说道:“小姐,夫人今日怎么突然对您这般好了?又是送药,又是送点心的。”

沈清辞没有说话,只是打开了那个食盒,食盒里,放着一碟精致的绿豆糕,色泽莹白,散发着淡淡的绿豆清香。

她拿起一块绿豆糕,放在鼻尖闻了闻,没有闻到什么异样的气息。

“小姐,这绿豆糕……能吃吗?”张妈担忧地问道。

沈清辞看着手中的绿豆糕,唇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为何不能吃?母亲既然送来了,若是不吃,反倒显得我心虚了。”

她说着,便将绿豆糕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起来,绿豆糕的口感细腻,甜而不腻,确实是上好的手艺。

只是,这绿豆糕的甜,却甜到了骨子里,带着一丝让人不安的意味。

沈清辞吃完一块绿豆糕,放下食盒,抬眸看向晚晴,语气平静地说道:“晚晴,去取些银子来。”

晚晴一愣:“小姐要银子做什么?”

“给绿萼。”沈清辞道。

“她一个小丫鬟,跑这么一趟不容易。赏她些银子,也能让她记住,咱们汀兰院,不是白拿别人东西的。”

晚晴恍然大悟,连忙应声:“奴婢这就去。”

她很快便取来了一锭银子,递给沈清辞。

沈清辞接过银子,却没有立刻让人送去,而是道:“等会儿你亲自送去,顺便……问问绿萼,昨日那碗药,是谁亲手熬的。”

晚晴的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奴婢明白了!”

沈清辞微微颔首,目光再次落在那个瓷瓶上。

她知道,想要在这侯府里立足,想要查清这药里的猫腻,想要对付柳姨娘和沈清婉,她必须要有自己的眼线。

而绿萼,或许就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毕竟,在这侯府里,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夕阳渐渐西斜,将汀兰院的院墙染成了一片温暖的橘红色,沈清辞坐在石桌旁,看着天边的晚霞,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她的棋局,才刚刚开始落子。

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很快,便会一个个浮出水面。

她沈清辞,等着他们。

等着他们,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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