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魔域的紫月尚未完全隐去,天边泛起一抹极淡的鎏金霞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月魔神宫殿的寝殿里,给殿内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月星阑是被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吵醒的。
她窝在阿加雷斯的怀里,小小的身子裹着绣满月纹的锦缎襁褓,原本睡得正香,却被那脚步声惊扰,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是阿加雷斯那张俊美得不像话的脸,浅银白的发丝垂落在她的脸颊旁,带着淡淡的月桂冷香,让她忍不住蹭了蹭。
阿加雷斯“醒了?小家伙倒是会挑时候。”阿加雷斯低头,恰好对上她那双湿漉漉的紫水晶般的眼眸,忍不住低笑出声,指尖轻轻戳了戳她的小脸蛋,“今日可有贵客要来,你倒是醒得及时。”
瓦沙克月星阑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在心里嘀咕“什么贵客”,殿外就传来了瓦沙克温润的声音:“二哥,我带门笛来看你和侄女了。”
话音未落,殿门便被轻轻推开,瓦沙克缓步走了进来。
他今日依旧穿着那袭绣满星纹的黑袍,墨蓝的长发用银带束起,额间的金色星芒印记在晨光下熠熠生辉。而他的臂弯里,正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襁褓,襁褓里的小家伙,正是刚出生没几天的门笛。
月星阑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那孩子小脸白嫩嫩的,像是用羊奶浇出来的,透着健康的粉晕,眉眼轮廓已然能看出清俊的雏形,鼻梁小巧挺直,唇瓣是淡淡的樱粉色。最惹人注目的是他那头冰蓝色的胎发,软乎乎地贴在头皮上,像是撒了一把细碎的冰晶。那双标志性的星空蓝眼眸早早睁开了,正懵懂地望着周遭,偶尔眨动时,眼瞳里似盛着细碎的星子,流转着淡淡的光晕。他小小一团窝在襁褓里,不哭不闹,安静又乖巧,看得人心里软成一滩水。
阿加雷斯“这就是门笛?”阿加雷斯抱着月星阑坐起身,目光落在瓦沙克怀里的小家伙身上,忍不住扬了扬眉,“倒是个俊俏的小子,眉眼随你,一看就是个斯文的。”
瓦沙克走到床边,闻言轻笑一声,低头看了眼怀里的门笛,语气里满是温柔:“他性子安静,倒是省了不少心。不像侄女,听说刚出生时,嗓门大得能掀翻屋顶。”
阿加雷斯“你这话说的。”阿加雷斯佯怒地瞪了他一眼,低头捏了捏月星阑的小鼻子,“我女儿那是有活力,不像你家小子,闷葫芦似的。”
月星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那是穿越过来吓的!
而被两人讨论的门笛,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小小的脑袋微微转了转,星空蓝的眼眸精准地落在了阿加雷斯怀里的月星阑身上。他眨了眨眼,眼瞳里的星子轻轻晃动,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小嘴巴微微张了张,发出了一声软糯的“咿呀”声。
月星阑的心瞬间漏跳了一拍。
是门笛!真的是门笛!
那个在梦幻天堂里献祭生命,施展大预言术的少年,此刻就在她的眼前,小小的,软软的,还带着婴儿特有的奶香。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涌上心头,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了自己胖乎乎的小手,朝着门笛的方向挥了挥。
她的动作幅度不大,襁褓裹着她的手臂,只能露出一小截白嫩嫩的手腕,小拳头握成了一个小包子,晃悠悠地朝着门笛的方向伸去。
阿加雷斯“你看你看,星阑这是看到门笛了?”阿加雷斯最先注意到她的动作,忍不住低呼出声,语气里满是惊喜,“这小家伙,莫不是认出门笛了?”
瓦沙克~也看到了,他的目光落在两个小家伙相触的方向,星空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浓浓的笑意:“看来这两个孩子,倒是真的有缘分。”
门笛看到月星阑伸过来的小手,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原本安静的身子微微动了动。他费力地抬起自己的小胳膊,同样露出一小截白嫩嫩的手腕,朝着月星阑的方向伸去。他的动作比月星阑还要笨拙,小拳头晃晃悠悠的,像是随时都会掉下去,却执拗地朝着月星阑的方向伸着。
两个小家伙的手,在空中晃悠着,离得很近,却还差那么一点点,没能碰到一起。
月星阑急了,小嘴一噘,又使劲儿伸了伸胳膊,小脸憋得通红。门笛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急切,也跟着使劲儿,小身子在瓦沙克的怀里扭了扭,发出了一阵软糯的咿呀声。
看着这一幕,阿加雷斯和瓦沙克相视一笑,眼底都满是温柔。
阿加雷斯“这两个小家伙,倒是挺投缘。”阿加雷斯笑着说道,小心翼翼地抱着月星阑下了床,“不如,把他们放在一起,让他们玩玩?”
瓦沙克“正有此意。”瓦沙克点了点头,抱着门笛跟了上去。
寝殿的一侧,放着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婴儿床垫。那床垫是用上好的云锦铺成的,边缘绣着繁复的月纹和星纹,柔软得像是云朵,上面还铺着一层厚厚的绒毛,踩上去软绵绵的,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阿加雷斯和瓦沙克小心翼翼地,将两个小家伙放在了婴儿床垫上。
月星阑一碰到柔软的床垫,就舒服地哼唧了一声。她侧着身子,小脑袋歪着,目光紧紧地盯着身旁的门笛。门笛也侧着身子,和她面对面躺着,星空蓝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像是在打量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家伙。
两个老父亲则蹲在床垫旁,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像两个守着自家宝贝的守护神。
阿加雷斯“你说,他们这是在干什么?”阿加雷斯压低了声音,生怕惊扰了床垫上的两个小家伙,“不会是在互相打量吧?”
瓦沙克“多半是。”瓦沙克也压低了声音,目光落在门笛身上,眼底满是宠溺,“门笛这孩子,平日里除了睡觉就是发呆,还是第一次对什么东西这么感兴趣。”
阿加雷斯“我家星阑也是。”阿加雷斯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目光落在月星阑身上,“她平日里醒着的时候,不是啃手指就是蹬腿,哪有这么乖的时候。”
两人正说着,床垫上的两个小家伙又有了新动作。
月星阑看着近在咫尺的门笛,心里的喜悦快要溢出来了。她再次伸出自己的小手,这次离得近,终于碰到了门笛的小手。
门笛的手软软的,小小的,和她的手差不多大。当两只小手碰到一起的瞬间,月星阑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暖意从门笛的手上传来,那暖意里,似乎还带着一丝微弱的星力,和瓦沙克身上的星力很像。
门笛门笛显然也感觉到了,他的小手微微动了动,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却没有缩回去。他眨了眨眼,星空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好奇,小脑袋微微歪了歪,看着月星阑,又发出了一声软糯的“咿呀”声。
阿加雷斯“你看你看!他们碰到手了!”阿加雷斯激动地低呼出声,差点就要拍手叫好,被瓦沙克眼疾手快地按住了肩膀。
瓦沙克“小声点!”瓦沙克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别吓着他们。”
阿加雷斯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点了点头,眼底的激动却丝毫不减。
月星阑看着门笛那张白嫩嫩的小脸,心里欢喜得不行。她想起了门笛献祭时的模样,想起了他消散在星空中的身影,眼眶忍不住微微泛红。她伸出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门笛的脸颊。
门笛的脸颊软软的,像豆腐一样,带着淡淡的奶香。被她一碰,门笛的小身子微微颤了颤,随即像是觉得很舒服,小脑袋往她的手边蹭了蹭,嘴角还微微上扬了一下,像是在笑。
瓦沙克“哎呀,门笛笑了!”瓦沙克的声音里满是惊喜,他看着门笛嘴角的笑意,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这孩子,还是第一次笑呢。”
阿加雷斯“真的?”阿加雷斯凑过去看,果然看到门笛的嘴角弯着一个小小的弧度,忍不住啧啧称奇,“没想到我家星阑还有这本事,能让你家闷葫芦笑出来。”
瓦沙克“什么叫闷葫芦。”瓦沙克佯怒地瞪了他一眼,语气里却满是笑意,“这叫沉稳。你看,门笛多沉稳,不像你家星阑,这么调皮。”
月星阑才不管他们说什么,她只知道,眼前的门笛好好的,还对着她笑了。她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她也学着门笛的样子,小嘴巴微微张了张,发出了一声软糯的咿呀声。
门笛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又对着她咿呀了一声。
两个小家伙就这么躺在柔软的床垫上,你咿呀一声,我咿呀一声,虽然谁也听不懂谁在说什么,却聊得格外开心。他们的小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小脑袋靠得很近,偶尔蹭到对方的脸颊,就会发出一阵软糯的笑声。
看着这一幕,阿加雷斯和瓦沙克都沉默了,眼底满是动容。
阿加雷斯过了许久,阿加雷斯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没想到,这两个孩子,竟然这么投缘。”
瓦沙克“是啊。”瓦沙克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两个小家伙紧握的小手上,眼底闪过一丝深思,“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他想起了月星阑和自己星盘的连接,想起了枫秀对月星阑的特殊,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这两个孩子的命运,从这一刻起,就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
阿加雷斯“命运不命运的,我不管。”阿加雷斯看着床垫上笑得眉眼弯弯的月星阑,语气里满是坚定,“我只希望,这两个孩子能平平安安地长大,能一直这么开心,能成为最好的朋友。”
瓦沙克“我也是。”瓦沙克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同样的坚定,“门笛他……我会护着他,也会护着星阑。他们两个,都是我的宝贝。”
阿加雷斯阿加雷斯侧头看向他,笑了笑:“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蹲在床垫旁,看着两个小家伙在上面玩耍。
月星阑玩累了,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小脑袋往门笛的肩膀上靠了靠,闭上了眼睛。门笛像是也累了,眨了眨星空蓝的眼眸,也跟着闭上了眼睛,小手依旧紧紧地握着月星阑的手。
两个小家伙依偎在一起,睡得香甜,小脸上都带着甜甜的笑意,像是做了什么美梦。
阿加雷斯“你说,等他们长大了,知道自己小时候这么黏糊,会不会不好意思?”阿加雷斯压低声音,笑着问道。
瓦沙克“说不定会打起来。”瓦沙克也笑着回应,“毕竟,一个是月魔神的女儿,一个是星魔神的儿子,长大了,怕是都不服输。”
阿加雷斯“打起来才好。”阿加雷斯扬了扬眉,语气里满是期待,“那样才热闹。我已经能想象到,星阑叉着腰,对着门笛发脾气的样子了。”
瓦沙克“你倒是会想。”瓦沙克摇了摇头,无奈道,“我家门笛性子沉稳,肯定不会和星阑计较。到时候,怕是星阑欺负门笛,门笛还得让着她。”
阿加雷斯“那是自然。”阿加雷斯得意地哼了一声,“我女儿,谁敢惹?”
瓦沙克看着他这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忍不住失笑。他抬头看向窗外,紫月已经彻底隐去,天边的鎏金霞光越来越亮,将整个魔域都照亮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床垫上的两个小家伙,还在沉沉地睡着。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相遇,已经在魔域的命运长河里,投下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他们更不知道,未来的日子里,他们会一起长大,一起经历风雨,一起守护魔域,一起书写一段属于他们的,波澜壮阔的传奇。
阿加雷斯和瓦沙克依旧蹲在床垫旁,看着两个小家伙的睡颜,眼底满是温柔和期待。
殿外的风轻轻吹过,带着魔域特有的冷香,拂过窗棂,带来了一阵清脆的鸟鸣声。
一切,都刚刚好。
一切,都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