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校庆演出的前一天，音乐社的排练室被翻得乱糟糟的。

王源瘫在沙发上，手里扯着一件亮片外套晃来晃去，哀嚎声几乎要掀翻屋顶：“这什么啊？丑死了！穿这个上台，我爸得从台下冲上来扒了我的皮！”

王俊凯正蹲在衣箱前挑衣服，闻言头也不抬地怼回去：“嫌丑就别穿，反正你光着膀子上去，粉丝估计更疯。”

“王俊凯！”王源跳起来，抓起外套就往他背上砸，“你故意的是不是！”

易烊千玺坐在钢琴凳上。

他抬眼时，正好看见王俊凯抬手接住外套，转身时衣角带起一阵风，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利落的下颌线。

“别闹了。”易烊千玺开口，声音不大，却让闹作一团的两人瞬间安静下来。

他把白衬衫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这件怎么样？”

王俊凯走过去拿起衬衫，指尖摩挲着刺绣的纹路，眼睛亮了亮：“眼光不错。”

“我觉得还行。”王源凑过来，撇撇嘴，“比那什么亮片外套强一百倍。”

最终三人敲定了统一的演出服——白衬衫配黑色西装裤，领口别上鎏金校徽，简单又干净。

演出当天的后台挤得水泄不通，到处都是穿着演出服的学生，化妆镜前的灯光亮得晃眼。

易烊千玺正对着镜子系领带，手指不太灵活，打了好几次都歪歪扭扭的。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下一秒，一只温热的手覆上了他的手背，王俊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低低的笑：“我来。”

易烊千玺的身体僵了一下，没动。

王俊凯的手指修长，动作熟练地解开他系错的领带，重新绕了几圈。

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脖颈，带着淡淡的薄荷味，易烊千玺的耳尖悄悄泛红，目光落在镜子里，能清晰地看见王俊凯专注的侧脸。

“好了。”王俊凯松开手，退后一步打量着他，嘴角弯起，“挺好看。”

易烊千玺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谢谢”。

旁边的王源正对着镜子臭美，看见这一幕，挤眉弄眼地吹了声口哨：“啧啧啧，凯哥你对千玺也太偏心了，刚才我系领带，你就只扔给我一个视频教程。”

王俊凯抓起桌上的发胶喷了他一脸：“废话少说，快去补妆，你眼角的亮片都掉了。”

王源“嗷”一声扑过去抢发胶，两人又闹作一团。

易烊千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旁边是打闹的两人，喧嚣的声音里，藏着细碎而温暖的光。

这时，主持人的声音透过广播传来，带着兴奋的语调：“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音乐社带来的合唱！”

台下的尖叫声瞬间掀翻了礼堂的屋顶。

王俊凯伸手，理了理易烊千玺的衣领，又拍了拍王源的肩膀：“走了。”

王源立刻收了玩闹的心思，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三人并肩走向舞台入口，聚光灯的光茫刺破黑暗，落在他们的身上。

易烊千玺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身边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他忽然想起排练时，王俊凯曾说过的话——

“这首歌，是唱给我们的，也是唱给那些年，陪着我们的人。”

舞台的门被推开，刺眼的光涌进来的那一刻，王俊凯伸出手，王源立刻握住，然后，两人一起看向易烊千玺。

易烊千玺弯起嘴角，将手放进了他们的掌心。

三双手紧紧交握，像握住了一整个盛夏的风，和那些，永不褪色的少年时光。

聚光灯“唰”地打下来时，易烊千玺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台下的欢呼撞在了一起。

橙色的灯海从舞台边缘一直铺到礼堂尽头，像打翻了的熔金，晃得人眼眶发烫。

王源攥着铜管的手指微微收紧，侧头冲他眨了眨眼，王俊凯则握着话筒，指尖在冰凉的金属上轻轻摩挲，目光扫过台下，最终落回两人身上，弯起唇角。

前奏的吉他声响起时，全场瞬间安静了一瞬。

易烊千玺的指尖落在弦上，熟悉的旋律淌出来，温柔得像浸了水的月光。

王俊凯先开的口，清亮的嗓音裹着少年气，透过音响传遍整个礼堂：“银杏叶飘落在圣英的墙，蝉鸣藏着未说的愿望……”

王源的铜管声紧接着切入，明快的调子像夏日里跳跃的光斑，和吉他声缠在一起。易烊千玺低着头，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跟着轻轻唱和。

唱到副歌部分时，三人的声音骤然拔高，完美契合。

台下的尖叫再次掀翻屋顶，橙色的应援棒晃成一片流动的星河。

易烊千玺抬眼，正好看见王俊凯转头看他，眼里盛着光，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他心头一颤，指尖险些走音，赶紧稳住，却听见身边的人笑出了声。

一曲终了，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全场安静了三秒，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呼喊。

“王俊凯！王源！易烊千玺！”

“再来一首！”

三人弯腰鞠躬，校服领口的鎏金校徽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王源直起身时，兴奋地冲着台下挥了挥手，铜管被他扛在肩上，像扛着一柄少年意气的剑。

王俊凯握着话筒，喉结动了动，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身边的人轻轻撞了一下胳膊。

他侧头，看见易烊千玺递过来的眼神，带着点浅浅的笑意。

“我们……”王俊凯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开，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这首歌，叫《橙海》，送给圣英，也送给我们。”

台下又是一阵欢呼。

退场时，王源还在兴奋地念叨着刚才台下的灯海有多震撼，王俊凯听着，时不时应和两句，目光却总落在身后慢半拍的易烊千玺身上。

后台的走廊里，几个女生捧着花等在那里，看见他们过来，脸红红地递上花束：“学长……你们唱得真好。”

王俊凯笑着接过，说了声谢谢，王源则大大咧咧地接过另一束，还不忘调侃两句：“下次还来听啊！”

易烊千玺走在最后，没收到花，却被一个女生拦住了。

女生递给他一个信封，声音细若蚊蚋：“易烊千玺学长……这是我写的信，谢谢你……”

易烊千玺愣了一下，接过信封，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面，轻声道：“谢谢。”

女生红着脸跑开了。

王俊凯和王源在不远处等着他，看见他手里的信封，王源立刻挤眉弄眼：“哟，千玺也有小粉丝送情书啦？”

易烊千玺没说话，把信封塞进校服口袋，耳廓却悄悄泛红。

俊凯瞥了王源一眼，止住他的调侃，伸手拍了拍易烊千玺的肩膀：“走，去吃庆功宴。”

暮色沉沉时，三人并肩走在圣英的银杏道上。

晚风卷着落叶飘下来，落在他们的发梢和肩头。

王源走在中间，嘴里哼着《橙海》的调子，手里的花束晃来晃去，花瓣落了一地。

王俊凯走在右边，侧头看了看左边的人，忽然开口：“下次排练，我们可以试试加一段吉他独奏。”

易烊千玺脚步一顿，抬眼看向他，月光落在两人的脸上，鎏金校徽的光芒在夜色里，温柔得不像话。

“好。”他轻声应道。

远处的教学楼里，还亮着零星的灯。银杏叶簌簌落下，藏起了三个少年的脚步声，也藏起了那些，关于青春和陪伴的，未完待续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