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临川站在公寓窗前，手中紧握着那本烧了一半的笔记本。清晨的浓雾比往常更加厚重，几乎遮蔽了对面建筑的轮廓。他反复思考着匿名短信中的警告——"懒惰会让你错失良机"。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任何犹豫都可能是致命的。
就在他准备出门前往剧院时，电话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莫教授？"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语调冷静而直接，"我是白雾笙。我们需要见面。"
莫临川愣了一下。虽然昨晚在档案馆外他确实想过要找白雾笙，但没想到对方会主动联系他。
"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他问道。
"这不重要，"白雾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重要的是我能破解黑卡上的符号。如果你还想救这座城市，就立刻到废弃信号塔来。我在东区工业区，你知道位置。"
电话随即挂断，没有给莫临川任何提问的机会。
他犹豫了片刻。苏砚璃昨晚警告过他要小心白雾笙，说她的目的可能并不单纯。但眼下时间紧迫，而且白雾笙似乎掌握着关键信息。
莫临川抓起外套，将笔记本塞进口袋，匆匆出门。东区工业区距离市中心有近一个小时的车程，那里曾经是城市的通信枢纽，但在五年前的一场大火后就被废弃了。
出租车司机听说要去废弃信号塔，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那个地方？听说闹鬼呢。最近还有人看到奇怪的灯光在塔顶闪烁。"
莫临川没有回应，只是催促司机开快一点。他知道所谓的"鬼火"很可能是白雾笙在进行某种实验。
到达目的地后，莫临川付了车费，独自走向那座高耸入云的信号塔。塔身锈迹斑斑，周围的铁丝网上挂着"危险勿近"的警示牌。但他注意到铁丝网有一处被剪开了，显然是经常有人进出。
顺着破口钻进去，莫临川沿着杂草丛生的小路向信号塔走去。塔底的大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蓝光。他推开门，发现内部完全不像废弃的样子——墙上贴满了各种符号图表，地上散落着电子设备和笔记本，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臭氧混合的气味。
"上来吧，"白雾笙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在顶层。"
莫临川抬头望去，只见螺旋楼梯盘旋而上，消失在黑暗中。他开始向上爬，每走几步就能看到墙上贴着的黑卡复印件，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各种注释。
爬了大约十分钟，他终于到达了顶层。这里被改造成了一个简陋的工作室，中央是一张巨大的工作台，上面摆满了电脑显示器、示波器和其他精密仪器。白雾笙背对着门口，正在一台显示器前快速敲击键盘。
她看起来比莫临川想象的要年轻得多，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黑色长发随意地扎成马尾，身上穿着一件明显过大的实验室白大褂。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来，眼神锐利如刀。
"你比我预计的晚了七分钟，"她说，"懒惰的代价已经开始显现了。"
莫临川皱眉："你也在监视我？"
"不是监视，是观察，"白雾笙纠正道，"就像科学家观察实验品一样。每一个细节都很重要。"
她指了指工作台上的一堆文件。"坐吧。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我建议你先看看这个。"
莫临川走近工作台，发现上面摆放着七张黑卡的高清扫描件。每张卡片都被分解成了数百个微小的符号单元，旁边标注着复杂的数学公式。
"这些符号不是简单的密码，"白雾笙解释道，"它们是一种古老的量子编码系统。每个符号都代表着时空结构中的一个节点，而七个符号组合在一起就能形成一个完整的现实锚点。"
"现实锚点？"莫临川想起了苏砚璃提到的概念。
"看来苏砚璃已经告诉你一些事情了，"白雾笙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但她告诉你的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秘密在于这些符号的排列方式。"
她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显示器上出现了一个三维模型。模型显示七个符号围绕着一个中心点旋转，形成了一个复杂的几何结构。
"这是什么？"莫临川问道。
"第七重门的钥匙，"白雾笙的声音变得低沉，"或者说，是开启新现实的蓝图。但问题在于，这个结构缺少了最关键的部分——第八个符号。"
"第八个符号？"
"是的，"白雾笙点头，"所有已知的古代文明记录中都只提到了七个符号，但实际上需要八个才能完成整个结构。这就是为什么修复过程总是失败的原因。"
莫临川想起了苏砚璃提到的第八个守护者。"你知道第八个符号是什么吗？"
白雾笙的表情变得复杂。"我不知道具体的符号，但我知道它在哪里。它被隐藏在城市的某个地方，只有通过特定的方式才能找到。"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泛黄的地图，在上面圈出了几个地点。"这些地方都与原始实验有关。我怀疑第八个符号就藏在其中之一。"
莫临川仔细观察地图，发现其中一个地点正是市立心理诊所。"为什么你会对这些如此了解？"
白雾笙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因为我父亲是原始实验的参与者之一。他在实验失控时失踪了，只给我留下了一本笔记，里面记录了关于符号系统的所有信息。"
"所以你一直在寻找真相？"
"不完全是，"白雾笙摇头，"我更关心的是如何利用这些知识。第七重门不是给人类准备的，莫教授。它是为那些能够理解更高维度现实的存在准备的。"
这句话让莫临川想起了之前收到的警告。"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确保当第七重门开启时，有人能够真正理解它的意义，"白雾笙直视着他的眼睛，"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只是盲目地执行程序。"
就在这时，工作台上的一个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白雾笙迅速转向显示器，脸色变得凝重。
"不好，"她说，"有人在干扰信号塔的防护系统。他们找到这里了。"
"谁？"莫临川警觉地问。
"不知道，但肯定是冲着这些资料来的，"白雾笙快速收拾桌上的文件，"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她从工作台下面拿出一个金属盒子，递给莫临川。"这里面是所有研究数据的备份。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就用这些继续研究。"
"等等，"莫临川抓住她的手臂，"为什么要信任我？"
白雾笙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既有能力又有动机完成这件事的人。你的记忆虽然被删除了，但你的意识频率仍然与原始实验同步。只有你能找到第八个符号。"
楼下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显然不止一个人。
"走紧急通道，"白雾笙推着莫临川向另一侧的楼梯口，"我在后面掩护你。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苏砚璃。她隐瞒了很多事情。"
莫临川还想说什么，但白雾笙已经转身跑向主楼梯，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像是电磁脉冲装置的设备。
他犹豫了一秒，然后迅速沿着紧急通道向下跑。身后传来爆炸声和喊叫声，但他不敢回头。当他冲出信号塔时，看到几辆黑色SUV正停在不远处。
莫临川躲在灌木丛中，看着白雾笙从塔里冲出来，手里抱着一个笔记本电脑。追兵们立刻围了上去，但她似乎早有准备，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整个信号塔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电磁脉冲，所有车辆的电子系统瞬间瘫痪。趁着混乱，白雾笙消失在了浓雾中。
莫临川等了一会儿，确认安全后才悄悄离开。回到公寓后，他打开白雾笙给他的金属盒子，发现里面除了数据备份外，还有一张手写的纸条：
"第五具尸体很快就会出现。她的死亡方式与'懒惰'相关，但真正的含义是'错失机会'。去找霍青崖，他知道更多关于符号的事情。记住，时间不多了。"
莫临川靠在椅子上，感到一阵疲惫。每个人都似乎掌握着部分真相，但没有人愿意说出全部。苏砚璃警告他不要相信白雾笙，而白雾笙又说不要相信苏砚璃。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依靠自己的判断。
他翻开白雾笙的数据备份，开始仔细研究那些符号的数学结构。随着深入分析，他发现这些符号不仅仅是编码，更像是一种语言——一种描述现实本质的语言。
每一个符号都对应着现实的一个基本属性：时间、空间、因果、概率、意识、物质、能量。而缺失的第八个符号，很可能代表着"观察者"——也就是人类意识本身。
这个发现让莫临川震惊不已。如果他的推测正确，那么整个实验的目的就不是简单地修复现实，而是创造一种新的现实形式，其中人类意识成为现实的基本构成要素。
但这样的现实真的适合人类生存吗？还是说，这只是一个更大实验的一部分？
夜深了，莫临川依然在研究那些符号。他知道，随着第五重门的临近，时间会变得越来越不稳定。而他必须在下一个死者出现之前，找到真正的答案。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网红主播林小悠，今晚八点，直播间的最后表演。"
莫临川立刻意识到，第五个受害者已经确定了。而这一次，他或许有机会阻止悲剧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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