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嘉禾是被阳光晒醒的。
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她挣扎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淡粉色的丝绸床幔,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身下是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床垫,盖在身上的被子轻薄柔软,绣着精致的暗纹。
她盯着床幔看了足足一分钟。
我不是应该……在医院?或者,太平间?
喉咙处传来隐约的幻痛,她猛地抬手去摸——皮肤光滑完整,没有任何伤口。
钟嘉禾“腾”地坐起来,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宽敞得过分的卧室,豪华风格的装修,乳白色的梳妆台上摆满瓶瓶罐罐,落地窗外能看见精心打理的花园。一切都精致得不像真实。
钟嘉禾“我这是……在哪儿?”
门被轻轻敲响,然后推开。一位穿着丝绸睡袍、卷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女人走进来,见她坐着,脸上绽开笑容。
“嘉禾醒啦?快起床,司机已经在等了,今天开学第一天,可不能迟到。”
钟嘉禾呆呆地看着她。
女人走过来,自然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愣愣的?快去洗漱,妈妈给你准备了新衣服和包包,你看看喜不喜欢。”
钟嘉禾“妈妈?我不是孤儿吗?”
钟嘉禾“开学?这又是这么一回事?”
钟嘉禾的脑子像生锈的齿轮,艰难地转动。她低头看自己的手——纤细白嫩,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淡粉色的美甲。这不是她的手。她常年扛相机的手有薄茧,指甲剪得极短,从不做美甲。
她僵硬地爬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到穿衣镜前。
镜中的女孩大约十七八岁,长发微卷,脸蛋小巧,眼睛因为刚睡醒还有些朦胧。穿着丝质睡衣,身段纤细。陌生,却又诡异的熟悉。
钟嘉禾“这谁?”
她喃喃自语。
“说什么傻话呢,”女人——她现在的“妈妈”——笑着把她往浴室推,“快去洗脸刷牙,早餐要凉了。”
半小时后,钟嘉禾坐在一张足够容纳十个人的长餐桌前,面前摆着精致的西式早餐。她机械地吃着可颂,耳朵听着“妈妈”的絮叨。
“圣罗兰贵族学院可是全国最好的学校,你能进去多亏你爸爸捐了那栋图书馆……”
“学校里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你说话做事注意点,别让人家觉得咱们家没底蕴……”
“对了,你爸爸说下个月再给学校捐个艺术中心,这样你明年申请大学也能有点优势……”
钟嘉禾慢慢拼凑出信息。
她,钟嘉禾,穿越了。不是穿成公主王妃,不是穿成废柴逆袭,而是穿成了一个暴发户的女儿。
爸爸是做建材生意起家的,赶上了房地产黄金时代,一夜暴富。钱是有了,社会地位却还差得远,于是拼命往贵族圈挤,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把独生女送进顶级贵族学院。
至于她为什么能进去?很简单,她爸给学校捐了一栋图书馆。
“咱们家虽然不比那些世家大族,但钱是不缺的。”妈妈最后总结,语气里带着骄傲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你在学校不用自卑,想要什么就跟妈妈说。”
钟嘉禾放下叉子,终于问出从醒来就一直盘旋在脑海的问题。
钟嘉禾“妈……我们家现在,到底有多少钱?”
妈妈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花:“傻孩子,问这个干嘛?反正够你花几辈子了。”
她凑近些,压低声音,“你爸爸上个月刚谈成一笔大单,净赚这个数。”她比了个手势。
钟嘉禾盯着那个手势,脑子里迅速换算。
然后她沉默了。
不是因为她震惊于这个数字的庞大,而是因为她突然想起自己穿过来前,银行卡里还没取出来的那笔“黑图”尾款。
钟嘉禾“三千块……”
她低声说
钟嘉禾“我的三千块还没花……”
“什么三千块?”妈妈没听清。
钟嘉禾“没什么。”
钟嘉禾扯出一个笑容
钟嘉禾“我就是觉得……挺突然的。”
“突然?你这孩子怎么突然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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