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浔的车队驶离酒店时，后视镜里的灯火辉煌正一点点缩成模糊的光斑。
他靠在后座，闭着眼，指尖却仍残留着刚才靠近秦野时，对方西装上淡淡的雪松味。
和他自己身上的味道，竟有几分相似。
荒谬。
他嗤笑一声，睁开眼，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审计报告是真的，秦父挪用公款也是真的，只是那笔流入秦野账户的钱，其实是秦父故意设的局，想让儿子替自己背锅。
时浔查得一清二楚，却在公开时，故意模糊了其中的关节。
他就是要让秦野陷入麻烦，让他尝尝被全世界质疑的滋味，就像当年他被秦野当众羞辱时一样。
可为什么，看到秦野皱眉的样子，他会觉得喉咙发紧？
“时总，下一步……”前排的助理小心翼翼地问。
“按原计划，收购秦氏旗下的新能源子公司。”
时浔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动作要快，趁他们现在自顾不暇。”
“是。”
车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时浔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忽然想起两年前那个在赛车场攥着机票的少年。
那时的他以为，复仇就是唯一的目标，可真的站到这一步，才发现心里那片荒芜的地方，从未被报复的火焰照亮过。
订婚宴不欢而散。
秦家连夜召开紧急会议，秦父被气得进了医院，秦野成了临时掌舵人，应付着蜂拥而至的记者和濒临崩溃的合作方。
靳旭守在他身边，帮着处理一堆烂摊子，嘴里骂骂咧咧：“时浔那小子太狠了！明摆着是冲你来的！野哥，要不我找人……”
“不用。”秦野打断他，指尖夹着烟，却没点燃，“这是秦家的事，也是我的事，该我扛。”
他看着桌上那份被标红的审计报告，眼神沉得像深潭。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疯狂响起。
【警告！主线剧情严重偏离！男主复仇手段升级！宿主面临信任危机！】
秦野直接关掉了面板。
他现在没心思管什么剧情，秦父挪用公款是事实，他被当成了替罪羊也是事实，而这一切的导火索，是时浔。
那个他曾经觉得“同病相怜”的少年，用最决绝的方式，把他拖进了泥潭。
“野哥，裴家那边……”靳旭犹豫着开口，“裴苓刚才打电话来，说要解除婚约。”
秦野并不意外，只是淡淡道：“知道了。”
他对这门婚事本就没什么执念，解除了也好。
只是想起裴苓最后那失望的眼神，心里还是掠过一丝歉意。
处理完手头的急事，已是凌晨。
秦野靠在办公椅上，捏了捏眉心，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滋味如何？】
没有署名，却带着熟悉的挑衅。
秦野盯着那四个字看了很久，指尖在屏幕上敲下回复：【不够。】
点击发送的瞬间，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他想说什么？想说时浔的手段还不够狠？还是想说……
这点麻烦，还不足以抵消过去的纠葛？
对方很快回了过来，只有一个字：【好。】
秦野看着那个“好”字，突然笑了。
笑得有些莫名的兴奋。
时浔，你以为这样就能结束了？
他拿起外套，对靳旭道：“这里交给你，我出去一趟。”
“去哪？”
“找时浔。”秦野的眼神亮得惊人，“有些账，该当面算清楚。”
夜风吹在脸上，带着凉意。
秦野发动跑车，引擎的轰鸣声划破寂静的夜空，朝着时浔下榻的酒店驶去。
他不知道这场对峙会有什么结果，也不知道偏离的剧情还能不能回到正轨。
他只知道，从时浔推开订婚宴大门的那一刻起，他和他之间，就再也绕不开了。
而酒店顶层的套房里，时浔看着手机上秦野发来的“不够”，以及自己回复的“好”，指尖微微颤抖。
他走到窗边，正好看到一辆熟悉的红色跑车停在楼下。
秦野来了。
时浔的心脏跳得飞快，有紧张，有愤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
他打开了房门，静静地等着。
这场迟来的对决，终于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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