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写字楼位于市中心繁华地段,周围都是高档商场和写字楼,廊檐下偶尔会有行人避雨,但像这样直接蜷缩在角落的,倒是少见。
而且看他的穿着,不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倒像是遭遇了什么意外。
阮竹清犹豫了一下,还是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步。
不是什么圣母心泛滥,只是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她做不到对眼前的困境视而不见,更何况,对方看起来确实有些可怜。
阮竹清缓缓走过去,伞沿下意识地往男人那边倾斜了一些,挡住了仍在飘落的雨丝。
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试探,
阮竹清你还好吗?
男人没有回应,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刻意躲避什么。
阮竹清下雨了,你在这里待多久了?
阮竹清又问了一句,声音放轻了些,
阮竹清要不要我帮你打个电话?或者送你去附近的派出所?
话音刚落,那个蜷缩的身影似乎动了动。
紧接着,男人慢慢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极为好看的脸。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形饱满,皮肤是冷调的白,被雨水打湿的黑发贴在额前,几缕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下巴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
明明是如此狼狈的境地,却丝毫不减他的清俊,反而添了几分破碎感,让人莫名地心生怜悯。
只是,他的眼神不对劲。
那双眼睛很大,瞳孔漆黑明亮,此刻却盛满了懵懂和茫然,像个迷路的孩子,布满了恐惧,直直地望着阮竹清。
他的目光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却又空茫得看不到任何东西,就像一张白纸,干净得令人心惊。
阮竹清被他看得微微一怔,下意识地问,
阮竹清你认识我?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动了一下,水珠随之滚落。
他似乎在努力理解阮竹清的问题,眉头轻轻蹙起,露出一副困惑的神情,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阮竹清那你记得自己是谁吗?
阮竹清又问,
阮竹清家住哪里?有没有家人的联系方式?
男人依旧摇头,动作缓慢而机械,眼神里的茫然更甚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像是还没学会说话的婴儿,最终只是委屈地瘪了瘪嘴,眼底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
阮竹清心里咯噔一下。
看这情况,不像是装的。
难道是......失忆了?
她仔细打量着男人,发现他除了眼神懵懂,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可能是淋了雨着凉了,也可能是长时间没吃东西低血糖。
阮竹清你是不是不舒服?阮竹清蹲下身,与他平视,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
阮竹清我带你去医院看看?或者先去派出所,让民警帮你找找家人,好不好?
男人的视线一直胶着在阮竹清脸上,仿佛她是这混沌世界里唯一清晰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