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未名湖旁

五月的北京已经有了初夏的气息，未名湖畔的垂柳在微风中轻拂水面。北京大学法学院郑明远教授的办公室内，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郭涛站在郑教授的办公桌前，手里拿着刚刚修改完的毕业论文第三稿。他是法学院研二的学生，也是郑教授最得意的门生之一。

郭涛“郑老师，关于国际商事仲裁中第三方资助的监管问题，我增加了新加坡和香港的最新案例对比。”

其他郑教授推了推眼镜，仔细翻阅着论文：“思路不错，但论证的逻辑链条还要再严密一些。特别是……”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其他“请进。”郑教授头也没抬

门开了，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探进头来，她的眼睛明亮如湖面初升的阳光，手里抱着一本厚厚的《法学导论》。

郭晓晓“郑老师，我是上周给您发邮件的郭晓晓，大一的，来请教几个问题”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紧张。

其他郑教授这才抬起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墙上的钟：“哦，想起来了。郭涛，这是我刚带的大一新生，很有潜力的孩子。你先稍等一下。”他转向郭晓晓，“我手头还有点事，你稍坐。”

郭涛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郭晓晓身上。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浅蓝色牛仔裤，帆布鞋上还沾着一点未干的水渍——想必是刚才路过未名湖时不小心踩到的。她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把书放在膝上，双手规矩地交叠着，像个等待老师提问的小学生。

郭涛的论文讨论继续了大约十分钟，但在这十分钟里，他的余光至少有八次飘向那个安静的角落。他发现郭晓晓在认真地听着他和老师的讨论，时而困惑，时而恍然，表情丰富得像一部默片。

其他“好了，今天先到这里。”郑教授终于合上了论文，“你这稿进步很大，下周我们再讨论一下实证研究部分。”

其他郭涛点点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动作却比平时慢了许多。

郭晓晓“老师，我在读《社会契约论》，对卢梭说的‘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和现代法律的关系有点困惑”

郭晓晓打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工整得令人惊叹。

郭涛已经收拾好东西，按理应该离开，但他的脚步像是被什么东西粘住了。

其他“这个问题很有意思。”郑教授显然来了兴致，“郭涛，你不急着走吧？你也可以听听，大一的同学能思考到这个层面不容易。”

郭涛“不着急。”

郭涛几乎脱口而出，然后在郭晓晓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郑教授深入浅出地讲解了自然法与实证法的关系，郭涛偶尔会插话补充一些现代法学的视角。每当郭涛发言时，郭晓晓就会转过头看着他，眼神专注而明亮，像未名湖面反射的阳光。

讨论结束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染上了淡淡的橘色。

郭晓晓“谢谢郑老师！我明白多了。”

其他“有思考是好事，继续保持。”

郭涛和郭晓晓一同离开了办公室。走廊里很安静，只能听到两人的脚步声。

郭晓晓“师兄刚才补充的哈特的理论对我启发很大。”

郭涛“你大一就能读卢梭并提出这样的问题，已经很了不起了。我大一时还在为宪法课的案例分析发愁。”

郭晓晓可能是因为我高中就喜欢哲学吧。对了，师兄是研二？

郭涛嗯，民商法方向

他们已经走到了法学院大楼的门口。夕阳给整座建筑镀上了一层金色，未名湖的方向传来隐约的嬉笑声。

郭涛郭涛的手在口袋里握紧了手机又松开，反复三次。他终于停下脚步：“那个……如果你以后在专业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郑老师有时候比较忙。”

郭晓晓郭晓晓眨了眨眼：“会不会太麻烦师兄了？”

郭涛“不会。”郭涛说得太快，以至于显得有些急切，他清了清嗓子，“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郭晓晓“那太好了！”郭晓晓从背包里拿出手机，屏幕是未名湖的雪景照片，“师兄，我扫你？”

郭涛连忙调出微信二维码，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时竟然有些微颤。他想起自己曾在模拟法庭上面对方方面不改色，此刻却因为一个二维码而紧张。

“滴”的一声轻响，好友请求发送成功。

郭晓晓“我备注一下……郭涛师兄？”

郭涛直接叫郭涛就好。

郭晓晓“那你也叫我晓晓吧，不然显得我好小。”她笑着说，“虽然我确实比你小很多。”

郭涛“六岁而已，不算多。”郭涛脱口而出，然后意识到自己透露了太多关注——他刚才在心里快速计算了他们的年龄差。

郭晓晓郭晓晓似乎没有察觉，或者说她善解人意地没有点破：“师兄，我要去图书馆还书了，今天真的谢谢你。”

郭涛我正好也要去图书馆查资料。”这是郭涛今天说的第二个明显的谎言，他本来计划去操场跑步的，“一起走吧。

从法学院到图书馆的路不长，只有八百米，但郭涛希望它能延伸至无限远。他们聊着北大的食堂哪个窗口最好吃，聊着法学院哪位教授讲课最有意思，聊着未名湖的荷花什么时候开。

在图书馆门口分别时，郭晓晓挥了挥手：

郭晓晓再见，师兄

郭涛再见

郭涛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图书馆的旋转门后。

他打开手机，看着那个刚刚添加的微信头像——一只抱着法学书籍的卡通猫。朋友圈只有一条动态，是三个月前发的：“北大，我来了！”配图是北大西门的照片，她站在“北京大学”的牌匾下，笑容灿烂如盛夏阳光。

郭涛给这条动态点了个赞，然后在聊天框里输入：“关于你今天问的问题，我整理了几本拓展阅读的书单，晚点发你。”发送前，他删掉了又重写，反复三次，最终只发了简短的一句：“有问题随时问我。”

几乎是在发送成功的同时，他收到了回复：“好的，谢谢师兄！[笑脸]”

郭涛站在图书馆前的台阶上，晚风轻拂，未名湖畔的灯光次第亮起。他突然想起郑教授曾经在课上引用过的一句拉丁法谚：“Fortuna iuvat audaces。”——命运眷顾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