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与玫瑰

A市的夏夜总是带着黏腻的热意，慕欣欣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锁骨上的红痕。那是半小时前白烬留下的，他刚结束一场跨国军演，带着一身硝烟味闯进她的公寓，将她抵在冰凉的玻璃上，吻得又凶又急，像是要把这三天的分离全补回来。

“又在想洛弈？”白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沙哑的笑意。他穿着黑色作战服，肩章在暖光下泛着冷芒，指节分明的手搭在她腰上，力道大得几乎要掐进皮肉里。

慕欣欣身子一僵，随即转身推开他：“别胡说。”

白烬挑眉，突然扣住她后颈压向自己，鼻尖蹭过她耳垂：“你每次说谎，睫毛都会抖。”他的拇指按在她唇上，“告诉我，是不是还在怪我上个月把你锁在岛上的玫瑰园？”

记忆如潮水涌来。两个月前，洛弈的出轨对象——那个叫林晚的高中生，居然带着记者堵在慕家老宅门口，举着怀孕化验单哭喊“洛少抛弃我们母子”。慕欣欣当时正在插花，剪刀“当啷”掉在地上，血珠顺着指尖滴进白瓷花瓶。白烬接到消息时正在边境执行任务，直升机引擎都没关就冲回A市，一把将她扛上肩头塞进车里。

“跟我走。”他说，“去我们的岛。”

那座岛是白烬五年前买下的，藏在东海深处，四周布满他布下的结界。岛上只有一座玫瑰城堡，四季花开不败，却也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联系。慕欣欣被锁在顶层卧室的那三天，听着白烬在楼下处理洛弈的事——他用军方的关系逼得洛氏股价暴跌，又让手下把林晚的资料打包寄给了所有媒体。等她终于被放出来，洛弈已经签了离婚协议，净身出户。

“我没有怪你。”慕欣欣轻声说，“只是……有点不习惯。”

白烬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低头咬住她肩膀。疼痛混着酥麻窜遍全身，慕欣欣忍不住闷哼一声，手指揪住他衣领：“白烬！”

“不习惯也得习惯。”他的声音贴着她皮肤响起，“以后你的世界只能有我。”

窗外忽然划过闪电，紧接着雷声轰鸣。慕欣欣想起二十岁那年，也是这样的暴雨夜，她偷偷溜出家门去酒吧买酒，被几个醉汉围堵在巷子里。是白烬及时出现，赤手空拳打跑了那些人，手臂上还留着刀伤。那时他才十五岁，已经是A市军区最年轻的特种兵教官，却固执地跟在她身后，像条甩不掉的大狗。

“你那时候为什么要救我？”她突然问。

白烬的动作顿住，松开她转身走向沙发，抓起茶几上的威士忌灌了一口：“因为你四岁时给我喂过一颗糖。”

慕欣欣愣住。她隐约记得，五岁那年跟着父母去乡下探亲，在破庙里捡到一条受伤的白蛇，鳞片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她用小手帕包着它回家，每天偷偷从厨房拿鸡蛋喂它。后来白蛇不见了，父母说可能是跑回山里了。

“原来是你……”她喃喃道。

白烬背对着她，声音低了几分：“那条蛇是我本体。你救了我，我就缠上你了。”

慕欣欣心头一跳，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有多可怕——他可以为了她颠覆整个洛氏集团，可以把她锁在孤岛上两年，甚至可以为了留住她，用最原始的方式标记她。可她偏偏无法抗拒他。

雷声渐歇，白烬突然回头，眼底翻涌着她熟悉的占有欲：“明天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

“民政局。”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蛇形纹身，“和你领证。”

慕欣欣呼吸一滞。她知道白烬想要什么——不是名分，而是彻底将她绑在身边。就像当年洛弈追她时，送了她满城的玫瑰，却在婚后出轨时说“婚姻不过是利益交换”。而白烬不同，他会为她挡子弹，会为她放弃晋升机会，会在她生病时整夜守着她，用尾巴卷着她取暖。

“好。”她听见自己说。

白烬笑了，眼底的阴鸷散去几分。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乖。”

这一夜，慕欣欣睡得很沉。梦里她又回到了五岁那年，抱着那条白蛇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白蛇突然开口说话，声音像少年般清朗：“等我长大，就娶你。”

她惊醒时，白烬正坐在床边擦枪。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他侧脸上，勾勒出锋利的轮廓。见她醒了，他放下枪走过来，指尖抚过她眼下的青黑：“做噩梦了？”

慕欣欣摇头，突然抓住他的手：“白烬，如果有一天我想离开你……”

“不可能。”他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你是我的。”

窗外的玫瑰在夜风中摇曳，香气浓郁得让人窒息。慕欣欣望着他眼底的执念，忽然明白这场纠缠从一开始就没有退路。她是他的猎物，而他，是她的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