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师个人向-自设人物新视角
“如果沈翊的人生是一幅拼图,那大部分人都只见过他成年后近乎完美的成品。
而我,手握着他童年时期最关键、也最破碎的那些碎片。
我是他七岁那年夏天,第一个牵起他冰凉小手带他去买糖果的人。
我或许了解他,或许亏欠他。
故事始于ICU外的一张病危通知,终于一场漫长的追溯。
我想告诉你,那个能看穿一切罪恶的画像师,他的温柔从何而来,他的裂痕因何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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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九年没有见过沈翊了。
第一面,我甚至不敢认他,我也不想认。我非常希望是他们弄错了,这个躺在ICU里的孩子不是我的弟弟,如果我还有资格这样说的话。
昨天——没错,我仔细地在脑海中过了一下,居然就在昨天。
昨天上午,我乘坐的飞机在北江落地,海风吹来熟悉又陌生的味道,让我好一顿感慨。
25岁时我出国读博,随后工作,生活,一待就是九年。
这几年里我无数次想过回来看看,可是读书时学业繁忙,工作后案子一个接一个,甚至舅舅的过世,我都没来得及回来悼念。
彼时我在打一个相当恶劣的刑事案件,试图为我身为原告的当事人争取更多利益。所以父母没有告诉我,以旅行为由离开了几日,在我的案子开庭前赶了回来。这么多年,从青涩到成熟,我每一次出庭他们都会做我坚实的后盾。
等那个案子终于结束,他们才向我阐明了一切。遗憾和心痛接连翻涌数日后,我决定推掉一切工作,回北江待上一阵子。
我去舅舅的墓前祭扫,陪他聊天,讲我近几年在国外的见闻,讲我成为了一名多么厉害的刑辩律师,讲我父母的趣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地讲了很多很多。最后,我很认真地同他讲,我想去见见沈翊,我知道您肯定已经原谅他了。
这些年,随着我在国外停留时间的延长,舅舅,沈翊,和我的联系都越来越少。上一次听说他们的消息,是他们俩大吵了一架,因为沈翊烧掉了所有的画要去当警察。我并不知道过程,只能在电话里徒劳地劝舅舅不要如此火大,我相信沈翊在哪个领域都会很优秀,不是辜负他的培养。
可他显然听不进我的话。后续的每一次交谈,他再也没有向我提起过这个他最得意的小孩。我不想触碰他的伤心事,也没再主动问过。
而小孩本人,我猜测他大概以为我会和舅舅站在同一个立场,那件事之后,他几乎不再联系我,我越来越无从得知他的近况。
我顺着舅舅留下的地址找到了北江分局——据说是现在的他供职的地方。我不确定他是否依然在这里工作,于是找了大厅里的一名女警员询问。
我拿出一张他20岁时的照片,小警员却有些困惑,我又补了一句,他叫沈翊。小警员立刻眉开眼笑,说你找沈老师啊,他在这里工作,你等一下。
她刚拿起电话要拨,就见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气势汹汹地走出来,小警员叫住他,说:
“城队,这位女士找沈老师。”
被叫做城队的人眉头一皱,问我是谁。
我答是他姐姐,想见他一面。城队的眉头拧的更深了,似乎有些来不及和我计较,叫我跟他来。
我和另外两名警官一起上了他的车,一个很漂亮很机敏的女孩子,一个似乎有些憨却也看得出很正义的男孩子。汽车几乎是在一瞬间疾驰起来。我不相信警察会拐卖我,但我还是很疑惑这位城队为什么叫我上他的车,不告诉我去哪就急匆匆地走。于是在后座上轻声问了一句沈翊呢。
空气沉默了几秒,让我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旁边的女孩子带了点哭腔,告诉我沈老师被嫌疑人绑架了,虽然已经被解救,但是受了重伤,正在医院抢救。
我一瞬间瞪大了眼睛,震惊,恐惧,我需要一点时间接受这件事。千里迢迢来看望的小孩,会像舅舅那样...又见不到一面吗?
我的情绪逐渐在复杂的忧虑中交融成一种愤怒,我开始质问他们沈翊怎么会被嫌疑人绑架,你们分局这么多警察都是干什么吃的?
坐在副驾的男孩子也很不客气地怼了回来,说我们还没搞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跟沈老师认识?
我一时被噎,只好甩出护照,让他们查,看看我是不是他亲老师的亲外甥女。
女孩剜了那男孩一眼,打开电脑查起来。没过多久,她就给了我证明。
“许意多老师确实有一个妹妹叫许寓珊。许寓珊在1985年与丈夫苏时新结婚,两人育有一个女儿——就是这位,苏以萱小姐。”
我刚想得意一下,便听那女孩子补充,“可是苏小姐,您似乎...已经九年没有回来过了。”
我僵住的时候,听见很清晰的一声嗤笑,来自前面的男孩子。
可是我不再有什么能反驳的了。
一路上我依然心急如焚,只是不再能问出任何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