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聊天框的输入框亮了又暗，王橹杰的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半天，删删改改，最后才把那句斟酌了许久的话发了出去：“师兄，对不起，给你造成困扰了。其实我一直特别崇拜你，把你当成偶像，才会用你的照片当壁纸的，没想到闹成这样，真的对不起。”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他攥着手机的手出了层薄汗，心脏跳得像擂鼓，生怕穆祉丞看出这话里的破绽。
另一边，穆祉丞听见微信提示音，点开就看到了这条消息。他盯着屏幕上「崇拜」「偶像」那几个字，眉头慢慢舒展开，心里那点疑惑也烟消云散。他指尖戳了戳屏幕，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心里想着：这小子眼光还挺毒，居然把我当偶像，还挺有眼光的。
他对着屏幕敲了敲，回了句“没事，小事而已，大家都是好兄弟，你想用也行，就是下次别再被拍到了啊哈哈哈，不然粉丝会误会的”，指尖点下发送键后，随手把手机搁在桌角，嘴角还扬着笑，完全没把这事往别的方向想。
晚上训练结束，穆祉丞回了宿舍，刚推开门就被张峻豪、黄朔他们围了上来，邓佳鑫靠在桌边，手里转着笔，揶揄道：“恩仔，行啊你，把小师弟迷得神魂颠倒的。”
童禹涵跟着起哄：“就是，情人节壁纸都用你的，这能是普通崇拜？”
穆祉丞摆摆手，往沙发上一坐，拿起桌上的橘子剥着，满不在乎地说：“别瞎扯了，人家师弟说了，就是把我当偶像，崇拜我才用的壁纸，就是我有那么多帅照他怎么不挑一张帅一点的，那张我觉得有点Der，体现不出我的帅气来。”
他说着，还不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脸嫌弃地咂舌，仿佛真在惋惜王橹杰没挑到他的“颜值巅峰”照片。
张峻豪听得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伸手就去抢他手里的橘子：“得了吧你，人师弟怕是觉得哪张都帅，随便挑的！就你臭美，还嫌照片Der，我看你是脑子Der！”
黄朔也跟着附和，胳膊肘怼了怼穆祉丞的腰：“就是，重点根本不是照片好不好看，是他特意用了你这张！换别人他咋不用呢？”
穆祉丞躲开张峻豪的手，把剥好的橘子瓣塞进嘴里，嚼得汁水四溢，含糊不清地反驳：“那不是因为我魅力大吗？师弟眼光好，知道谁才是真的帅。现在网上热度大估计是公司炒作的吧，毕竟这样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穆祉丞说完还皱了皱眉，心里想起了之前公司让他们卖的各种骚操作，完全没注意到邓佳鑫和童禹涵在一旁无奈摇头的模样，满心满眼都觉得，小师弟就是单纯崇拜自己这个“帅气师兄”而已。完全没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只当是队友们又在拿他开玩笑。
邓佳鑫见他油盐不进，无奈地摇摇头，和童禹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没救了」的神色。
黄朔收回手机，靠在门框上啧了一声，心里把穆祉丞的迟钝吐槽了八百遍。什么崇拜，什么偶像，那小子发消息时字里行间的慌张，明明就是被戳破心思后的慌乱遮掩，也就穆祉丞这种粗神经的，会把这么明显的借口当真。
张峻豪也撇撇嘴，想起运动会上王橹杰隔着大半个操场往穆祉丞这边望的眼神，那哪里是看偶像的目光，分明是藏着小心翼翼的欢喜，掺着怕被发现的胆怯。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惋惜——惋惜王橹杰那份不敢宣之于口的暗恋，只能用“崇拜”两个字草草遮掩；更惋惜穆祉丞这块木头，揣着明白装糊涂似的，硬是没接住那少年递过来的、裹着胆怯的真心。
与此同时另一边，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王橹杰几乎是弹坐起来的，指尖哆嗦着点开那条新消息。
一行字跳出来，他逐字逐句地看，连末尾那个“哈哈哈”的标点都没放过。“没事，小事而已，大家都是好兄弟”，“好兄弟”三个字像根细针，轻轻扎了他一下，不算疼，却酸得人眼眶发涩。他盯着屏幕发愣，刚才还因为穆祉丞没怪他而松快的心情，瞬间又沉了下去。
原来在师兄心里，他们只是好兄弟。
那句“你想用也行”让他鼻尖泛酸，师兄大概真的觉得，他只是把他当成值得敬仰的前辈、关系不错的师弟，所以才会大方到连自己的照片当壁纸都不在意。至于那句“下次别再被拍到了啊哈哈哈”，更像是玩笑话，带着点师兄惯有的随性，可落在王橹杰眼里，却成了划清界限的提醒。
他攥着手机的手慢慢收紧，指节泛白，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透不过气。高兴是有的，师兄没生气，没觉得他添麻烦，甚至还愿意跟他说句玩笑话；可难过更甚，那点藏在“崇拜”借口下的、见不得光的喜欢，被这轻飘飘的“好兄弟”三个字，彻底钉在了原地，连往前挪一步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对着屏幕，删了又删，最后只回了个“嗯嗯，谢谢师兄，我知道了”，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他把脸埋进枕头里，喉间涌上的酸涩，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他本来应该开心的，开心师兄没有发现他用壁纸时的隐秘心思。可强装了没几秒，酸涩就像泡开的茶叶，在心底慢慢漾开。
他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鼻尖蹭着布料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却还是能清晰地想起穆祉丞那句「没事」里的漫不经心。
他抬手攥住枕头一角，指节微微用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慌。
师兄果然信了那个拙劣的借口，信了他只是「崇拜」，信了那点藏在壁纸里、藏在无数次偷偷注视里的心意，只是小辈对前辈的敬仰。
他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视线渐渐模糊。手机还在枕边亮着，聊天框里只有他的道歉和穆祉丞那句不甚在意的回应，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他忍不住想，要是师兄知道，他存了那张照片不是因为崇拜，而是因为那是穆祉丞笑着看向镜头的样子，是他偷偷存了好久、看了无数遍的画面；要是师兄知道，他无数次在训练室、在舞台侧台盯着他看，不是因为想学习他的舞台技巧，而是单纯想多看他一眼……师兄会是什么反应？
是会觉得他恶心，还是会像现在这样，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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