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晨雾还未散尽，带着夜露的微凉裹着石壁上的青苔气息，墨如殇是被一阵清亮又带着委屈的啼哭惊醒的。她猛地睁眼，就见襁褓里的小家伙皱着通红的小脸，小胳膊小腿蹬得正欢，不用细想便知是饿了。这荒山野岭的，哪有奶水喂他？墨如殇蹙了蹙眉，迅速将散乱的衣物收拾妥当，又捡了些干燥的枯枝压在未熄的火堆上，这才小心翼翼地抱起婴儿，用披风将他裹得严严实实，迎着微亮的天光往山外走去。
山路崎岖，晨露打湿了她的裙摆，小家伙许是累了，哭了一阵便安静下来，只偶尔发出一两声软糯的咿呀声。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前方终于隐约传来了人声鼎沸的喧闹。转过一道山坳，一座热闹的集市赫然出现在眼前——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旁，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摊子，卖早点的蒸笼里飘出腾腾热气，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笑声交织在一起，透着浓浓的烟火气。
墨如殇脚步顿了顿，低头看了看怀里安睡的小家伙，眼神柔和了几分。她先寻了个卖羊奶的摊子，买了一壶温热的羊奶，又向摊主讨了个干净的陶碗，找了处僻静的石阶坐下，小心翼翼地喂那孩子。小家伙饿极了，小嘴裹着碗沿，咕嘟咕嘟地喝着，小脸上满是满足。
喂饱了孩子，墨如殇这才闲下心来，慢慢逛起了集市。她瞧着那些摆着新鲜蔬果、手工竹器的摊子，又被不远处捏糖人的老艺人吸引了目光。阳光渐渐升高，洒在她素色的衣袂上，竟让这一路颠沛的时光，多了几分难得的闲适。
正看得入神，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粗粝的呵斥：“让开让开！”
墨如殇下意识将怀里的孩子往怀中紧了紧，侧身避让到街边。只见几个穿着短打、面露凶光的汉子，正驱赶着路人，为首的那人手里还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布包，看那形状，竟像是个钱袋。
“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这般横行霸道。”旁边有摊贩低声嘀咕，语气里满是忌惮，“这是城西的泼皮，平日里就爱强买强卖，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
墨如殇眸光微冷，刚想移开脚步，却见那为首的泼皮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时，随手抓起一串糖葫芦，舔了舔嘴角，竟连钱都没付，还抬脚踹翻了摊主的小凳。
摊主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踉跄着扶住摊子，嗫嚅着想要理论，却被那泼皮一把推搡在地。
“老东西，也不看看爷是谁，敢管爷的闲事？”泼皮啐了一口，伸手就要去掀老者的摊子。
就在这时，一只素白的手突然扣住了他的手腕。
泼皮疼得龇牙咧嘴，回头怒目而视，待看清眼前的人时，却愣了愣——墨如殇一身素衣，容貌清冷，怀里还抱着个熟睡的婴儿，看起来弱不禁风。
“哪里来的小娘子，敢管爷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咔嚓”一声轻响，腕骨错位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泼皮惨叫一声，扑通跪倒在地。
其余几个汉子见状，纷纷抄起手边的木棍，就要围上来。墨如殇却面不改色，脚尖轻轻一勾，将地上的一根长凳踢了起来，手腕翻转，长凳精准地撞在两个汉子的膝盖上。
不过片刻工夫，几个泼皮便东倒西歪地躺在了地上，哀嚎不止。
周围的摊贩和路人先是鸦雀无声，随即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叫好声。
老者连忙爬起来，对着墨如殇作揖道谢：“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多谢姑娘！”
墨如殇微微颔首，刚要松开那泼皮的手腕，怀里的婴儿却突然嘤咛一声，竟是被吵闹声惊醒了。
她连忙低头轻拍孩子的后背，目光柔和下来。而那泼皮却趁机挣脱了她的手，恶狠狠地撂下一句“你给爷等着”，便带着人狼狈地跑了。
人群渐渐散去，老者执意要送墨如殇几串糖葫芦，墨如殇推辞不过，便选了一串最红的，想着哄孩子玩。
她刚要转身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姑娘好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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