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崎狂三又一次拒绝了里基的约会邀请。

但她没走。

修长的手指捏着筷子，轻轻夹起一块寿司。黑色的长袖衬衫衬得她雪白，及膝的黑裙下摆随着坐姿微微晃动，裙边的白色蕾丝在泛着细碎的。

里基盯着她面前那几个精致的便当盒，喉结动了动。

这家伙每天都带饭。

明明学校食堂就在楼下，她却宁愿早起做饭。上次他问起，她只笑着说自己挑食，可里基亲眼见过——那天她路过食堂窗口，看到炸鸡排套餐时，嘴角的笑意瞬间淡了半分。

那种细微的失落，别人或许没察觉，但里基看在眼里。

他太喜欢看她了。

喜欢看她拒绝自己时眼底的狡黠，喜欢看她低头吃饭时睫毛投下的阴影，甚至喜欢她偶尔走神时，指尖无意识摩挲便当盒边缘的小动作。

“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里基忍不住开口。

“嗯。”时崎狂三抬眼，眸子里映着窗外的，“味道还不错，要尝尝吗？”

里基差点点头，又猛地想起什么，赶紧摇头：“不用不用！我就是好奇——你很喜欢做饭？”

“还好。”她夹起一块玉子烧，小口咬着，“主要是想吃得健康点。”

“那你肯定对饮食很讲究吧？”

“算是。”

里基深吸一口气，觉得时机到了：“那……周末有空吗？我知道有家新开的日料店，据说主厨是从东京来的——”

“不行哦，罗德里格斯同学。”时崎狂三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笑意里带着点捉弄，“你把找新理由约我的心思，分一半到学习上，成绩肯定能进年级前十。”

她顿了顿，眼底的狡黠更浓：“还有，这次的答案还是——不行。”

里基夸张地往后一靠，双手抱头：“哇！拒绝就拒绝，还不忘扎我一刀？这是组合技啊！”

他学着拳击手的样子，虚晃了两拳。

时崎狂三忍不住笑出声，抬手捂住嘴，肩膀微微颤抖：“逗你的。看你委屈的样子，还挺有趣。”

“行吧行吧，逗我开心你很有成就感是吧？”里基摆摆手，忽然敛起笑容，“说真的，我有件事想问你。”

时崎狂三挑眉：“哦？什么事？”

“是你之前说的……‘受伤的心’。”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时崎狂三夹菜的手顿在半空，几秒后才缓缓放下。她低头看着便当盒里的三文鱼，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

里基心跳有点快。他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但那天她喝醉了，趴在吧台上含糊地说“我的心早就碎过一次了”，那个样子像根刺，扎在他心里好几天。

“你要是不想说……”

“。”时崎狂三忽然开口，声音轻轻的，“你陪了我这么，耐心听我讲了那么多废话，我该告诉你一些事。”

她抬起头，眸子里没有了平时的狡黠，只剩下淡淡的疲惫：“只是……说出来有点难。”

“我听着。”里基往前凑了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你说。”

时崎狂三的飘向窗外，像是透过玻璃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你还记得我提过的那个男孩吗？还有那个组织。”她的声音很轻，像在说别人的，“那个男孩……他真的很固执。不管我对他多刻薄，多冷漠，甚至耍手段害他，他都没有放弃过我。”

“他一遍遍地找我，一遍遍地救我，直到我终于愿意跟他一起，去救那些和我一样被困住的女孩。”

“我一开始是为了自己，但后来……”她的声音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着便当盒的边缘，“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他了。”

里基的心沉了下去。

“可是他……”时崎狂三的睫毛颤了颤，“他喜欢的是另一个女孩。是我的‘灵姐妹’。”

“她很可爱，很单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星星。长得也很漂亮，那种……几乎不真实的漂亮。”时崎狂三自嘲地笑了笑，“你要是见到她，肯定会忘了我这个不起眼的家伙。”

“他们互相喜欢。那种……就算天塌下来，也会等着对方的喜欢。”

她低下头，肩膀微微垮了下去，声音里带着点哽咽：“我看着他们……真的很难受。”

“所以我的心……就这么受伤了。”

里基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平时总是带着笑容、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女孩，此刻却像个迷路的孩子，眼底满是无措和疲惫。

原来她的笑容背后，藏着这么深的伤口。

“听起来……你还没放下他。”里基小心翼翼地说。

时崎狂三摇摇头，又点点头：“很难放下。他救了我的命，救了我的灵魂——这种，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现在努力做的，是接受他对我的。不是，是……家人一样的。”

她忽然抬起手，指尖抵着嘴唇，小声嘀咕：“不过他和他真正家人的，也挺奇怪的就是了。”

“算了，不说这个。”她摆摆手，看向里基，“你想知道的，应该是我现在对他的感觉吧？”

里基点头。

“我不是那种喜欢自怨自艾的人。”时崎狂三的眼神坚定了些，“我不会一直等着一个不爱我的人。只是……”

“只是想起他的时候，还是会疼。”里基接过话。

时崎狂三愣住，随即轻轻点头：“嗯。对不起，让你听到这么的事。”

“没有没有！”里基赶紧摆手，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勇气，“……我觉得你不用强迫自己放下。伤口愈合需要时间，就好。”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时崎狂三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可以等。等你把伤口，等你愿意接受新的人——”

时崎狂三看着他，忽然笑了。

不是平时那种狡黠的笑，是带着点温柔的笑。

“罗德里格斯同学，”她歪了歪头，眼底的疲惫散去了些，“你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吗？每天被拒绝，还要听我讲这些伤心事——”

“我知道。”里基打断她，嘴角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但我愿意。”

时崎狂三的瞳孔微微收缩，随即又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容里，多了点他看不懂的东西。

“那……你可要做好准备。”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寿司，“毕竟，我可是很‘难搞’的哦。”

里基看着她的笑容，忽然觉得——就算每天被拒绝一百次，也值了。

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时崎狂三的发梢上，泛着金色的。里基看着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把这个女孩眼底的疲惫，一点点换成笑容。

不管需要。

第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