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肯定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樱就觉得理所当然——那家伙什么时候安分过？

他就像只对毛线球着魔的大猫，天生爱。明明是个能秒人的顶级，却总爱用各种损招逗队友玩，纯粹为了找乐子。

但这次不一样。

以前的卡卡西，除非任务逼到眼前，否则连正眼都懒得瞧他们。训练迟到四小时算家常便饭，扔下句“自己练”就蹲树上看小黄书，当甩手掌柜。

就说那次爬树训练吧，他就扔了句“用查贴墙”，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他们三个在树干上摔得鼻青脸肿。

D级任务更过分。樱至今记得，无数个夏日午后，她和鸣人蹲在田埂拔草，卡卡西却躺在屋顶晒太阳，还有村民捧着冰镇饮料凑上去献殷勤。

什么老师？顶多算个带薪摸鱼的保姆。

可现在——

樱看着天边刚泛起的鱼肚白，心脏砰砰直跳。

她不是在做梦。

穿越回过去的冲击力，比被尾玉正面砸中还猛。她的到来像颗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整个时间线都跟着乱了套。

铃铛测试后，卡卡西的态度更是一百度大转弯。

今天凌晨三点，樱摸黑爬起床，翻窗时差点踩空。她这才想起得给父母留张纸条——毕竟现在的身体才十岁，突然夜不归宿太可疑。

等她气喘吁吁赶到训练场，卡卡西已经在树上蹲了足足一分钟。

樱压下心头的火气，暗自庆幸自己早有准备。

十岁的她以前总攒着零花钱，不知道要买点啥。现在想想，那点钱被她在铃铛测试后霍霍了——请鸣人吃了三大碗一乐拉面，买了几把像样的苦无，还咬牙了一套急救，花掉近三分之一积蓄。

剩下的钱，四分之一买了压缩饼干，还有些基础调料，以备路上打野味时用。

佐助也掏了家底，把多余的武器分给他们俩。鸣人说自己的封印纸用完了，佐助第二天就扔给他半箱材料，嘴硬说“反正放着也是占地方”。

凌晨四点的训练场静得能听见虫鸣。鸣人掏出几个自制的爆炸符，三人默契地把物资分开放——绷带、口粮、解毒剂，每个里都塞点，一个人掉链子就团灭。

卡卡西像只银眼鹰，悄无声息地从树上跃下。樱挑了挑眉。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家伙早到，还打算当回正经老师？

“准备得挺。”卡卡西扫过他们的，“不过野外有点少啊。”

鸣人立刻炸毛：“我们哪来那么多钱买齐？有本事给我们接个高任务，到时候别说睡袋，连帐篷都能买！”

“我想要套炊。”樱接话，“现在用树枝串着烤肉凑活，但要是有封印卷轴，碗瓢盆、水袋都能塞进去，省地方。”

佐助皱眉：“浪费钱。任务期间哪有时间做饭？”

樱刚要反驳，鸣人开口了。她深吸一口气，安静听着。

“别扯了。”金发少年撇嘴，“万一遇上下雨天被困山洞，有人受伤得原地休整几天呢？有肉不够，成汤更管饱。再说，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打到野味的。”

他挠挠头：“当然，拉面是最实惠的高能量汤，还不用洗碗。但总不能顿顿吃这个吧？”

卡卡西盯着鸣人，眼神像在研究新发现的物种。

“啧。”佐助冷哼，“我们带了那么多压缩饼干，哪用得着做饭？真要，随便找个野营就行。”

“那种 civilian 用的？”樱翻了个白眼，“里面是没用的玩意儿，比如什么打火石——我们谁不会用火遁点火？那可是级忍术，鸣人七岁就能用了。”

鸣人耳朵尖红了：“你没见过我第一次用火遁的样子……当时查没控制好，差点把十三号训练场烧秃。”

“哦对，我听说过。”卡卡西面罩下传出低笑，“那片地现在还没长草呢。”

“以后生火的事交给我。”佐助冷冷开口，打断了鸣人的糗事。

“喂！”鸣人喊了一嗓子，嘴角却忍不住抽了抽，“我现在没事啦！”

“除非你查耗干被打晕过去，不然灭火这种事你总该能搞定吧？”小樱笑着怼回去，瞥见卡卡西投来的，又补了句，“怎么？这可是出任务回来最常见的——查枯竭排第一，头部受伤第二，第三就是失血过多导致的低血容量！”

医院里因查枯竭住院的分两种：一种是查量少得可怜的普通，放几个术就见底；另一种，就是卡卡西这种明明查池深不见底，却能把自己榨干的上忍。

卡卡西眨了眨眼，开始从身上摸卷轴——那些藏在衣服褶皱里的口袋，小樱以前连见都没见过。

他解开卷轴，里面的医疗物资堆得比小樱能买得起的多了不止一倍。要知道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宁愿穿着暗部制服在地板上流干血，也不去医院”的主！

卡卡西拿起止血纱布和止血带，耐心讲解用法。对小樱来说这是老调重弹，对鸣人佐助不过是学校的基础课，但卡卡西讲得比学校老师细致十倍。

讲完还不算，他直接把多余的物资塞给他们。

鸣人盯着那根气管切开用的“吸管”，脸都白了：“要是我呛住了，别用这玩意儿！让我直接憋死算了！”

小樱忍不住笑出声，戳了戳他的肋骨：“真给你切了气管，你那恢复力指不定能把管子长肉里！以后说话都得从管子里出音，一辈子跟个乐器似的！”

佐助闷哼一声，冷不丁补刀：“像口琴。严格来说，是笛子？”

鸣人瞬间炸毛，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怒吼，眼看就要扑上去揍佐助，小樱赶紧塞给他一捆绷带转移注意力。

“你以为我们能用第一次任务的买中忍级别的野外生存？”她转向卡卡西，又对俩男孩解释，“会有基础生存——睡袋、水壶之类的。”

“想都别想。”卡卡西瞪了她一眼，俩男孩吓得缩了缩脖子，小樱却挑眉回视，“我本来该带你们去军需官那儿学学规矩，但佐助不是已经把半个城区的都给你们敞开用了吗？”

佐助闷声点头：“太差劲。我给你们拿点我的备用，直接买新的。”他抬手阻止两人开口，“再想想：你们有段时间拿不到任务了。”

“啥？任务完成了，他们难道要拖才发钱？”鸣人不满地抱怨。

小樱盯着自家老师，直觉这又是卡卡西的“胡扯时刻”。

“D级任务的当天就能到账。”卡卡西笑得一脸无害，顿了顿，“……前提是你们接的是D级任务。”

佐助眼中瞬间燃起斗志。

“说，任何常规任务。”

俩男孩一脸懵。小樱咬着帮子憋住，嘴角却还是忍不住往上翘——她大概猜到了。

“你又要搞什么出人意料的骚操作？”她直接拆穿。

卡卡西捂胸眨眼，出无辜的样子：“我？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三人齐齐嗤之以鼻。

卡卡西收起演技，耸耸肩：“行吧，不了。没错，我们要跳出‘手册’的框框——不过我本来也没读过那玩意儿。说起来，我从没带过下忍小队，以前也没想过会带。”

“你之前不是刷掉过好几百个小队吗？”鸣人咬着嘴唇问，“我们到底哪里特别？”

“至少你们通过了我的测试啊。”卡卡西语气玩味，刚想说“别问”，却又改口，“算了，有啥蠢问题尽管问。我本来没想过带小队，但既然带了，就得把你们脑子里那些别人灌的垃圾知识。”

连小樱都瞪大了眼睛。

卡卡西看着他们震惊的，严肃点头：“我们要从基础重新练起。我知道你们会出拳，你们也知道自己会出拳，但‘会出拳’远远不够。我要让你们所有基础都是‘扎实’，而是‘完美’！”

佐助的飞速变化：从愤怒到不服，再到疑惑，最后定格在“饥渴”——那是遇到指点时的。

“你不想让我们变成平庸之辈。”小樱轻声说，脑海里已经浮现出画面：纠正基础站姿，剔除所有多余动作，把每个技能练到效率最大化，不浪费一丝查和体力，再据此打造属于自己的战斗风格。

小樱的查控制早已炉火纯青，每一个术都能精准刚好够用的查，一滴都不浪费。

鸣人仙人模式时，曾将蛙组手练到极致——那是借力打力的艺术，每一分力气都用在刀刃上。

佐助则是天生的精准打击，无论是剑还是雷遁，都直指敌人弱点，速度快到对手还没反应过来就已倒下。

而卡卡西的战斗，简直是教科书级的“高效”。他常常看起来懒洋洋的，闪避时只挪动分毫，用的技巧永远比对手只多“半分”——对付下忍用中忍水平，对付雾隐的再不斩就拿出暗部实力。

面对晓组织时，他更是证明了自己为何能跻身“一代传奇”，甚至被火影候选人名单。

一切都为了“高效”。精准。千锤百炼。

樱捂着低低呻吟，浑身得像是回到了第一次跟卡卡西修行的十二岁。

这次本该轻松许多——毕竟她现在的身体里着三战归来的灵魂，肌肉记忆比脑子还快。可偏偏……

又累得想死。

卡卡西嘴角勾起标志性的“眼笑”，抬手拍了两下：“补给会不定期发放，现在——准备好。”

他的扫过三人，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我们要把整个村子当训练场，从一个演武场转战到下一个，吃饭休息都按出村任务标准来。”

樱心里咯噔一下。

她突然想起卡卡西那位挚友的名言——“练到死，死了再爬起来练”。

这哪是训练，分明是往死里！

**——**

训练从基础的学校体术姿势开始。樱原本还自己记，毕竟这身体才十二岁，可肌肉却比脑子诚实。

上周刚练过的动作，身体几乎是本能地做出反应，得让她自己都惊讶。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根本没学过正经的体术流派。纲手婆婆教她的都是“找到目标，往死里揍”的野路子，哪有什么千手家的柔拳蛞蝓的体术技巧？她会的那点格挡、闪避和投技，是跟鸣人一样在实战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挨打多了，自然就会躲了。

要是在纲手面前露出破绽？

呵，要么当场被揍晕，要么醒来后疼得三天爬不起床。

她补漏洞的速度，比谁都快。

卡卡西纠正了樱的学院体术和她那套“野路子”，才转向两个男生。哪怕没有固定流派，他也要求两人把常用的每一招都拆解出来——鸣人当场就炸了毛。

“什么啊！打架不就是看谁拳头硬吗？拆那么细干嘛！”

樱翻了个白眼。这家伙一半是真抱怨，一半是的。他根本没习惯被老师盯着教，这种一对一的指导。

（鸣人从小到大，有过真正的“老师”吗？那些所谓的导师，哪个不是怕他身体里的九尾？樱突然攥紧了拳，要是让她再见到那些家伙……）

轮到佐助时，樱才知道宇智波的体术有十几种流派。更让她意外的是，还有专门给没开写轮眼的族人设计的基础版——佐助练的就是这个，据说能无缝衔接开眼后的进阶招式。

佐助倒是习惯了被。但以前的老师只会惊叹他的天赋，把他捧上天。卡卡西却不一样。

“重心太靠前，再弯一点。”

“出拳时肩膀别晃，浪费力气。”

“闪避时侧身太大，容易露出空当。”

一句句冰冷的纠正砸下来，佐助的脸黑得能滴墨。直到某次调整姿势后，他一拳把木桩轰得裂开，才终于消了气。

从那以后，他反而比卡卡西还积极。每一招都反复打磨，哪怕只是手指的角度不对，都要重新来十遍——只要能变强，这点苦算什么？

佐助最想要的就是力量。而卡卡西教给他的，是“自己，才能真正变强”。

那个向来眼高于顶的少年，第一次学会了自我审视。太阳落山时，他甚至主动让鸣人指出自己的破绽，连樱的吐槽都没反驳——就这一下午，他那本就凌厉的体术，竟硬生生被磨得像手术刀一样精准。

鸣人就野多了。他的“体术”根本就是街头斗殴的乱拳，毫无章法，却偏偏能打个措手不及。

樱看着他灵活得像猴子一样蹦跶，突然想起漩涡玖辛奈。据说鸣人妈妈当年就是个人形飓风，说不定他这股疯劲，是从妈妈那里继承来的——比九尾还像。

最让樱意外的是卡卡西。

他这次专注，连那本黄皮书都没掏出来！以前出任务时，他还会模作样地翻几页，现在却像个精准的机器，每一个动作都抠到极致。

被他这样盯着训练，感觉……很奇怪。

但并不坏。

樱躺在佐助和鸣人中间，累得像摊烂泥，胸口剧烈起伏。夕阳洒在三人身上，没有血污，没有硝烟，只有少年人特有的鲜活气息。

她突然鼻尖一。

真好啊。

**——**

卡卡西纠正单人动作，还让他们两两对练。他会盯着他们的脚步，调整站位角度，让他们的姿势既能稳如泰山，又能像流水一样顺滑转换。

一招接一招，行云流水。

樱想起四战，想起跟辉夜的那场决战——那种级别的战斗里，根本没时间思考。每一次出拳、每一次闪避，凭本能。

你四年里习惯了往左躲拳头，战斗时身体就会自动往左，连大脑都反应不过来。

所以的训练，本质上就是给身体“编程”。

把所有反应、所有本能，都刻进肌肉和骨头里。一遍遍地捶打，直到成为一把出鞘即见血的刀。

你现在的每一次挥拳、每一次踢、每一次闪避，都是在为将来的生死之战铺路。

当“试探”变成“死斗”时，你练得有多狠，活下来的机会就有多大。

这种训练，根本没人能撑下来。

除了迈特凯那几个疯子。

卡卡西多半就是从那儿学来的这套人的法子。

普通顶多补补短板，可没人会像他们这样——把每个动作、每一次呼吸都拆得稀碎，再在教官冷冰冰的注视下重新拼起来。

“我……见过这种训练。”

休息喝水时，佐助突然开口，声音发紧。他们正按卡卡西教的“特定姿势”拉伸，连放松动作都被优化到了极致，每一分力都得用在刀刃上。

他这犹豫的语气，一下就把鸣人跟小樱的都勾了过来。

连卡卡西都侧过头，歪了歪脑袋。

佐助喉结滚了滚，攥紧了手里的水壶：“我见过有人这么练……一遍又一遍重复同一个苦无投掷动作，直到能命中所有死角靶。一练就是几天几夜，非要做到绝对完美才停。”

卡卡西沉默了片刻，指尖弹了弹燃着的篝火，火星到旁边几个绊线触发的熔炉上，发出噼啪轻响。

“你哥哥，以前跟我在暗部过同一个小队。”

佐助浑身一僵，瞳孔骤缩，喉咙里挤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鸣人眼睛瞪得溜圆，脸上瞬间掠过震惊、警惕、还有点道不明的复杂。

小樱握着水壶的手没停，继续往嘴里灌水，动作平稳得像没听见那句话。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脏已经狂跳得快要冲破胸膛——

宇智波鼬跟卡卡西同过暗部？

难怪那家伙出手那么狠辣精准。村子把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塞进暗部，还给经验最丰富的队长，这操作简直是把刀往火里淬。

她脑子里不由自主闪过前世的画面：

卡卡西拍着鼬的肩膀，语气轻松得像在跟后辈打招呼——就跟后来对大和老师那样。

大和老师当年也跟卡卡西在暗部过。

现在想想，大和老师那副“认命又无奈”的，跟鼬下藏着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那时鼬就坐在佐助身边，俩之间隔着的，是比山还重的血债。

那场和解，漫长又。直到现在，两人的也只是靠“联手”勉强维系，稍一碰触过去的伤疤，就会变得磕磕绊绊。佐助后来把真相咬着牙讲给她和鸣人听——多半是对着鸣人吼的——他们才拼凑出大概：

一场精心策划的背叛。

黑暗里的秘密交易。

叛徒的谎言。

还有躲在幕后局的带土。

带土自己倒是挺坦诚，说起当战犯时干的那些坏事，从不遮掩。就是总想着“去死赎罪”——为那些暴行死，为围坐在篝火旁的同伴死。

卡卡西那会儿都快被他疯了，一会儿气一会儿累，每次都得像拎猫似的把他从“英雄末路”的戏码里拽出来，死死按住不让他送死。

当然，最后他们每个人都有过那么一次“时刻”——牺牲、复仇，用最后一口气去砍那个冷漠的女神。

至少大部分人是这样。

有时候辉夜根本不给机会，抬手就悄无声息地把人秒了，连句遗言都来不及说。有时候是速度不够，连当烈士的资格都没有。

小樱猛地晃了晃脑袋，想把那噩梦般的画面甩出去——

佐助震惊的脸，眼睛瞪得老大，睫毛湿得一塌糊涂。

然后是“噗嗤”一声，黏又恐怖的闷响。

辉夜面无，手从佐助的胸口穿了过去。

死寂。

彻骨的恐惧攥住了她的心脏，大脑拒绝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她本能地催动查，一遍又一遍地想打碎这该死的幻象，可每次都失败了。

紧接着——

鸣人把他们脚下的大陆，硬生生劈成了两半。

她后来才搞这点。是从散落的残骸、海岸线的变化里拼出来的线索：一片寸草不生的焦土，还有的海岸线。

那不是什么英雄末路，也不是牺牲。

她醒来时，身下积着一滩血。时间虽然修复了大部分伤口，可下巴还是疼得厉害，整个人被压在一座“山”下面——那哪里是 debris，根本就是整个地貌崩塌后的残骸。

新的海洋就在不远处，海浪拍打着的海岸。有些土地直接消失了，她连自己在哪国都认不出来，所有地标、所有熟悉的东西，毁了。

最后一眼看到鸣人时，他脸上覆盖着一层白骨，狰狞得让人不敢直视。周身的查重得能扭曲空气，一声非人的嘶吼震碎了一切。

他跟九尾虽是伙伴，可这次根本不是什么控制得当的人柱力模式。平时能轻松把四种能量揉成完美平衡查的鸣人，此刻却变成了比打佩恩时更恐怖的模样——

九条尾巴狂舞，眼里却没有丝毫理智。只有纯粹的查和怒火，身体周围几米的空气都被烧得扭曲，连重力都被撕裂。

或许还混了点仙术查？但他当时肯定已经撑不住，没法再提炼新的了。剩下的只有本能。

本能，和滔天的恨。

她只看了几秒那场战斗，鸣人在失控的狂怒里造成的破坏，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多。那会儿大部分人还活着。

可他失控后，一半以上的同伴都死了。

她试图冲上去阻止，想把他拉回来——

结果被鸣人一巴掌拍飞，直接撞穿了一座山。再醒来时，就被埋在了山底下。

鸣人最后死得很惨，死的时候还在尖叫。

卡卡西的声音在耳边嗡嗡响着，说什么小樱没。她指尖稳稳捏着水壶，喉间滚动咽下一口凉水，动作精准得像演练过千百遍的忍术——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意识深处那片心之庭院，早已被狂风暴雨掀得天翻地覆。

记忆碎片疯了似的撞过来。

那时候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身陷绝境，只能攥着沾满血的医疗发抖，只能……

无力到极致。

被悲伤彻底淹没的无力。

凉水顺着喉咙滑下，终于拉回了她的神思。耳边传来的鸟鸣，是活的鸟儿，在没被战火焚过的枝桠上蹦跶。身边的鸣人托着下巴，眼神难得正经；旁边的佐助则皱着眉，少年气的抱怨里藏着点不服——卡卡西正讲着暗部的训练流程，这家伙破天荒承认了自己曾是暗部成员。

话音落时，卡卡西随手放下护额，遮住了额角那道疤。小樱没纹路，也懒得探究——毕竟她早就见过这家伙身上下的每一寸，那点好奇心早在无数次并肩作战里磨没了。

眼看佐助要追问暗部成员，卡卡西轻飘飘转了话题，只盯着训练说。佐助绷紧的肩膀，松了下来。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卡卡西直接给他们仨量身定制了训练计划——是打基础的活儿，却精准避开了过度透支查的雷区。

讲到一半，卡卡西突然瞥了鸣人佐助一眼。小樱挑眉，瞬间明白过来。

这俩家伙在学校时就这德行！明明能一起练，偏要憋着劲偷偷卷，每周都要把自己到脱力晕倒，还死不承认是在较劲。

她自己也差不多。不过她是对着后院的木桩练，有半年时间，木桩上还贴着井野的画像来着。

毕竟女的尊严摆在那儿——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下晕倒？丢死人了。

想起学校旁边的温室，小樱眼神暗了暗。那里种着最美的毒花，也教过最狠的道理：

谁敢随便碰你，就剁了他的手。

村的性犯罪少得可怜，不是因为人心向善，是因为犯事的家伙要么当场被弄死，要么活着比死还难受。这不是什么私刑，是所有人默认的“垃圾”——连火影都只会说句“死得好”。

小樱忽然好奇，卡卡西会不会教她们那些冷门却致命的技巧？那些她很少用到，却在生死能救命的本事。

答案几乎是肯定的。

这家伙分明是想把他们彻底打碎重铸——不是变成别人眼中的完美，而是把自己现有的所有技能，都打磨到极致。

那之后呢？

小樱看着卡卡西指尖翻飞，在地上画出新的战术阵型，突然读懂了他没说出口的计划。

等基础夯实了，这家伙就会掏出真家伙——那些他压箱底的秘术，那些连她在单人战争里都没见过的狠招，他会一点一点教给他们。而且要求只有一个：要么学透，要么别碰。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像被撒开的猎犬，从森林训练场跑到河边，又从滩摸到溪流深处。卡卡西带着他们重新学了一遍学校的课程，那双写轮眼亮得像探灯，连理论课里的标点错误都能揪出来。

从最简单的追踪标记，到能藏在树叶里呼吸半小时的隐蔽术，每一项都被抠到极致。

小樱越练越心惊。

眼前的卡卡西，可是那个掌握了上千种忍术的“拷贝”啊！是差点当上火影的男人！是那些被遗忘的禁术比她这辈子学过的所有技能加起来还多的怪物！

更重要的是——

这个从前总吊儿郎当的家伙，现在真的在“用心”。

第七班，真的回来了。

鸣人还在吵着要吃一乐拉面，佐助依旧嘴硬不肯认输，卡卡西站在树荫下，护额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这一切，比梦境还不真实，比奇迹还让人不敢相信。比她想象过的任何美好都要璀璨，比她在孤独战争里盼过的所有未来都要温暖。

这是她的。

而这，才刚刚开始。

第1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