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鲛…”
断断续续的呼唤像蚊子哼,黏在耳后挥之不去。
干柿鬼鲛皱紧眉头,猛地转身扫视四周。空荡荡的基地走廊里只有他一个人,阴冷的石壁上连个鬼影都没有。
幻觉?
他正疑惑,那声音突然拔高,像小石子砸进水里,脆生生带着火气:“干!柿!鬼!鲛!”
鬼鲛低头——
一个白得像纸人的小不点叉着站在脚边,黑葡萄似的眼睛瞪得溜圆,肉嘟嘟的脸颊气鼓鼓的,活像只炸毛的小猫崽。
哦,想起来了。
大蛇丸刚带回来的小鬼,宇智波家的遗孤,叫佐助。才五岁的年纪,却总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架子,眼神里的冷意跟他那个死鬼哥哥有几分相似。
鬼鲛挠了挠后脑勺,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最烦小孩了——哭哭啼啼、流着鼻涕到处乱跑,还总爱问些的问题。要不是首领下令要这小鬼,他早就把人丢给大蛇丸那疯子了。
“小鬼,喊我干嘛?”鬼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点,吓哭这小不点。
佐助却没哭,反而把胳膊举得更高,脚尖踮得老高,像棵拼命往上长的小树苗:“抱!我!上!去!”
鬼鲛:“……”
得,又是这茬。
他认命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刚碰到佐助的,就被那细得像芦苇杆的小身板惊了一下——这也太轻了吧?简直像抱了团棉花。
佐助被举到半空时,还不忘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衣角,小下巴抬得老高,活像个巡视领地的小王爷。鬼鲛把他放在厨房的长桌上,刚想缩回手,就被那双黑溜溜的眼睛盯上了。
“听说你没搭档?”佐助的声音奶里奶气,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
鬼鲛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佐助掰着胖乎乎的手指开始数:“黄毛炸毛怪(指迪达拉)、只会种东西的植物人(指绝)、还有个脑子缺根弦的男(指带土)……剩下的就只有你了。”
他一边说一边在桌子上踱步,小短迈得有模有样,活像个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走到鬼鲛面前时,突然停下脚步,小手指直指他的鼻尖:“我选你了,干柿鬼鲛。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搭档!”
鬼鲛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他刚想拒绝,佐助已经从桌子上滑下来,拽着他的裤就往外拖:“走!找首领确认去!”
**首领的门被“砰”地一声踹开。**
佩恩正埋首处理文件,听到动静抬起头,就看见一个白乎乎的小不点像颗炮弹似的冲进来,身后跟着一群吵吵嚷嚷的人——大蛇丸阴着脸,迪达拉在旁边跳脚,带土趴在地上哭哭啼啼,而鬼鲛则一脸生无可恋地被佐助拽着。
“首领!”大蛇丸开口,声音里带着不满,“这小鬼是我带回来的,凭什么让鬼鲛当他的搭档?”
佩恩还没说话,带土就从地上爬起来,扯着嗓子喊:“呜呜呜首领!带土也想要搭档!带土不想一个人!”
迪达拉也跟着嚷嚷:“喂喂!那个鲨鱼脸明明是我的搭档吧?这小鬼凭什么抢我的位置啊喂!”
佩恩的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鬼鲛身上。鬼鲛无奈地叹了口气,摊了摊手:“首领,我没答应……是这小鬼自己选的。”
佐助却不管这些,挣脱开鬼鲛的手,噔噔噔跑到佩恩的前,小短一蹬就爬上了桌子。他的鞋底沾着泥,在佩恩的文件上踩出一串小小的脚印,像鹿走过雪地。
佩恩皱了皱眉,伸手把他往旁边推了推。佐助却不,反而凑得更近了,小脑袋凑到佩恩的耳边,好奇地问:“首领首领,你在看什么呀?是要去杀谁吗?”
佩恩低头看着他。五岁的孩子,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透着股和好奇。他转头看向旁边的小南,小南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佐助又往前凑了凑,柔软的黑发蹭到了佩恩的脸颊。佩恩突然想起,这小鬼的哥哥宇智波鼬,当年也是这样,总爱凑得很近,用那双写轮眼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佩恩拿起桌上的文件,递给佐助,“那就交给你了。”
他的转向鬼鲛:“鬼鲛,佐助,这是你们的第一个任务。”
佐助接过文件,小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像只偷到鱼的小猫。他转过头,对着鬼鲛扬了扬下巴:“听到没?搭档!我们出发!”
鬼鲛看着那串小小的脚印,又看了看佩恩那张没有的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来,他的平静日子算是到头了。
苍白的小鬼跷着二郎,手指飞快地扫过纸张,眼中一闪。
“呵。”
他冷笑一声,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暗杀人贩子头目?这活儿,我接了!”
小鬼猛地蹦起来,脚尖在地上点了点,得像只发现猎物的小。“肯定好玩死了!”
鬼鲛干咳一声,沉声道:“老大,这真的合适?”
佩恩点头,声音毫无波澜:“你们俩,正好试试手。”
大蛇丸喉咙里发出一阵痛苦的咕噜声,迪达拉气得直嘶嘶,托比在地上手舞足蹈。鬼鲛叹了口气,认命地点头。他低头看向那小鬼,对方正眼巴巴地望着他。
佩恩看着这宇智波小鬼举起胳膊,脆生生喊出两个字——
“鬼、鲛!”
鬼鲛低声骂了句,上前一步,单手拎起小鬼甩到肩上,另一只手抓起任务卷轴,眼神里满是无奈。小鬼趴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嗤嗤笑,嘴里还念叨着“打断骨头”“欧拉欧拉拳”之类的胡话。
佩恩目送两人离开,对身后的抱怨和抗议耳不闻,转身继续看文件。
猿飞日斩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眉头紧锁。外传来的吵闹声,既熟悉又透着焦急。
门“砰”地被推开。
猿飞瞳孔一缩。
来的是宇智波富岳,他正恶狠狠地用胳膊肘顶开一个暗部。富岳满眼血丝,像只被逼到绝路的困。
猿飞猛吸一口烟斗,尼古丁的辛辣感压下心头的不安。他需要冷静——这绝对是场大麻烦。
宇智波止水跟在后面,缩着脖子,脸上带着心虚的笑容,还抖抖索索地鞠了个躬。
猿飞的警报声瞬间拉满。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火影大人!”富岳冲到桌前,双手“啪”地拍在桌面上,“我要请假!长假!最好是的那种!”
猿飞被烟呛得直咳嗽,赶紧捂住胸口顺气。暗部们瞬间落地,将两个宇智波团团围住,杀气。止水像只炸毛的猫,嘶嘶低吼,眼睛瞬间变成猩红的写轮眼。
猿飞认出一个暗部是“犬”,他仰头望天,默默祈祷自己能多活几年。
今天值班的,偏偏是木叶最不稳定的暗部。
他抬手:“暗部,退下。”
烟斗在桌面上磕了磕,猿飞盯着宇智波族长,眉头拧成疙瘩:“富岳,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分歧,你们族里的也……”他皱了皱眉,“不太好,但有事好商量,……”
“不行!”富岳打断他,声音都在抖,“我现在就走!火影大人,这是生死攸的大事!真的!要是我日落,绝对活不成!”
猿飞眼睛骤缩。什么?难道团藏……
“我得在我老婆和儿子回家前消失!火影大人,再不走我这个族长就没了!我不是逃跑!我是去找那个小混——那个可爱的小祖宗!我找了一整天了!时间来不及了!美琴快回来了!我……”
富岳说到一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脸涨得通红。
猿飞愣住了。
活了多年,他从没见过如此失态的宇智波族长。
“你说什么?”猿飞往前凑了凑,“你要走,是因为你老婆和……”
“他把儿子弄丢了!”止水突然喊出声。
猿飞瞳孔地震。
富岳猛地回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对止水嘶嘶低吼。止水赶紧后退,双手举得高高的。暗部“犬”忍不住嗤笑一声。
猿飞觉得自己需要一杯。他揉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两位——尊贵的族长和天才后辈,怎么就成了这副德行?
“让我理理。”猿飞沉声道,“你请假,是为了找你儿子,他现在不在村里。而且你要立刻走,不然你老婆和大儿子会发现?”
富岳咽了口唾沫:“没、没有。”
猿飞眯起眼睛。
富岳移开视线,心虚得不行:“也、也许吧。”
暗部“犬”又笑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要立刻去找他!那小子肯定没跑远,连张纸条都没留,就留了这个——”富岳掏出个丑得要命的破布娃娃,“啪”地拍在桌上。
猿飞盯着娃娃,眼睛都直了。
娃娃额头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字。他皱着眉念出来:
“拜拜了您嘞?”
猿飞重复了一遍,语气满是困惑:“你儿子留了个写着‘拜拜了您嘞’的娃娃?等等……这娃娃心脏上怎么还插着根针?”
暗部“犬”笑得直抽气。
富岳脸都绿了:“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找到他!佐助那混球虽然欠揍,但……但他还是挺可爱的!”
“呵。”猿飞干笑一声。
这爹当的,真是一言难尽。
止水忍不住嗤笑。
猿飞重重叹气:“行吧。但你一个人去,得派最好的追踪。”他看向暗部“犬”,“犬,新任务。找到并带回……”
“宇智波佐助。”止水忍着笑道。
旗木卡卡西上前一步,深深鞠躬:“明白,火影大人。”
止水也往前凑:“火影大人,我也想搜索队……”
猿飞盯着他。
止水额头上冒出冷汗:“鼬今晚就回来了……”他声音都抖了,“我想活到岁啊,大人!”
猿飞又叹了口气:“行。你们三个,立刻出发。”
“是!火影大人!”
三人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猿飞摇摇头,转着看向墙上的历代火影画像——那些的前辈们正从画布上俯视着他。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嘲讽的笑。
赌上他的老命,这些老家伙肯定没遇过这么离谱的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