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爬过屋顶，志乃他们就被老师屋里的陌生气息镇住了。

那女人斜倚在门框上，一条曲起抵着墙，单薄的背心被撑得快要裂开，更扎眼的是——她用绷带代替了？！

“哟，小屁孩们来啦？”她咧嘴一笑，露出鲨鱼般的尖牙，“老师，这几个小家伙真可爱，让我玩玩呗？”

“他们不是，红豆。”大蛇丸老师的语气带着笑意，力道却轻得像挠痒。志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哪是教训，分明是纵容！

“孩子们，这位是红豆，我以前的学生。她是特别上忍，常年在刑讯部干活。”

“刑讯部是啥？”鸣人坐在缘侧，眯着眼睛追问。

“就是折磨人逼供的地方。”志乃一边说，一边警惕地往旁边挪了挪。他爹说过，刑讯部的人都有点疯。

鸣人立刻转向红豆：“红豆姐姐，你真的靠折磨人吃饭吗？”

“看得出来。”佐助不知何时凑到鸣人身边，尽量离红豆远些——至少在这小破屋里能躲多远躲多远。

红豆歪着头，笑容更渗人了：“有时候吧。不过我们还有别的法子让人口吐真言。”

“你是说山中一族的读心术？直接把脑子掏个底朝天？”志乃嗤笑一声，“还好木叶有山田家，不然刑讯部得累死。”

“答对了！”红豆露出白牙，“你是奈良家的小子吧？”

“嗯。”

“棋艺跟你爹比咋样？”

志乃瘫在笔记本上——这本子是老师让带的。“拉倒吧，每次到终局他就掏出骚操作把我虐得体无完肤，次次都这样，烦死人了。”

佐助皱着眉，嫌恶地瞥他：“你嘴能不能干净点？在你爸妈面前也这么骂？”

“骂人说明智商高。”红豆插嘴，“少管闲事，宇智波小屁孩。”

志乃猛地抬头，盯着红豆的眼睛：“我喜欢你。你懂行。”

鸣人跟佐助对视一眼，那眼神里的志乃懒得猜。这俩货早就有了心电感应似的默契，不用说话不用手势就能交流，跟认亲似的，连对方脑子里想啥都能闻出来。他才不想堕落到那种地步！

大蛇丸老师突然拍手打断：“都过来。红豆，要留下就安静点。”

红豆啪地躺倒在榻榻米上，像只海星：“行行行，听你的。”

“今天继续上周的训练。佐助练幻术，鸣人练封印，志乃练战术。集中训练三小时再休息，之后讲实战要点，答疑完吃午饭——今天有炒饭、鲭鱼和茶碗蒸。”

“哇！”鸣人跟佐助眼睛都亮了，这俩饭桶简直是无底洞。志乃暗自嘀咕：他俩吃这么多，是不是因为查量太大？

“午饭后再练三小时就结束，之后你们想留想走随便。开始吧？”

“好！”鸣人抓起卷轴，得直蹦。佐助没说话，却对着面前的白瓷瓶皱紧眉头——上周他在幻术上栽得最惨。

“志乃，过来。”大蛇丸老师朝缘侧招手。志乃挪过去，两人离鸣人他们足够远，说话不会被打扰。

“训练题做得怎么样？”

志乃挠挠头：“难。比实战还难——有些题太模糊了，根本没法制定计划。”

“这就是实战的样子。”老师点破，“任务参数和初始是有的，但随时会变，你得用残缺、过时的信息临场调整。是提前准备足够多的预案，出发前就把一半功夫做足，这样才能保住自己和队友的命。把第一题的答案给我看看。”

第一题是“弃队友还是死”的困境。但志乃从小接受的教育是——绝不抛弃同伴。奈良家跟秋道、山中的羁绊能传几代，靠的就是死都不松的忠诚！

“我假设‘无路可逃’是真的被困在敌国领土，所以第一步就是藏起来。让受伤的队友恢复到能移动——而且得快。带着快死的人仓促逃跑就是找死，何况队里没医生。要是队友死了，那还救个屁？对了，为啥队里不常医生？”

“上忍队医生，中忍队只有时才。”老师点头，“医生太少了，起来又难又费时间，是宝贝疙瘩，不能随便浪费。”

“那我选藏起来没错吧？还是该直接跑路？”

“你是对的。换我也会藏。耐心是生存的——任务成功与否，得活着回来报告才算数。”

“暗杀任务可不一样，”鹿丸突然开口，“我是说那种自杀式的。”

旁边的红音也跟着哼了一声。

大蛇丸老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今天的茶是浑浊的棕色，飘着淡淡的薄荷香——他着词句：“木叶从不派执行真正的自杀任务，鹿丸。现在不会了。”

“高风险任务确实存在，但我们会降低风险。比如扩大队伍规模，合适的技能和经验，安排后援，做足侦察……总有办法把危险压到最低。”

鹿丸耸耸肩：“可真以为每次都能而退，那就太蠢了。”

老师笑了：“说得对。你这孩子，倒是毒辣。”

鹿丸忍不住红了耳根。红音立刻嗤笑出声。

“确实有些任务凶险到几乎败。这种时候，我们会确保做好准备——让他们自己可能回不来。这是最基本的。”

“好让他们安排后事？”

“是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大蛇丸点头，“但面对死亡，哪有真正的准备可言？”

“老师你执行过这种任务吗？”

“嗯，次数不少。”大蛇丸歪头，“作为村子里最强的之一，这种‘脏活’自然会落到我头上。不过……以前也有过主动请缨的时候。”

鹿丸瞪大眼睛：“你主动去送死？”

红音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得前仰后合。鹿丸和大蛇丸都惊讶地看过去。

“笑什么呢？”鸣人眯起眼。

“你们聊得挺开心啊。”佐助没好气地说。

“只是讨论战术。”大蛇丸摆摆手，“继续训练吧。”

鸣人他们地转过头。大蛇丸重新看向鹿丸：“你会明白的——有时候，执行生死任务时那种纯粹的专注，反而比村子里的勾心斗角更轻松。比起模糊的宗族政治，明确的任务目标和参数，不是简单多了？”

鹿丸皱起眉：“……有道理。”

“好了，回到正题。”大蛇丸话锋一转，“如果任务中可能被长期围困，你会做哪些准备？”

鹿丸心里一动——原来这才是今天的重点。

“我会多带口粮，提前把地形研究透。”

“不错。还有呢？”

“……通知基地，如果时间没回来，就说明我们需要支援？”

“你想把更多人拖进陷阱？”大蛇丸挑眉。

鹿丸一愣：“这么说的话……好像不行。”

“可以调整队伍啊。”大蛇丸笑了，“比如加个幻术高手，隐蔽起来不就更容易？”

“哦！”

“带个能远程通讯的，比如会通的。”红音道。

鹿丸眨眨眼，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蠢：“对哦！可以调整队伍！要个幻术师，再要个医疗——受伤了能及时治疗。”

“医疗确实。”大蛇丸点头，“还有吗？”

鹿丸猛地想起老师给的第一张地图——只有地形、目标基地、被困区域，还有几个附近的小镇。他瞬间明白了。

“那些小镇！”鹿丸拍手，“老师你特意标出来的！提前去侦察，——人口多少，民风如何。可以发展线人，成村民潜伏！这样资源就不用愁了，直接在村子里躲着……太聪明了！”

“记住，资源无处不在。”大蛇丸满意地笑了，“只要你肯观察。”

第一阶段训练结束，鹿丸跟着老师又过了两个假设场景。休息时，鸣人跑去撒尿，鹿丸瘫在走廊边伸，佐助则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番茄啃——谁会随身带这玩意儿啊？

鹿丸把自己摊在木质走廊上，冰凉的木板贴着后颈。他闭上眼睛，脑子里是老师讲的东西。

小队的训练有这么高强度吗？还是只有他们第七班，摊上这个最恐怖、最无所不知的老师，被往死里操练？

他得问问丁次和牙，他们的上忍老师教什么，训练强度怎么样……等等，能问吗？应该可以吧？他们只是下忍，谁会在意下忍的训练？本来就该是基础中的基础。

可大蛇丸教的东西，哪有一样是基础？鹿丸这辈子从没这么被挑战过——却又莫名觉得浑身是劲。

“鹿丸，你躺得像条死鱼。”鸣人在左边嗤笑。

“确实够死的。”佐助嘴里塞着番茄，含糊地附和。

鹿丸只哼了一声。暖融融的，昨天的疲惫还没消，他只想睡觉。

“别睡死了，鹿丸。”

冰冷的手指突然攥住脚踝，鹿丸一个激灵，混沌的意识瞬间被拽回现实。他打了个哈欠，眼角挂着生理性的泪花，懒洋洋地抬起头。

疾风的脸近在咫尺，那双总是半睁着的眼睛里，此刻藏着几分戏谑。

“下午有的是时间补觉。过来，坐好，还有点事要交代。”

鹿丸 grunt 了一声，撑着地面坐直，挪到疾风身边。他揉了揉眼睛，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虽然这事儿真的很麻烦。

“开始吧，小鬼们。”

“是出任务吗？！”鸣人突然蹦起来，眼睛亮得像灯泡。这家伙明明每天训练累得像条狗，一提到任务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精力旺盛得不正常。

鹿丸心里嘀咕：肯定是九尾的。那家伙的查简直无穷无尽，也不知道能撑不睡觉，影分身能维持多长时间。不过……这倒是个优势。

要是真出任务，鸣人这体力绝对能派上用场。

鹿丸从不把队友当“人”看——在他眼里，每个人都是棋盘上的棋子。这没什么好愧疚的，毕竟人生就是一场游戏，不承认这点的人，早晚会输得一败涂地。

“急什么？”疾风轻笑，“你们还不够格。不过……可以说说任务流程。”他顿了顿，扫过三人，“知道任务从哪开始吗？”

“任务管理处。”鹿丸随口答道。婆婆就在那儿上班，他去过几次。

“答对了。”疾风点头，“任务管理处会根据你们的能力任务，都写在卷轴里。卷轴会用你们的查签名封印，只有队友、直属上忍、特别上忍指挥官和火影能打开——这是保护你们的规矩。任务等级越高，知道的人越少。”

“那A级和S级呢？”佐助挑眉追问，眼神里透着几分。

“A级任务，只有特别上忍指挥官、任务管理处主任和火影知道。S级更严格，都是火影亲自指派，除了暗部部长，只有火影掌握完整的暗部成员名单，每一份S级卷轴都得他签字。”疾风的声音沉了沉，“暗部是村子的尖刀，人数不多，都是精英里的精英。我们会用尽一切办法保护他们。”

“老师，你是暗部吗？”鸣人凑过来，眯着眼睛打量疾风。

疾风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个狡黠的笑：“告诉你的话，我就得杀了你哦。”

“切，怎么可能！”佐助皱眉，“你天天跟我们在一起，哪有时间做暗部的事？……对吧？”

“不一定。”鹿丸挠了挠头，“就算是我们的上忍老师，也可能是暗部。只是暂时不接暗部任务而已。我听我爸说，暗部成员平时都成普通上忍。”

“不是。”疾风纠正，“他们本来就是正式上忍。该接的任务接，暗部身份不会影响上忍等级。”

“哦，原来如此。所以我们根本不知道谁是暗部。”

“聪明。”疾风赞赏地看了鹿丸一眼，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扯远了。继续说任务卷轴——你们再过几周就能接触到D级任务，到时候我会给你们看实物。现在只要记住：卷轴里会写任务参数，出发前存在任务管理处的‘进行中’档案里，回来后再改成‘完成’。”

“那要是我们回不来呢？”鸣人突然问，声音里带着点紧张。

“会有人来找你们。”疾风微笑着回答。

“什么叫‘会’？”鸣人追问，“是一定会吗？”

“看。”

“这回答也太模棱两可了吧。”鹿丸嗤笑一声，这家伙说话总是留一半。

“忘了之前说过的吗？”疾风挑眉，“有时候，你们根本不希望有人跟着。”

“哦……是陷阱。”鹿丸秒懂。

“除了这种，村子不会不管你们。”疾风的语气严肃起来，“五大国里，木叶的任务成功率最高，伤亡率最低。能有这份荣耀，靠的就是对的重视。一个下忍成中忍，中忍成上忍，要花多少时间？我们不会随便浪费这些资源。”

“是人力资本。”鹿丸点头，他爸以前跟他说过这个词，“木叶之所以最强，就是因为能最大化利用每个人的价值。”

“没错。”疾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而你们，就是木叶未来的资本。”

鸣人立刻攥紧拳头，大喊：“我一定会成为最强的！”

佐助则是冷哼一声，嘴角却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好了，说点的。”疾风整理了一下和服袖子，双臂抱胸，“出任务时，可能一天就能回来，也可能要上一周甚至一个月——不确定因素太多。所以你们得习惯轻简行，只带。现在跟你们说这个，是让你们提前准备：衣服、武器，还有可能用到的东西。提前规划好，能省不少麻烦。”

“只能带一个吗？”佐助问，“食物怎么办？”

“我可以打猎啊！”鸣人拍着胸脯说。

“也可以在路过的村子买。”鹿丸，随即看向疾风，“老师，你现在说这个，是让我们去买耐穿的衣服吧？”

“定制。”疾风满意地点头，“要选质量好的布料，能扛住战斗、 rough 地形、风吹雨打，还能反复洗。不是每次都能碰到村子补给，东西越结实，我们赶路就越快。”

鹿丸突然转头看向鸣人，眼神锐利得像刀：“你那身橙色，绝对不能穿出去。我不。”

“哈？凭什么！”鸣人炸毛了，双手抱胸护住自己亮得晃眼的衬衫，“这是我的标志！”

“这破颜色亮得晃眼！”鹿丸猛地一拍桌子，额角青筋直跳，“你他妈晚上都能当路灯使！再那一头金毛，简直是活靶子！”

鸣人攥着自己的头发，委屈得眼眶发红：“头发是天生的啊！我能怎么办？”

“头发改不了，衣服总能换吧？”鹿丸盯着鸣人身上那套亮橙色运动服，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老师，您倒是说句话！”

鸣人立刻抬起头，那双湛蓝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看向讲台。卡卡西却只是地翻着手里的《亲热天堂》，嘴角勾着笑：“论潜行，鸣人你确实得听鹿丸的。没练到能隐藏气息前，少穿这种扎眼的颜色。”

鸣人耷拉着脑袋，鼻尖一，差点哭出来。

“行了，别像个怨妇似的。”佐助突然撞了下他的肩膀，语气硬邦邦的，“等咱们潜行练到出神化，穿什么不行？现在就当是忍耐力训练。”

鸣人吸了吸鼻子，总算平复了些：“……也对。”

鹿丸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把这俩祖宗说通了一个。

“还有你。”鹿丸话锋一转，指向佐助，“你那衣服上的宇智波族徽，能不能别缝在外面？”

佐助眉头一拧，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我知道分寸，不用你教。”

“知道个屁！”鹿丸毫不客气地怼回去，“你以为那族徽是荣誉勋章？那是催命符！”

鸣人挠了挠头：“可他本来就是宇智波啊……”

“所以才更要藏起来！”鹿丸猛地站起身，声音陡然拔高，“咱们是！不是那些喊着‘武士道’冲上去送死的蠢货！隐村隐村，核心就是‘隐’！我爸说过，不懂得隐藏秘密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他锐利地扫过佐助：“你以为那些觊觎写轮眼的人少？雾隐的青，岩隐的老怪物，甚至云隐那群疯子……他们看到你胸口的族徽，第一个念头不是杀你，是活捉你挖眼睛！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

佐助脸色一白，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他想起三年前云隐绑架雏田的事，背后瞬间爬满了冷汗。

“说得好。”角落里突然传来的女声。

鹿丸一愣，这才注意到趴在窗台上的红豆。她维持着大字型睡姿，眼睛却亮得惊人：“小奈良脑子转得真快，跟你爸一模一样。可惜啊，这俩蠢货跟不上你的节奏。”

佐助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我没有写轮眼……”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大蛇丸不知何时出现在教室后门，猩红的蛇瞳扫过佐助，“记住鹿丸的话，宇智波的血脉，既是力量，也是祸根。”

佐助咬着牙点头：“……是，老师。”

鸣人突然怯生生地举手：“那、那我呢？老师……我肚子里的那个……”他偷偷瞥了眼红豆，声音越来越小。

大蛇丸的眼神柔和了些许：“你的身份，知道的人不多。我们会帮你保密，至少现在是。”

鸣人松了口气，用力点头。

“好了，衣服的事暂时说到这。”卡卡西站起身，将《亲热天堂》收进忍，“除了衣服，出任务还得带什么？”

三人面面相觑。佐助迟疑着开口：“……医疗？”

“不错。”卡卡西赞许地点头，“每人一个。任务有基础款，店能买到定制的。我建议你们以后自己——知道自己常受什么伤，才知道该带什么药。至少备上粮丸、青霉素和罂粟粉，能救命。”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记住，准备工作占任务成功的一半。等你们接S级任务时，还要提前侦查、收集、针对性训练……最重要的是，别做只会听话的傀儡。”

鹿丸猛地抬头。

“盲目服从等于自杀。”卡卡西的眼神透过护额的缝隙，锐利如刀，“任务有问题？问！需要支援？要！觉得自己会死？拒绝！”

“能拒绝？”鹿丸失声问道。

“当然。”卡卡西笑了笑，“但得有理由。同样，火影和上级派任务给你们，也得有理由。你们可以谈判，可以讨价还价，甚至可以提出换队友——前提是你能说服他们。”

他看着三人，一字一句道：“我教你们的不是怎么当棋子，是怎么当棋手。你们的目标，是站在顶端，而不是在底层挣扎。”

鹿丸瞳孔骤缩，瞬间明白了老师的意思。

他站起身，声音坚定：“您是想让我们成为领袖。”

不是，是能掌控自己命运的——领袖。

大蛇丸轻轻摇头，鎏金色的眼眸扫过三人。

“你们已经是领袖了。”

“是这一代的领袖。”

“生在木叶最古老的家族，父辈和们踏过的之路，你们正踩在同一条起点上。”

“所以——”他声音低沉，字字敲在人心上，“无知的特权，你们没有。”

无知的特权？

鹿丸在心里反复咀嚼这五个字，像含了块没味道的石头。

“很多人宁愿死，也不愿动脑子。”大蛇丸继续道，声音轻得像风，“事实上，他们确实这么做了。深思往往伴随着痛苦，所以人们逃避。但从古至今，成大事，哪一个没受过痛？”

“我要你们每一步都想。”

“这是为未来铺路。”

佐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从刚才就坐立不安。此刻他终于忍不住，了嗓子开口：“小的时候，叔母曾对我说——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就要认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老师，您说的，是这个意思吧？”

“想当领袖，就得现在就以领袖的标准要求自己，不能等。”

“因为……因为我们永远不会觉得自己‘足够好’。”

“没错。”鹿丸接口，语气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散漫，“人总是觉得还能更好。这是天性。”

大蛇丸终于笑了。不是那种让人发毛的假笑，而是真真切切的满意。

“你们总算懂了。”

他转向一直安静听着的鸣人，立刻坐直了身子，眼睛亮晶晶的。

“鸣人，你说过想当火影？”

“嗯！”鸣人用力点头，差点从上弹起来。

“那就从现在开始，用火影的方式思考，用火影的强度训练。”大蛇丸道，“努力修炼，认真学习，更要时刻把村子放在心上——那是火影要守护的东西。”

“观察，学习，思考。”

“什么是村？什么是木叶？它为何存在？”

“这些问题，火影有答案。而答案，将决定你成为什么样的火影。”

他起身收拾桌上的空茶杯，准备去吃午饭。临走前，又补了一句：

“你们或许觉得这些问题太大，自己太小，还不够格回答。但不尝试，怎么会‘够格’？别等完美来找你，它不会。”

“每天，每件事，都去追。”

“这才是成长的方式。”

夕阳把木叶染成了蜜色。

鹿丸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家家户户的烟囱冒烟，听着远处传来的孩子嬉闹声。

什么是木叶？

是初代种下的参天巨树，是藏着无数秘密的村，是……家。

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

他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脑子里还在转着大蛇丸的话。

老师给的问题太多了，多到让他有点怕。

怕自己太年轻，太没经验，根本搞不懂。

可他想懂。

只是……老师不该是来激发忠诚的吗？为什么反而让他们想这些有的没的？

“喂，鹿丸！”

有人喊他。

鹿丸抬头，看见花店门口围了一圈人——丁次、井野，还有牙、志乃、小樱、天天。

差不多半个同期生了。

鹿丸心里嘀咕：这些家伙，就是老师说的、要我们去领导的同伴？

他还没习惯这个说法。

“你干嘛去了？”井野开口，语气里带着点莫名的优越感。自从十岁生日后，她就了一个烦人的阶段——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懂，看谁都不顺眼。鹿丸为了躲她，连肚子疼这种招都用上过。

“训练。”鹿丸耸耸肩，言简意。

“自己练？”井野的语气像见了鬼。

“今天可是啊！”丁次皱着眉，手里还攥着半块薯片。

也有周末？鹿丸差点怼回去。但看在丁次的面子上，还是忍了。

“老师叫我们去他家，做了点事。”

“这也太狠了吧？”牙哀嚎起来，声音跟赤丸一个调调，“我们都练了一整周了！”

“对了！”井野突然转移话题，眼睛亮得像灯泡，“你不是跟佐助一组吗？”

小樱也立刻竖起了耳朵。

鹿丸叹气。

“是。不过别问，我不会帮你们递要签名。”

“谁要你帮忙了！”井野脸红脖子粗地否认，小樱则直接变成了跟头发一样的粉色。

女生真是……鹿丸翻了个白眼。

“你明明就是。可惜啊，佐助那家伙眼里只有训练，别的什么都没有。建议你们等几年，他现在连荷尔蒙都没觉醒，根本不会注意女生。”

“那你呢？”井野不服气地瞪他，“你就觉醒了？”

鹿丸斜睨她一眼，语气欠揍：“想吸引我的注意，你还得再努力点。”

“你这个混蛋——”

“那个……我饿了，要不要去我家吃饭？”丁次及时插话，完美化解了即将爆发的战争。这本事，是两年间无数次调解他和井野矛盾练出来的。

说起来，两年前井野还没这么烦。自从她开始“注意到自己是女生”，一切就都变了。

鹿丸摇摇头，跟着丁次往他家走。

夕阳下，少年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明天，又要开始新的训练了。

秋道家的飘着浓郁的烤肉香，丁次的妈妈笑眯眯地把他们迎进门。刚坐下，话题就从佐助身上跳开，转到了训练上。

牙拍着嚷嚷，唾沫星子横飞。

“你们是没见过！我们天天被老师操练得跟狗似的！不是在森林里追练追踪，就是两两对打，偶尔还要单独练专属忍术——”

他突然捂着肋骨龇牙咧嘴，“日向雏田那丫头简直是个怪物！平时闷不吭声，动起手来能把人骨头都给戳麻了！”

志乃从高领里传出闷闷的声音：“你该练练闪避。跟日向家的人近战，纯属找死。”

“谁能打赢日向家的啊？”丁次啃着薯片，含糊地问。

“宇智波。”

鹿丸往榻榻米上一躺，懒洋洋地开口。他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有熟悉的查波动——是他爸，旁边跟着井野的父母，还有他妈。每周的家庭聚餐都这样，吵吵闹闹，人满为患。

就在这时，小樱突然往前凑了凑，眼睛亮晶晶的，语气急得像要冒火：“佐助君的体术厉害吗？他还什么？最近在练什么特别的忍术吗？”

鹿丸翻了个白眼，长长的叹了口气。

刚没几分钟，又绕回佐助身上了。

“体术是天赋，除了幻术差点，都还行。能不能别一晚上都聊他？”

小樱总算听出了不耐烦，悻悻地闭了嘴。可井野不干了。

“佐助君体术当然厉害！他可是宇智波！”

“废话，鹿丸刚说过。”牙嗤笑一声，又挨了一巴掌，“嗷！你打我干嘛！”

“打你这张臭嘴！”井野叉着，胸前还没什么起伏。鹿丸突然想起了暗部的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鹿丸，宁次真的很强啊。”丁次往嘴里塞了一把薯片，“还有小李，那家伙根本不休息。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跟上他们的节奏。”

“你们难道整天都在对打？”牙嗤笑。

丁次点点头。

牙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整天？”

“凯老师爱对打。”丁次垮着脸，“我真的讨厌死了。”

鹿丸一点都不意外。丁次性子软得像棉花糖，连只苍蝇都舍不得拍死。他又开始琢磨火影的组队思路——让丁次跟小李、宁次凑一队，这分明是要往突击部队啊！丁次怎么可能进去？

“你们女生整天都干嘛？编辫子？涂指甲？”牙贱地问。

“学怎么揍你这种蠢男生。”井野翻了个白眼。

“编着辫子揍。”小樱一本正经地点头。

“涂着指甲揍。”井野笑得像只小狐狸。

鹿丸挑了挑眉。也是，漂亮的东西往往更危险。就像他老师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还有红那看似纤细的胳膊，发起狠来能拧断人的脖子。他突然有点——那两个丫头的队伍，不会是在为传说中的“美人计”任务做准备吧？

就在这时，大人们涌了进来。丁次的爸爸嗓门震天响，鹿丸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托起他的头，让他枕在上。鹿丸睁开眼，看见他爸温柔的笑脸。

“今天老师教了什么？”

“一些战术思路，还有该怎么提问。”鹿丸打了个哈欠，“爸，老师以前是暗部的吗？”

鹿挑了挑眉：“早退役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好奇而已。”鹿丸闭上眼睛，“今天聊到任务，他说以前常跑最危险的那种。”

“他的履历确实很传奇。”鹿的声音低了些，“所以我才，等你们开始出任务……”

对面的井野正抱着她爸的胳膊撒娇，叽叽喳喳地汇报训练。小樱凑到丁次身边，跟他讨论查的控制技巧。牙的妈妈则在笑儿子学爬墙时摔得鼻青脸肿。

鹿丸突然意识到——这些人里，没人教过他们该怎么提问。

他睁开眼，轻轻喊了一声：“爸。”

“嗯？”

“木叶为什么会存在？”

鹿愣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他大概是从儿子眼里看到了某种认真，没有敷衍，而是沉思了片刻，缓缓开口。

“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答案。但村子刚建立的时候，这片大陆已经打了几百年的仗。我们只是棋盘上的棋子，任人摆布。直到第一个村出现——也就是木叶——我们才有了话语权。我们不再是，可以选择自己要做什么任务。”

鹿顿了顿，语气沉了些：“不过，现在已经不是那样了。”

“火影比大名权力大？”

“算是吧。”鹿点点头，“每个村子的影都比大名有军事实力，但大名有钱、有资源、有人口。我们的村子跟他们的城镇比起来，小得可怜。我们要靠他们的粮食过活，他们要靠我们的力量保护。本该是互相依存的。”

“但不是？”

“没那么简单。”鹿叹了口气，“怎么突然问这些？”

夕阳把后院的木板地染成暖金色，奈良鹿丸缩在走廊的阴影里，两条随意搭在缘侧边缘。他懒洋洋地揪着一根狗尾草，草叶在指间转了个圈，又被他随手丢开。

“老爸，”鹿丸忽然开口，肩膀轻轻蹭了蹭身旁坐着的奈良鹿，“阿斯玛老师最近总让我想些奇奇怪怪的事。”

鹿端着陶杯的手顿了顿，低头抿了口茶，嘴角勾出一抹淡的笑意：“这是好事。”

“好什么啊，”鹿丸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是无奈，“每次都要我绞尽脑汁，比跟丁次抢薯片还累。”

“我懂。”鹿放下茶杯，转头看向院外随风摇曳的竹林，声音里带着几分过来人的了然。这时，一旁的山中亥一递过来一壶，鹿接过来，两人碰了碰壶口，琥珀色的液在陶杯中晃出细碎的。

“但总有一天，你会感谢他的。”鹿仰头饮尽杯中，液滑喉咙，留下淡淡的辛辣。

鹿丸沉默了。他想起今天训练时，自己用影子束缚术困住丁次，却被阿斯玛老师一脚踢散；想起鸣人嚷嚷着要当火影时，阿斯玛老师却让他想“火影的意义”；想起小樱对着镜子练习医疗忍术，阿斯玛老师却问她“如果救不了所有人，你会怎么办”。

这些问题像藤蔓一样缠在他脑子里，让他烦躁，却又忍不住去想。

他忽然笑了，抬手抓了抓后脑勺，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我已经开始感谢他了。”

风穿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缘侧上的两个身影静静坐着，夕阳渐渐沉下去，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第1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