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好是天大的急事。”

卡卡西顶着两个熊猫眼，语气里的起床气快要溢出来。他盯着眼前站得笔直的小樱，眼神里写满了“再废话就把你丢去喂”。

小樱干笑两声，脸上的比中忍考试作弊被抓还僵硬。

换谁五点被从被窝里出来都会炸毛。卡卡西已经连熬两夜处理文件——鸣人三天小时四十七分钟前刚登基火影，这小子连带着鹿丸、静音，甚至偶尔还有纲手婆婆，都跟商量好一样半夜夺命连环call。

他快累死了。

“真的谢谢您能来，老师。”小樱赶紧把卡卡西往屋里让，生怕他一个扭头就走。

卡卡西长叹了口气，脚步拖沓得像灌了：“说吧，到底什么紧急任务，比火影交接还重要？”

小樱没接话，直接领着他往厨房走。刚拐过走廊，卡卡西就看见个鼓着帮子的小团子。

宇智波莎拉娜坐在上，头发乱得像被猫抓过的鸟窝，小脸皱成一团，活脱脱翻版的少年佐助——那眼神里的“生人勿近”简直一模一样。

而旁边站着的佐助，脸色比还黑，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他正用左手笨拙地扯着莎拉娜的头发，结果越扯越乱，自己的手指都快缠进去了。

卡卡西心里咯噔一下。

这俩祖宗凑一块儿，准没好事。

“我早说过不用叫他。”佐助一看见卡卡西，语气就跟淬了毒似的，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试图把自己的手指从女儿的头发里拔出来。

小樱翻了个白眼，伸手轻轻拍开佐助的手，帮他解了围：“你连自己头发都梳不利索，还嘴硬？”

佐助的脸“唰”地红了，不是气的，是羞的。他别过脸，耳根子都发烫，活像当年被鸣人戳穿暗恋小樱时的模样。

卡卡西差点笑出声。多少年了，这小子还会脸红？

“到底怎么回事？”卡卡西收起看戏的心思，扫过桌上摊开的旧相册——封面都磨得起毛了，一看就是经常翻。

“昨天我们给莎拉娜看以前的……”小樱说着，翻开相册指了指一页。

那是他们第七班刚结束训练的。地点是三号训练场，四个人坐在草地上，旁边摆着水和饭团。里的小樱头发还短，发梢被人编成了一个小巧的麻花辫，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新手的杰作。

卡卡西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编的。刚学的手艺，拿小樱当试验品练手来着。

“她看到我的辫子，非要也编一个。”小樱的声音越来越小，“今天要拍，她想漂漂亮亮的……”

卡卡西的落在莎拉娜头上。那小丫头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他，眼神里带着点，又有点“你敢编丑就揍你”的威胁。

“所以你们叫我来，是为了编辫子？”卡卡西的声音陡然拔高，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连夜处理完火影交接文件，顶着黑眼圈跑过来，就为了给个小丫头编头发？

“我……我实在学不会啊！”小樱的头垂得更低了，“您以前教过我好多次，每次都打结，上次还把鸣人的头发剪坏了……”

卡卡西想起那次惨案——鸣人顶着个狗啃似的刘海哭了半小时，最后还是纲手婆婆出手才救回来。他默默点头，确实，小樱的手跟医疗忍术是绝，但编辫子？纯属灾难现场。

“那佐助呢？”卡卡西转向旁边还在雕像的佐助，“我当年可是手把手教过你，你用写轮眼一秒就学会了，还跟鸣人比谁编得好来着。”

佐助的脸更红了，这次是气的。他猛地抬起头，左手握拳，声音里带着点委屈：“那是我两只手都能用的时候！你试试用一只手编？”

卡卡西这才注意到佐助的右手——虽然已经能做些简单动作，但毕竟不是惯用手，精细活肯定不行。

他沉默了两秒，突然觉得这事儿好像……有点合理？

“行吧。”卡卡西叹了口气，走到莎拉娜面前，蹲下身露出个温和的笑容，“来，让老师看看我们家的头发。”

莎拉娜眨了眨眼，没躲开。旁边的佐助和小樱对视一眼，悄悄松了口气，识趣地退到一边。

厨房的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卡卡西银白的头发上，也落在莎拉娜柔软的黑发上。

卡卡西的手指轻轻穿过那团乱发，动作意外地温柔。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小樱蹲在他面前，仰着小脸说：“老师，你编的辫子真好看，教教我呗？”

啊，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卡卡西站在小樱家厨房门口，指尖夹着本没翻开的《亲热天堂》，另一只手抬起，指尖刚碰到门框就顿住了。

“打扰了。”

他声音不高，却刚好让上的小丫头抬起头。

扎着丸子头的女孩停下手里的画笔，黑亮的眼睛眨了眨，像只警惕的小刺猬，把他从上到下扫了三遍。

是佐良娜。，再过三个月就七岁了——小樱提过不下十次。

“嗨。”

女孩的招呼简单得像块石头，没笑，也没皱眉。卡卡西心里暗笑，这性子一半像佐助，一半像小樱，刚好卡在中间。换作佐助，这会儿早瞪过来了；换作小樱，怕是已经端着茶跑过来了。

佐良娜忽然指着桌上的画纸，笔尖戳了戳那团歪歪扭扭的粉色樱花。

“妈妈说，是你教她画的？”

卡卡西弯起眼睛笑了，虽然大半张脸都藏在面罩里，但那笑意还是从眼角溢了出来。

“嗯。要我也给你画一个吗？”

他问得直截了当，实在不想在这种小事上磨蹭。毕竟他已经在村口的上坐了快一个小时——谁让佐助那家伙非要去后山采什么“最红的枫叶”当背景，结果迷路到现在还没回来？

佐良娜的耳朵尖悄悄红了，小脑袋点得像啄米的小鸡。

“好……麻烦你了。”

她声音软得像棉花糖，刚才那点警惕瞬间烟消云散。卡卡西心里的那点不耐烦也跟着化了——这孩子，确实像小樱说的那样，软乎乎的。

他走到桌边坐下，指尖刚碰到画笔，忽然想起什么。

“有和橡皮吗？”

小樱立刻从橱柜里翻出一套崭新的，连都没拆。佐助则靠在冰箱上，抱着胳膊，眼神里写满“我只是被迫陪女儿”的。

“动作快点。”

佐助的声音像冰碴子，卡卡西只当没听见。他低头铺开画纸，尖在纸上轻轻划过，勾勒出佐良娜圆圆的脸蛋，再是那双和佐助一模一样的黑眼睛。

小樱在旁边絮絮叨叨，说医院里的，说佐良娜昨天和井野家的孩子玩了一下午。佐助偶尔哼一声，大多时候都沉默着，只有佐良娜的一直追着他的笔尖。

没几分钟，画就成了。

卡卡西把画纸推到佐良娜面前——纸上的小女孩扎着丸子头，手里举着一朵比脸还大的樱花，笑得眼睛都弯了。旁边还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佐良娜的樱花。

佐良娜的眼睛瞬间亮了，像两颗星星掉进了水里。她小心翼翼地捧着画纸，从上跳下来，脚就往跑。

卡卡西愣了愣，转头看见小樱捂着嘴笑，佐助也跟着走了出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总不能让他一个人留在厨房吧？

的墙上挂着个小小的相框，里面是佐良娜三岁时的。旁边的书架上摆满了绘本，最上面还放着个佐助模样的玩偶，耳朵被揪得有点歪。

佐良娜踮着脚，把画纸贴在相框旁边，然后退开两步，歪着脑袋看。

卡卡西忽然有点。

他像佐良娜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从学校毕业了，正跟着水门老师执行任务。那时候的他，连好好睡一觉都是奢侈。

幸好啊。

卡卡西看着佐良娜蹦蹦跳跳的样子，心里软成一片。现在的孩子不用再像他那样，被迫在战场上长大。和平真好，他一定要守住这份和平。

“喜欢吗？”

小樱走过去，轻轻摸着佐良娜的头。佐良娜点点头，忽然转身看向卡卡西，小脸上露出一个的笑容。

“谢谢，火影大人。”

那声音软得像羽毛，挠得卡卡西心里发痒。他摆摆手，没纠正她——虽然他已经不是火影了，但被这么个小丫头叫一声“火影大人”，好像也不错。

“不客气，佐良娜。”

卡卡西的话音刚落，佐良娜就跑到佐助身边，拉着他的衣角晃了晃。

“爸爸，我们去吧！”

佐助的身体僵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女儿会突然撒娇。他低头看着佐良娜亮晶晶的眼睛，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把她抱了起来。

“走了。”

佐助的声音依旧冷冰冰，但动作却很轻，生怕弄疼了怀里的小丫头。佐良娜立刻搂住他的脖子，笑得像朵盛开的樱花。

卡卡西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叛逃木叶的，现在会被女儿牵着鼻子走？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谢谢你，老师。”

小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卡卡西摆摆手，这几天他被村里的琐事烦得头疼，帮佐良娜画画反而成了难得的放松。

“小事而已。”

他刚说完，佐助就抱着佐良娜走到门口，佐良娜还在他怀里挥着手。

“卡卡西老师再见！”

佐助的脸黑了，显然对“老师”这个称呼很不满，但还是抱着女儿走了出去。小樱笑着送他们到门口，回头对卡卡西说：“晚上留下来吃饭吧？”

卡卡西摇摇头，指了指手里的书。

“不了，我还有事。”

他没事，只是想回去继续看《亲热天堂》。但看着小樱和佐良娜的笑容，他忽然觉得，偶尔被打扰一下，也挺好的。

他走出小樱家，洒在身上，暖融融的。远处传来佐良娜的笑声，还有佐助无奈的叹息。

卡卡西笑了笑，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和平真好。

他在心里默念着，脚步轻快了许多。

“我也该走了。”

卡卡西摸了摸后颈，宽大的袖子遮住半张脸。是该回屋补觉——昨晚通宵整理暗部的卷宗，眼下眼皮都快粘在一起了。

“你们仨拍出来的肯定好看。”他这话可不是客套。

小樱天生就上镜，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比村里新开的樱花甜品还甜。莎拉娜抱着佐助的胳膊晃来晃去，小脸红扑扑的，简直是缩小版的樱，可爱得让人想rua。至于佐助……这家伙多少年了还是那副冰山脸，但架不住五官精致得像刀刻的，往那儿一站就是自带滤镜的男主角。

“那是当然！”小樱眼睛亮得像星星，回了个标准的鞠躬，转身就引着卡卡西往门口走。“谢谢您特意过来一趟，虽然时间早了点，但能见到老师真的很开心。”

卡卡西脚步顿了顿。

早起的烦躁？早被这句话冲得烟消云散了。

他摆摆手，走到小樱身边时，顺手在她头顶揉了一把。软乎乎的头发蹭得掌心发痒，小樱没像小时候那样拍开他的手，反而乖乖低着头笑。

“客气什么。”卡卡西拉开门，夜风带着樱花的香气涌进来。他回头看了眼屋里，“下次再见？”

小樱立刻点头，眼睛却瞟向旁边的佐助。那眼神里明晃晃的警告，跟当年威胁鸣人不许偷吃一乐拉面时一模一样。

佐助没吭声，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

卡卡西挑眉。行，这已经是佐助能给出的最接近“我会来”的答复了。

果然，莎拉娜眼睛瞬间亮成小灯泡，抱着佐助的又紧了紧。佐助任由女儿挂在身上，原本冷硬的侧脸柔和了几分——卡卡西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那家伙的嘴角，好像还往上翘了零点一毫米？

卡卡西笑着挥了挥手，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风掠过树梢，带着木叶的宁静。他摸了摸护额下的伤疤，心脏暖得发烫。

那些曾经跟在他身后吵吵闹闹的小鬼，如今都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大人，还有了自己的小家庭。

真好啊。

他只希望，这份安稳能永远停留在木叶的。

第1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