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父亲说过只编这一次，但卡卡西后来偷偷给自己编了好多次头发。他心里，自己每次假意推脱，父亲都会顺着他的心意——只要能让卡卡西开心，朔茂什么都愿意做。

至少，以前是这样。

自从父亲离开后，卡卡西再也没碰过编发的手艺。没人知道他藏着这么个小技能，直到水门班成立那天。

那年，波风水门突然把他和带土、琳凑成了一队。一开始听说要和两个刚毕业的菜鸟组队，卡卡西一百个。但水门说，想参加中忍考试就得有固定队友，他这才不不愿地接受了。

现在队快七个月了。中忍考试刚结束，不出所料，只有他一个人通过。按理说，队里有了上忍、中忍和两个下忍，总该接些像样的任务了吧？可水门老师偏不。这家伙总说要“循序渐进”，结果他们还是天天干些除草刷墙的破活儿。

卡卡西找老师理论过，得到的回答永远只有一句：“任务就是任务，卡卡西君。”

去他的任务！给某个脾气臭的老头拔草也算任务？

唯一的是训练量没减。可今天……他看着天上火辣辣的太阳，连这点都快没了。

木叶正经历罕见的热浪，他们从早上就开始在外面练体术，现在已经两点了。像张密不透风的网，把所有人都罩得喘不过气。

一小时前总算停下训练，却又被派来刷这该死的。带土早就把外套脱了，卡卡西也摘了护臂挽起袖子，可汗水还是顺着下巴往下滴，皮肤被晒得发烫，估计已经红了。

水门倒是贴心，时不时递冰水让他们休息。本来还能忍忍——要不是带土一直在耳边聒噪。

“啊啊啊热死了！这鬼天气还刷什么啊！”

这是带土第一百次抱怨了，卡卡西绝对没夸张。琳停下手里的刷子，地对带土笑了笑，但眼底也藏着一丝不耐。谁被带土念叨这么都会烦。

“没那么糟啦带土君，至少我们一起干活呀！”琳睁眼说瞎话，试图找个积极的角度，可连她自己都不信。

呵，真好。卡卡西心里冷笑，抬眼狠狠瞪了不远处的水门一眼。他用眼神控诉：看看你干的好事！

水门却只回了个歉意的微笑，没接收到他的怨念。“琳说得对，虽然这活儿练不了体术和脑力，但可以锻炼团队协作啊。”

三人难得同步地翻了个白眼。每次水门没正当理由让他们干活，就拿“团队协作”当幌子。第五次之后这招就不管用了。

“要练协作你怎么不帮忙？”带土叉着转身质问，手里还攥着刷子，白漆“啪”地在裤上也不管。这次他说对了——水门从开始就没动过刷子。

卡卡西默默点头。正想附和，头顶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鹰唳。

四人同时抬头。那是木叶的通讯鹰！

不会吧……卡卡西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三人齐刷刷看向水门，他已经开始挠后脑勺了，那副心虚的样子再明显不过。

“抱歉啊大家，我得一步。”水门开口，语气里哪有半分歉意？说不定他正庆幸能摆脱带土的抱怨呢。卡卡西简直要嫉妒死了。“回来请你们吃午饭！”

这明显是贿赂，可惜没人买账。“好好干，别让我失望！”话音未落，黄色已经消失在原地。

三人盯着空荡荡的地面，沉默了足足三分钟。

“……真倒霉。”带土开口。这次，卡卡西难得地同意了。

“闭嘴，带土。”

又刷了十五分钟，没人说话，心里都在盘算等水门回来怎么“报答”他。突然，琳重重地叹了口气，手里的刷子都顿了顿。

卡卡西和带土同时看过去——琳可是队里最有耐心的人，连她都烦了？

“怎么了琳？”带土地问。卡卡西没吭声，但也竖起了耳朵。

“是头发啦！”琳气鼓鼓地把垂到脸前的头发捋到耳后，“总是挡视线，脖子还被蹭得热乎乎的，刚才差点沾到油漆！”

带土皱眉：“那你扎起来不就行了？”

卡卡西发誓，他看到琳的脸瞬间红了。

她手指绞着发梢，耳根微微泛红：“我不太会这个。平时都是妈妈帮我扎头发，运气好的时候能勉强扎个马尾，稍微一动就散了。”

卡卡西挑眉，眼神里带着点“就这？”的嫌弃。

“连辫子都不会？”他语气平淡，却藏着一丝难以置信。他知道普通人和的动手能力有差距，但没想到能差这么多。

琳的脸更红了，头垂得更低。

旁边的带土却炸了。

“喂！白毛混蛋你什么意思？！”他猛地站起来，指着卡卡西的鼻子吼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本事你扎个看看啊！”

这家伙永远是第一个跳出来护着琳，哪怕只是一句痛痒的话。

卡卡西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我会。”

带土嗤笑一声，满脸写着“我信你个鬼”。

琳却眼睛一亮，转头看向卡卡西，声音软软的：“真的吗？那你能帮我扎一下吗？”

两个男生都愣住了。

琳的请求来得太突然，带土甚至忘了继续怼人。

“拜托啦？”琳又小声补了一句，眼睛亮晶晶的。

卡卡西想都没想：“不行。”

自从父亲去世后，他就再也没碰过任何人的头发，更别说编辫子这种事。

琳脸上的瞬间垮下来，像只被雨淋湿的。

卡卡西心里掠过一丝愧疚，但很快被带土的大嗓门盖过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带土冲到他面前，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明明就是不会，还模作样！”

卡卡西的脾气本来就不好，被带土这么一激，更是火冒三丈。

“谁说我不会？！”他猛地站起来，额角青筋都快爆出来了。

带土抱臂冷笑，一副“有本事你证明啊”的欠揍。

“行啊，证明给我看。”

卡卡西死死盯着带土那张欠扁的脸，心里暗骂自己幼稚——被这种低级激怒了。

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好！”

他咬牙吐出一个字，转头看向琳：“过来，坐这儿。”

琳眼睛一下子亮了，连忙跑到卡卡西指定的草地上，坐下。

卡卡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走到她身后跪下。

脑子里那些父亲的模糊记忆瞬间被抛到脑后，现在他只想让带土闭嘴。

他刚要伸手，突然顿住了。

“把护额摘了。”

“啊，对哦！”琳连忙摘下额角的护额，放在上。

卡卡西没说话，手指轻轻插进她的头发里。

琳的头发有点汗湿，但依旧柔软顺滑，发梢刚好到肩膀，比自来也和他父亲的头发短多了。

指尖传来的触感意外地舒服，他心里的烦躁竟渐渐平息下来。

带土在旁边看着，脸黑得像，估计是嫉妒得快冒烟了。

卡卡西无视他，熟练地把琳的头发分成三股。

自从自来也第一次教他编辫子后，他的技术早就练得炉火纯青了。

不过几分钟，一个干净利落的小辫子就编好了，连一根碎发都没翘出来。

他从忍袋里摸出一根皮筋——这是他以前习惯性带在身上的，就怕父亲哪天心血来潮让他帮忙编头发。

现在派上用场了。

“好了。”卡卡西满意地宣布。

带土立刻冲过来，盯着琳的后脑勺，眼神里满是不甘。

琳伸手轻轻摸了摸辫子，眼睛弯成了月牙：“哇，好漂亮！谢谢你，卡卡西君！”

她说着，突然转过身，给了他一个快速的拥抱。

卡卡西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时，琳已经松开手站起来了。

带土在旁边气得直瞪眼，好像琳抱了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琳却浑然不觉，拍了拍裙子上的草屑，笑着对带土说：“我们继续刷吧，带土？”

带土这才把从卡卡西身上移开，不不愿地“嗯”了一声。

三个人回到前继续刷漆，只有琳一个人大好，哼着小曲儿，手里的刷子都快舞起来了。

太阳开始西斜的时候，他们终于刷完了整个。

三个人累得像滩泥，带土，直接四仰叉地躺在草地上，活像个被晒蔫的大蛤蟆。

卡卡西和琳则相对“”一点，只是坐在地上喘气。

就在他们快累得睡着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面前。

“哦？刷得不错嘛，你们三个辛苦了。”

是水门老师。

三个人从地上抬起头，不约而同地给了他一个“你来得正好”的幽怨眼神。

水门扫了一眼他们身上的油漆印子，最后落在琳身上。

“嗯？琳，你头发怎么不一样了？”

琳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摇摇头：“不是我弄的，是卡卡西帮我编的！好看吗？”

水门的视线瞬间转向卡卡西，眼睛里带着一丝玩味。

卡卡西连忙别过脸，庆幸自己戴着口罩——没人能看到他微微发烫的耳根。

“是吗？”水门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没想到卡卡西还有这手艺。”

带土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切，有什么了不起的……”

但没人理他。

夕阳的余晖洒在三个少年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油漆和青草的味道。

卡卡西看着琳蹦蹦跳跳地跑去和水门说话，心里那点别扭的，不知何时已经烟消云散了。

“别再提卡卡西了！你说过要请我们吃饭的！”

带土的嚷嚷带着点急吼吼的气势，鸣人听了忍不住低笑出声，伸手揉了揉他炸毛的脑袋。旁边的琳“唰”地站起来，像是替所有人抱不平似的。

“带土！不许没礼貌！”

琳的语气带着点严肃，带土立刻就蔫了半截，耳朵尖都耷拉下来。

这会儿，草地上就剩卡卡西还坐着。他“噌”地站起身，悄没声儿地往后退了几步——明显是想溜。

“没事的琳，带土说得对，我答应过请你们吃饭的。”鸣人笑着打圆场。

带土一听这话，眼睛“唰”地亮了，刚才那点委屈劲儿瞬间烟消云散，跟条摇尾巴的小狗似的。这家伙忘性也太大了，前一秒还气鼓鼓的，下一秒就乐呵起来，简直像条没记性的金鱼。

“那吃烤肉怎么样？”鸣人提议。

带土和琳立刻点头，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

只有卡卡西，还在偷偷往后挪。他步子放得极，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影子里，显然是不想掺和这所谓的“聚餐”。

可惜才退两步，后领就被人揪住了。

鸣人笑着把他拽到身边，特意加重了语气：“这可是队伍聚餐。”

卡卡西不用看也知道，鸣人肯定正对着他挤眉弄眼。

带土在旁边幸灾乐祸地嗤笑出声。

卡卡西脸一黑，心里暗骂。

果然。

第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