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第一次学编辫子时,才五岁。
那天他刚从学校放学,明明还不到一年,毕业通知却已经敲定——再过几个月,他就能成为正式了。
往常只要不出任务,父亲总会准时在校门口等他。可今天不一样,朔茂昨天就接了任务,说好了要明天早上才回来。
卡卡西攥紧小拳头,挺直背脊。他已经能好自己了,这点路算什么?
虽然父亲总不放心,很少让他单独,但卡卡西早就偷偷练习过无数次——从学校到家门口的三条小巷,每个拐角的暗哨位置他都记得。
他刚拐进最后一条巷口,就看见自家亮着灯。
按说家里没人,灯不该亮着。换做别的孩子早该了,可卡卡西眼睛一亮,撒就往家跑。
是父亲!肯定是任务提前结束了!
他顾不上多想,蹬掉鞋子冲进,扬声喊:“我回来了!”
里传来熟悉的回应,却多了个尾音拖得老长的调子:“哟,我们的小天才回来啦?”
卡卡西脚步一顿,眉头瞬间皱成小疙瘩。
不是父亲的声音。
他顺着声音往后院跑,刚踏上木质甲板,就看见两个男人瘫在躺上。
朔茂穿着常穿的藏青色和服,手里端着杯,脚边还放着个白瓷瓶。对面那人更过分,直接把翘在栏杆上,嘴里叼着根草茎,正是那个总爱捏他脸的自来也!
“小白牙,想不想你自来也叔叔?”自来也伸手就来揉他的头发,被卡卡西猛地侧身躲开。
“别碰我!”卡卡西气鼓鼓地瞪着他,“谁是小白牙?我才不是小孩!”
自来也哈哈笑起来,半点不在意他的怒视:“哟,脾气还挺大?你爹刚回来就把我拉来,说要给你个惊喜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卡卡西叉着,小脸上满是警惕。父亲明明刚到家,这家伙就来抢人?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盼到父亲回来的!
朔茂轻咳一声,放下:“卡卡西,不许没礼貌。跟自来也叔叔道歉,好好打招呼。”
卡卡西起嘴,偷偷瞄了眼父亲的——那双和他一样的黑眸里,带着不容拒绝的严肃。他知道父亲最看重规矩,对长辈的礼仪。
可自来也哪里像长辈?上次还把他的忍藏在树上,害他找了整整一下午!
“……对不起。”卡卡西磨磨蹭蹭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自来也叔叔好。”
朔茂这才满意,伸手把他捞到自己上坐稳。卡卡西猝不及防,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抓住父亲的长发——那是他从小就喜欢的触感,柔软又温暖,像春天里最舒服的。
自来也看着他们,突然啧了一声:“我说朔茂,你这头发也太长了,让卡卡西给你编个辫子怎么样?”
卡卡西眼睛一亮。他早就好奇父亲的长发怎么总扎成马尾,要是编成辫子,会不会更威风?
朔茂失笑:“你又想我儿子?”
“什么叫?这叫传承!”自来也坐直身子,从怀里掏出个小梳子,“来,卡卡西,叔叔教你编三股辫,学会了就能给你爹梳头了。”
卡卡西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梳子。他轻轻梳过父亲的长发,指尖划过顺滑的发丝,心里突然软乎乎的。
“把头发分成三份,左边的往中间绕,右边的再绕过来……”自来也的声音变得温和,“,别着急。”
卡卡西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分出发丝。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父亲的发梢上,泛着淡淡的金色。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偷偷对着镜子练习绑头发的样子——原来,能给父亲梳头,是这么开心的事。
“对,就是这样!”自来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拉紧一点,尾巴用皮筋扎好就行。”
卡卡西低头看着自己编好的辫子,虽然有点歪歪扭扭,却比任何忍术练习都让他骄傲。他抬头看向父亲,眼睛亮晶晶的:“爹,好看吗?”
朔茂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看。我们卡卡西最厉害了。”
自来也在一旁起哄:“那下次叔叔教你编鱼骨刺辫?保证让你爹成为木叶最靓的崽!”
卡卡西忍不住笑起来,趴在父亲怀里,偷偷揪住那根歪歪扭扭的辫子。
原来,学编辫子这件事,比成为还要让人开心。
“你去外面玩了?”
旗木朔茂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卡卡西起嘴。
什么叫“能做到这种事”?很失礼啊喂!
但他没反驳——毕竟老爹没因为自己晚归发火,反而还笑着说“和朋友玩得开心就好”。这种时候顶嘴,绝对是傻子才干的事。
“不过下次想晚回来,记得提前说一声。”
卡卡西敷衍地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老爹垂下来的一缕白发。旁边的自来也一直没说话,抱着胳膊看得若有所思,跟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判若两人。
就知道这家伙憋不住!
卡卡西刚在心里吐槽完,自来也突然开口了。
“喂,小鬼,会编辫子吗?”
旗木父子同时转头,眼神里写满了“你?”。
“就是你现在弄他头发那动作。”自来也含糊地挥了挥手,指着卡卡西的手。
卡卡西瞬间僵住,手指像触电似的弹开。朔茂立刻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眼神里带着安抚。
“你什么意思?”朔茂的声音冷了几分,明摆着警告:再乱说话就揍你。
自来也赶紧举起双手投降:“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他挺喜欢摆弄头发,我可以教他编辫子啊?”
最后那句是对着卡卡西说的。
卡卡西歪了歪头,好奇心被勾起来了。朔茂却皱着眉,一脸怀疑地看着自来也——这家伙什么时候会编辫子了?
“你什么时候学的这玩意儿?”
“纲手赌我五百两学不会,老子偏要赢。”
朔茂翻了个白眼,没再说话。卡卡西却忍不住开口:“……怎么编?”
自来也眼睛一亮,“噌”地坐直身体,拍了拍自己的:“过来!”
卡卡西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眼老爹。朔茂耸耸肩,那意思是“随你”。
他这才从老爹上爬下来,挪到自来也身边。刚站稳,就被自来也一把捞进怀里,跟刚才在老爹上一样坐着。卡卡西哼了一声,没挣扎——反正早料到会这样。
自来也把自己那一头长到离谱的马尾甩到胸前,差点抽到卡卡西的脸。
“看好了,把头发分成三股,像这样——”
他扯下一小撮头发,熟练地分成三缕,“然后交叉着绕,左边的压中间,右边的再压过来……”
重复了几次,一条整齐的小辫子就出来了。意外的简单。
自来也又扯下一大点头发递给他:“试试。”
卡卡西接过头发,学着他的样子分股。自来也的头发比老爹的粗硬多了,手感差远了,但指尖划过发丝的感觉还是很舒服。他笨拙地交叉着头发,编出来的辫子歪歪扭扭,跟自来也的没法比,但勉强能看出形状。
看着自己的“杰作”,卡卡西皱起了眉。
“第一次编成这样不错了,多练练就好。”
自来也的夸奖刚落,卡卡西已经把辫子拆了重编。第二次稍微整齐了点,但还是有不少碎发翘出来。
“要我说,练手还是你老爹的头发舒服。”自来也突然凑到他耳边,贼地小声说。
卡卡西立刻转头看老爹——朔茂已经在摇头了。
“我可没答应。”
抗议无效。
卡卡西站起来,径直走回老爹身边。
“卡卡西,你看我这发型……”朔茂试图讲道理,“辫子真不是我的风格。”
卡卡西眨着大眼睛,突然露出了跟学的那种可怜巴巴的小狗眼神。
朔茂的瞬间垮了,长长地叹了口气:“行吧行吧,就这一次啊。”
卡卡西眼睛一亮,赶紧绕到老爹身后。
朔茂地坐直,解开了束发的皮筋。瀑布般的白发披散下来,柔顺得像丝绸。
卡卡西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分股、交叉。旁边的自来也笑眯眯地看着,还喝了口——这家伙明显就是坑朔茂当试验品,半点愧疚都没有。
五分钟后,一条还算整齐的长辫子出现在朔茂背后。卡卡西用刚才的皮筋扎好,退开两步,满意地笑了。
“好了。”
朔茂伸手摸了摸背后的辫子,指尖顺着发丝滑下去。
“嗯?”他惊讶地挑了挑眉,“编得不错啊。”
卡卡西刚挺直板接受夸奖,一个大大的哈欠突然涌了上来。
两个大人同时看过来,卡卡西的脸瞬间红了——他都没发现自己这么累。
朔茂轻笑一声,眼神了然:“今天没午睡?”
卡卡西的脸更红了,赶紧挺起小胸脯。
“我没事。”卡卡西抿着嘴,小脸绷得紧紧的,“从不打盹。”
这话出口时,他连睫毛都没颤一下,绝没有半分撒娇的意思。
旗木朔茂无奈地摇头,眼底却漾着温柔的笑意。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尘,一旁的自来也没说话,默默收拾起散落的和。
“你还不是呢,卡卡西。”朔茂,轻易将小不点抄起,让他稳稳坐在自己臂弯里,“就算是,你也还小。想长成强壮的男子汉,就得好好休息。”
卡卡西挣扎着要往下跳,小短蹬得飞快,可朔茂的手臂纹丝不动。他心里,只要涉及健康问题,父亲从不让步。道理都懂,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反抗——毕竟他可是要成为最强的人!
朔茂压根没理会儿子的小动作,抱着他径直走向卧室。晚饭前,得让这小家伙补会儿觉才行。
自来也看着父子俩的背影,低低笑出声,顺手把喝剩的收进柜子里。
至于卡卡西说的“从不打盹”?
呵,谁信啊。
毕竟这可不是朔茂第一次,在儿子睡着时给他编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