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早跟佐助提过,每次和朋友出门回来,莎拉娜都累得像条刚跑完马拉松的小狗。
“那孩子是的性子,跟人了就得自己躲起来‘’。”
所以每次莎拉娜回家,总是跟他们打声招呼,然后就钻进自己房间,要么补觉要么静静着。佐助对此门儿,从不多问,只等她“电”了才会开口。
这天下午,佐助正窝在沙发上翻书,传来开门声。
莎拉娜回来了。
她换好鞋,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手里还攥着本没看完的书。父女俩并肩看书的习惯已经保持好几个月了,这种安安静静的陪伴,对他们来说比任何对话都舒服。
等莎拉娜翻完一页,佐助才合上书,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开口:“今天玩得怎么样?”
“还行,挺有意思的。”莎拉娜头也没抬,手指已经按在了下一页的页脚上。
佐助眉梢微挑。这回答也太敷衍了。他追问:“跟谁一起去的?”
“所有人啊。”
佐助当即皱起眉。又是这种没的答案。莎拉娜似乎察觉到他的不满,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指一个个数:“博人、巳月、川木、蝶蝶、鹿代、井阵……还能有谁?老样子呗。”
“嗯。那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佐助知道女儿不喜欢他查户口似的追问,但这是他们俩默认的“交易”——当初莎拉娜开始不打招呼就出门,只在走前留个信儿,佐助没反对,唯一的要求就是她回来得老实交代行踪。
他心里门儿,自己就是想确认女儿跟朋友相处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而已。莎拉娜从没瞒过他,他也信得过女儿的分寸。
“没干啥特别的,就是去转了转,聊聊天,然后……嗨起来了呗。老一套。”
佐助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就不能说点?这父女俩的对话模式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她要是别一被问就炸毛,他们早就聊完了。唉,青春期的丫头片子,真让人头疼。
等等。
她刚才说什么?
嗨起来了?
佐助脸上的淡定瞬间崩裂,眼神里的藏都藏不住。莎拉娜见状,“啪”地合上书本,板着脸瞪他:“爸!你能不能有点信任啊?我知道自己的底线!他们后来闹得太疯,我就了。五轮而已,我扛得住。但轮?那也太夸张了吧!”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仿佛佐助怀疑她的自控力是多大的侮辱。
“五、五轮?”佐助舌头都打结了,大脑直接宕机。
他对那些的东西一窍不通,但“五轮”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事。更要命的是,樱今天不在家——樱可是医生,这种事本该樱来处理的!佐助感觉自己血压都要飙升了,差点当场晕过去。
樱……
等樱回来,他该怎么说?说他让女儿去,结果女儿“嗨”着回来了?
更让他抓狂的是,眼前的女儿正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他,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这笑……他太熟悉了!
佐助试探着问:“你在耍我?”
莎拉娜当场爆笑出声,眼泪都笑出来了,一边抹眼泪一边点头:“不然呢?爸你刚才那,简直绝了!”
佐助的脸瞬间黑成,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本来想教训她两句,说她不该开这种玩笑,但转念一想,要是真说了,指不定被这丫头怎么嘲笑呢。他不是输不起,只是被十七岁的女儿当猴耍,实在有点挂不住面子。
“行了,别笑了。说吧,你们到底干了什么?”佐助决定转移话题,至少得知道女儿下午到底干了啥。
莎拉娜止住笑,语气忽然变得有点不自然:“……我们没跟大部队一起。我跟博人单独出去的,算是……约会吧。”
两个月前莎拉娜就跟他们坦白了和博人的,约会这种事早就不是新鲜事了。
佐助当初没反对,现在也一样。莎拉娜已经是个能为自己负责的大人了,博人那小子他也熟——从小看到大的,人品没问题。他甚至没像别的父亲那样找博人“谈话”,直接就默认了。毕竟那俩孩子天天黏在一起,眼神里的,他好几年前就看出来了。
“嗯。”佐助拿起茶几上的书,准备继续看。“今天天气不错,应该挺舒服的。”他翻开书,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那个……爸。”莎拉娜突然开口,声音细若蚊呐。
佐助抬眼,只见女儿脸颊通红,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他。“博人家今天没人,所以我们……”
佐助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别啊,千万别说下去!他可不想跟女儿聊这种话题!
“妈已经跟我讲过了!而且我们会互相的,真的……”莎拉娜越说声音越小。
“行了,我知道了。”佐助赶紧打断她,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让他心梗的话。“他对你好吗?”
他是真的觉得没什么好问的——信任女儿的选择,比什么都重要。他只想确认博人有没有欺负她。
佐助握住女儿的手。
这个动作对他来说几乎是破天荒的。
但此刻,他觉得这么做。
萨拉达与他对视了几秒,突然偏过头去。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一股不安瞬间攫住了佐助的心脏。
有人欺负她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像冰冷的毒蛇缠上他的四肢百骸。他甚至开始在脑海里模拟——如果真有不长眼的家伙敢动他女儿,他会让对方付出怎样的代价。
他第一个反应不是冲出去找人算账,而是下意识地想把女儿搂进怀里。
可刚迈出半步,耳边突然炸开一声笑。
紧接着,又是一声,再一声。
“别闹了。”佐助的声音沉得能滴出水,显然对这种无聊的恶作剧很恼火,“这种玩笑不能随便开,我是认真的。”
“对不起!我……”萨拉达刚开口就被自己的笑声呛住,她捂着肚子,眼泪都笑出来了,“爸爸你刚才的样子,太、太可爱了!”
“一点都不好笑。”佐助皱紧眉头。他甚至有点后悔——要是自己有两只手,现在就能抱胸冷眼看着她,而不是像个傻子似的站在这里。
女儿觉得有趣,他却差点心梗。这种反差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佐助至今都想不通,为什么女儿在家和在外判若两人。
在外时,萨拉达是个标准的优等生。礼貌、严谨,对长辈恭敬有加,从不会在不该开玩笑的时候乱说话。她做任何事都一板一眼,继承了他的认真。
可一回到家,这孩子就像脱缰的野马。
对着家人或最亲近的朋友,她会彻底卸下所有,变得随性又跳脱。脑子里永远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念头,逮着机会就开涮。
不是她的笑话不好笑,事实上萨拉达很有幽默感。只是佐助希望,这些玩笑别总冲着他来——毕竟他每次都会中招,实在太丢人了。
“别说我不好笑嘛,会伤心的!”萨拉达拖长语调,可佐助的眉头反而皱得更紧。她终于收敛了些,坐直身体,脸上还挂着笑出的泪珠,认真道歉,“真的对不起!我们就是去玩了一圈,我发誓!”
两人沉默地站了片刻。佐助的手还握着女儿的手。
看着萨拉达努力平复呼吸的样子,他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算了,她吧。
毕竟……他永远搞不懂女儿的笑点。
青春期的孩子,大概都这样?
刚想到这儿,耳边又传来一声憋不住的笑。
“不准笑了。”佐助松开手,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愠怒。这丫头简直得寸进尺,脸皮厚得不像他的种。
“我忍不住嘛!”
佐助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耗尽。他最后瞪了女儿一眼,抓起桌上的书转身就走。
身后,萨拉达的笑声像炸开的,整个屋子都能听见。
那笑声,简直像只疯癫的鬣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