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萨拉达刚满十五岁那年，她所在的小队接了个大任务——端掉一个非法贩毒集团的老巢。

行动本身没什么特别。抓住头目，审出所有秘密实验室的位置，然后和小队一起，把那些藏污纳垢的地方连根拔起。

麻烦出在收尾时。

萨拉达在主实验室的角落，发现了一只猫。

那猫瘦得骨，身上还有好几处淤青，缩在通风管道口瑟瑟发抖。显然，就算他们不带走它，这地方也没人会管它的死活。

萨拉达心一软，直接把猫抱回了家。

他们住的楼明令禁止宠物。但萨拉达的父母都是战功赫赫的英雄，这点特权还是有的。她嘴上说着“只是救条命”，心里却自己是仗了父母的——不过为了这只猫，她认了。

小樱知道后，把萨拉达狠狠训了一顿，说她不该滥用特权。可骂完没半小时，就翻出旧毛巾给猫铺了个窝，还特意去买了幼猫粮。

佐助倒是没意见。他本来就喜欢猫，甚至觉得猫比狗更对脾气——安静、爱干净、独立，只对亲近的人撒娇。

但喜欢归喜欢，真把猫在家里，还是另一回事。

佐助头一次宠物，摸不着门道。更糟的是，这猫好像天生跟他犯冲。

他给猫买最贵的罐头，猫砂盆每天三次，水碗永远是满的。可那猫就是看他不顺眼。

只要他一转身，猫就跳上他的衣服堆睡觉，黑毛粘得到处都是。走路时，猫总往他缝里钻，要不是佐助练了十几年的身法，早摔了不下五十次。最让他抓狂的是，猫总挡在他面前“喵喵”叫，没完没了。他试过添粮、递、甚至没看见，可猫就是不闭嘴，直到萨拉达出来把它抱走才罢休。

这种日子过了足足三个月，佐助终于忍不住了。

午饭时，他放下筷子，冷着脸问萨拉达：“那猫为什么总针对我？”

话刚出口，萨拉达和小樱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爸，它哪是针对你啊！”萨拉达擦着笑出来的眼泪，“它喜欢你，比喜欢我和妈妈加起来还多！你是它最喜欢的人！”

接着，萨拉达给他科普了一堆猫的习性——原来猫睡他衣服上，是因为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对着他叫不是发脾气，是想让他摸；往缝里钻也不是想绊倒他，只是求而已。

佐助愣了半天。

原来他一直会错了意。

想通之后，他和那只被萨拉达叫做“猫”的家伙，彻底变了。

他不再抱怨衣服上的猫毛，反而主动把一件旧T恤放在猫窝旁边——换猫别碰他衣服。猫一叫，他就停下手里的事摸它的头，有时候 even 没等猫开口，他自己就凑过去挠它下巴。再遇到猫钻缝，佐助直接把它捞起来，让它趴在自己胳膊上，带着它在屋里转一圈。

萨拉达总笑他：“爸，你就是因为它喜欢你，才对它这么好的吧？”

佐助嘴硬，说才不是。他从一开始就喜欢这猫，只是以前以为猫讨厌他，没怎么在意。现在知道猫的心意，才发现猫有很多可爱的地方。

比如，萨拉达出任务晚归时，猫会蹲在门口“喵喵”叫，像在抱怨她回来太晚；想要小樱抱的时候，就用脑袋蹭她的手，声音软得不行。猫不喜欢陌生人来家里，看到外人靠近萨拉达或小樱，就会炸毛盯着对方，一副随时要扑上去的样子。

佐助看着猫，忽然觉得自己和它有点像。他也想在萨拉达离开时，像猫那样直白地表达；想在想要小樱时，像猫那样毫无顾忌地撒娇。

两年过去，猫早已成了家里的一员。

佐助甚至开始跟它说话。

一开始只是独处时的自言自语。他本就话少，但偶尔也需要找个“人”倾诉。后来猫开始“回应”他——就像它对小樱做的那样，佐助说一句，它就“喵”一声。小樱和萨拉达为此笑了好多次，但佐助没告诉她们，他有时候会下意识地跟猫“对话”，仿佛真的在和一个懂他的朋友聊天。

比如现在，佐助坐在沙发上擦苦无，猫蜷在他上打盹。他低声说：“明天我要出任务，可能三天后回来。”

猫动了动耳朵，“喵”了一声。

佐助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摸了摸它的头：“知道了，会给你带小鱼干。”

佐助僵在原地，指尖还停留在猫咪柔软的毛上。

的透过窗帘缝隙，刚好落在他紧绷的侧脸上。书掉在沙发上，封面朝上——《火之国神话集》，他看了半小时，满脑子都在盘算怎么把这只霸占的肥猫弄走。

这家伙是三个月前萨拉带回来的流浪猫。没名字，萨拉硬给它套了个红领结，喊它“猫”。

佐助觉得这名字蠢透了。

但他从没说过。

毕竟萨拉那天抱着猫，眼睛亮得像星星，他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现在后悔了。

这猫简直是个祖宗。白天睡他上，晚上抢他枕头，连鸣人来蹭饭都敢挠人家头发。偏偏萨拉宝贝得不行，说什么“猫通人性”。

通个屁。

佐助第N次尝试挪动，猫却打了个哈欠，爪子搭在他上，尾巴圈得更紧了。

“起来。”他压低声音，怕吵醒午睡的萨拉。

猫甩甩尾巴，没动。

“猫，”佐助咬牙，用了萨拉规定的蠢名字，“让开。”

还是没反应。

佐助额角青筋跳了跳。他想起早上萨拉抱着猫说“爸爸要多陪它说话哦”，当时他只“嗯”了一声，现在却被逼得跟只猫谈判。

“你再不动，我就把你丢出去。”

猫终于抬头，琥珀色的眼睛斜睨着他，像是在说“你敢”。

佐助气笑了。他堂堂宇智波佐助，忍界传说级别的，被一只猫鄙视？

“信不信我把你……”

“爸爸？”

的声音像道雷劈在佐助头上。

他猛地回头，萨拉站在卧室门口，揉着眼睛，睡裙的带子滑到肩膀上。落在她棕色的头发上，像撒了层金粉。

但佐助只觉得头皮发麻。

萨拉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到猫身上，又移回来，小眉头皱成一团。

“你在跟猫说话？”

佐助心脏骤停。

他飞快地把猫拎起来，丢到沙发另一头，捡起书挡在脸前，声音僵硬：“没有。”

“可是我听见了，”萨拉走过来，蹲在沙发边戳了戳猫的肚子，“你刚才说‘把你丢出去’，还叫它‘猫’。”

佐助的脸“唰”地红了。不是害羞，是气的。

这死丫头什么时候醒的？

“我只是让它起来。”他硬邦邦地解释。

萨拉突然笑了，眼睛弯成月牙：“爸爸，你跟猫说话的样子，比跟鸣人吵架还凶哦。”

佐助：“……”

“而且，”萨拉凑近他，声音压低，像在说秘密，“你刚才是不是在抱怨我？说我把猫惯坏了？”

佐助瞳孔骤缩。

这丫头耳朵怎么这么尖？

他刚才确实嘀咕了一句“跟你主人一样麻烦”，没想到被听见了。

萨拉见他不说话，笑得更得意了：“承认吧爸爸，你很喜欢猫对不对？不然怎么会跟它说这么多话？”

“没有。”佐助嘴硬。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把它扔下去？”萨拉歪头，“以前鸣人坐你上，你三秒钟就把他踹飞了。”

佐助：“……”

他竟无言以对。

萨拉突然跳起来，跑到厨房门口，作势要喊：“妈妈！爸爸偷偷跟猫……”

“站住！”

佐助几乎是瞬移到萨拉面前，捂住她的嘴。

萨拉眼睛瞪得溜圆，在他掌心下呜呜挣扎。

佐助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威胁：“你敢说出去，我就告诉小樱，你上次偷偷用她的口红画画。”

萨拉瞬间僵住。

她眨眨眼，示意佐助松开手。

佐助松开，萨拉揉了揉嘴，气鼓鼓地说：“爸爸你威胁我！”

“是你威胁我的。”佐助面无。

萨拉叉：“那我要交换条件！”

“说。”

“你要帮我说服妈妈，让我打脐钉！”萨拉眼睛亮晶晶的，“还有，以后不许跟猫说我坏话！”

佐助沉默。

打脐钉？小樱知道了肯定会炸毛。

但比起被小樱知道他跟猫说话……

他闭了闭眼，妥协了：“可以。但你要是敢告诉小樱……”

“我不会说的！”萨拉立刻保证，还伸出小拇指，“拉钩！”

佐助看着她白嫩的小拇指，犹豫了一下，还是勾了上去。

萨拉满意地笑了，转身抱起猫，在它脸上亲了一口：“猫，以后爸爸就是你的专属铲屎官啦！”

猫蹭了蹭萨拉的脸，又看了佐助一眼，眼神里似乎带着点……得意？

佐助：“……”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只猫和一个小丫头算计了。

这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小樱回来了。

佐助猛地站直身体，在看书。萨拉则抱着猫，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樱推门进来，闻到里的茶香，笑着说：“佐助，你今天主动泡茶了？”

佐助“嗯”了一声，耳朵尖却悄悄红了。

萨拉憋不住笑，把头埋在猫的毛里。

猫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在附和。

佐助：“……”

他决定了，今晚一定要把这只猫丢出去。

——如果萨拉和小樱不拦着的话。

这句话像把刀，瞬间破了佐助维持的冷硬。

萨拉达哪会放过这种机会？就算要勒索，这等绝佳素材她也绝不会轻易松口。完了，彻底完了。但佐助活了这么多年，早摸透了这丫头的性子——只要他没反应，她很快就会对这笑话失去。

他闷头扎回橱柜，随手抓起第一件触碰到的东西。

“就凭这破洞，祝你能说动你妈。”

丢下这句话，他攥着根本不想吃的饼干，转身就冲出厨房。

“爸！等等——！”萨拉达的喊声在身后炸开。

妈的，喝杯茶就这么难？既没猫跳上膝盖，也没少女在耳边聒噪——这点都成了奢望。他把脸丢了个，连上那点温暖都没保住，简直赔到姥姥家。

更要命的还在后头呢。

佐助脚步一顿，头皮发麻。

要是小樱知道了……

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