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博人……他不见了。”
轰——
鸣人感觉里的空气瞬间被抽空,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水泥,压得他喘不过气。每一次试图呼吸,横膈膜都像被巨石碾过,疼得钻心。直到女儿向日葵埋在雏田肩头痛哭的呜咽声传来,他才猛地回神,嘶哑着嗓子问:“了?”
“我、我不知道……”雏田用力摇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以为他放学后去朋友家了,可晚饭时还没回来。我打给井野,又找了天天、丁次,连牙和伊鲁卡老师都问了——没人见过他。后来天就黑了……我不敢把向日葵一个人留在家里,所以才……鸣人,他能去哪儿啊?”
无数个可怕的答案在鸣人脑海里炸开,每一个都让他胃里翻江倒海。他拼命说服自己,希望只是小事——也许博人被突然变天的天气困住了?躲在某个雏田没找过的地方?一乐拉面馆?卡卡西老师的?
可下一秒,更糟的念头就掐灭了这点侥幸。如果他受伤了呢?迷路了呢?鸣人强压下窜上来的——不对,博人比同龄孩子能打得多,整个村子的路他闭着眼都能走,哪会轻易迷路?而且方圆百里,谁敢动第七代火影的儿子?除非……
除非对方就是冲“火影之子”这个身份来的!
“立刻展开搜索!”鸣人声音发飘,连自己都快听,只有滔天的怒火和恐惧在血管里。脑海深处,九尾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显然跟他一样急红了眼。“鹿丸——”
“已经安排了。”鹿丸头也不抬地按着手机拨号,“确定最后见到博人的是谁,在哪里。雏田,用电话打给医院的小樱,要是博人受伤,肯定有人送他过去。还有没联系吗?”
“我给你家留了消息,也问过莎拉娜……就这些了。”
鸣人猛地调动九尾查,狐狸毫不犹豫地倾囊相授,猩红的查如丝带般缠绕上他的手臂。就在他要结出十字印时,鹿丸突然抬手拦住了他。
“你最好别冲动。”
鸣人差点当场吼出来:“博人都失踪了!”
“我知道。”鹿丸用手搓了搓脸,眼底的凝重让鸣人硬生生顿住动作,“我比谁都。但现在脑子一热冲出去,只会引发。要是真有敌人搞鬼,反而会打草惊蛇,更难追踪。”
他说得对。鸣人心里——鹿丸可是联合军最顶尖的 strategist,他的判断从不会错。可让他硬生生压下刻进骨子里的战斗本能,看着的查一点点平息成暗流,简直比凌迟还难受。“行。”他咬着牙吐出一个字,舌尖泛着铁锈味,“但等找到那些杂碎,我要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神之铁拳!”
鹿丸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笑:“那是自然。”
“我从不食言。”这句承诺像烙铁一样烫在鸣人心里,稳得如同用血刻下的誓言。他攥紧雏田空着的那只手,她的力气大得能捏碎普通的骨头,却只是用力点头。“我们一定会找到他。”
妈妈说过一千遍:别逃避你的问题。
博人踉跄着在陌生(又该死的熟悉)的村子小巷里穿梭,避开醉醺醺的客和下班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早知道会这样,他该更早逃跑的。天早黑透了,他根本没想这么。
他一开始就不该留下!真是蠢到家了!在森林里撞见有人欺负人,他出手阻止还可原——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博人最恨的就是霸凌。可阻止之后呢?为什么要留下来跟“那个爸爸”说话?还被哄去吃拉面,一切都好?
最蠢的是,他觉得这个“过去的鸣人”……还挺顺眼的。固执、直白,眼里藏着坏笑,连笑声都跟向日葵一模一样,听得他心口发疼——自从爸爸当上火影后,他没听过那样的笑了?而且这个“爸爸”会认真听他说话,不像现在的爸爸那样要么没时间,要么心不在焉。更离谱的是,他懂自己!
一碗拉面变成两碗、三碗,一乐大叔也没催他们走。那感觉,像在弥补过去无数次爸爸答应早点回家却爽约的遗憾。面对那张熟悉的脸,博人把憋在心里的委屈倒了出来——不用怕让妈妈,不用怕惹向日葵难过,更不用听别人说“你爸爸是英雄”“他为了保护村子才忙”“他是忍界的救世主”“你该感恩”这种屁话!
可现在想想,他简直是个天大的蠢货!爸爸是不靠谱,但这是时空穿越啊!不是他博人的私人吐槽大会!是他搞砸了一切,还拖到现在才想补救!
“走路不长眼啊!”一个醉汉被他撞得踉跄后退,骂骂咧咧地吼道。
博人根本没空道歉,纵身跃过石墙冲进森林。巷子里的瞬间被浓密的树影吞噬,眼前黑得像蒙了眼罩。头顶的橡树枝桠张牙舞爪,在墨色的夜空下活像怪物的爪子。
里就着小手电,博人却没去掏。
耳边的心跳擂鼓似的响,带着一种莫名的笃定。他不敢停下细想,怕这股直觉会像泡沫般碎掉。再说,只要眯起眼,透过那点朦胧的,他隐约能看到另一道——像是在前方引路的灯火。
早知道走之前该说句话的。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下去,可那点愧疚还是像针扎似的刺了一下。要是换了电气、井阵鹿代,谁回家面对空房子,他肯定拽着人去自己家蹭饭,还会缠着妈妈求个留宿。至少他能拍着胸脯保证,很快就再约着玩。
可他刚才呢?一声不吭就把鸣人丢下了。
真逊。
他甚至没错过鸣人眼里那点落寞。
——要是我永远不回家,也没人会想我吧?
博人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真该好好道个别的。可一切发生得太快了。那个突然出现的伊鲁卡老师,明明年轻了三十岁,却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博人当时着聊天,忘了警惕熟面孔。直到那名下忍眼里闪过一丝认出他的惊讶,接着又是困惑——所有警报瞬间在脑子里炸响,身体本能地就往“逃”的选项上靠。
他捂着脸狂奔,或许这样最好。对,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我在这个时代不存在。”博人像念咒似的重复,“我不存在。”
那个被他丢在拉面馆的鸣人也一样——那不是他爸,只是多年前的一道影子而已。想从对方身上找什么奇怪的?简直。就像恐怖片里的鬼魂,守着城堡不肯走,却不知道自己等的人早在几百年前就死在海外了。最后肯定是悲剧收场,博人可不想掺和这种烂事。
他最会骗自己了。
突然,前方的猛地亮了起来。博人从自我厌恶的里挣脱,眯着眼透过树缝张望。起初还以为是幻觉,可不对——那穿过扭曲的树枝,把树根和凸起的石头都投下影子,刺得他适应了黑夜的瞳孔生疼。
太真实了。
博人喉头滚动,心跳都快蹦到嗓子眼。他拨开荆棘冲过去,终于了那团的真面目。
黑暗中,螺旋状的印记像孤星般燃烧着。
如果这是什么持续生效的忍术,不管是幻术还是真的时间扭曲,这肯定就是核心枢纽。只是……有点让人不安。博人那点查,连放个分身都勉强,顶多够激活个基础的储物封印。说穿了,这玩意儿就像烂俗暑期电影里的桥段——用来开古庙密室的小把戏。和扭曲时间需要的能量比起来,简直是大海里的一滴水。
这东西要是还在运转,肯定不是靠他的查。是在吸别人的——别的什么东西的能量。那源头得有多恐怖?
不过好消息是,封印没半点要消失的迹象。希望这意味着他还没彻底被困死。坏消息是,这种自动触发的时间锚点,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设计这玩意儿的人肯定有目的,绝不可能是给个十一岁小孩随便碰的。
——那他为什么能触发?为什么偏偏是他?谁会设计这种封印,还把它扔在空无一人的森林深处?
得了吧,他就是在拖延。他怕,怕再试一次会发生更糟的事。
“不会更糟了。”博人给自己打气。这又是句谎话——分明能更糟。要是再回到二十年前呢?一百年前,直接掉进氏族战争里?别说是黄自己出生了,搞不好连村子建立都能给他毁了。真到那份上,最好的选择就是躲起来,一辈子隐姓埋名,看着历史按原样发展。
可那样的话,就再也见不到妈妈和向日葵了。再也回不了家了。
他绝不会连试都不试就放弃。
博人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按在了螺旋印记上。
——
萨拉达裹紧了外套,心里暗骂自己没带件厚的。下午的狂风倒是小了点,可夕阳一落,空气里存的那点温度也被抽走了。现在风还是刮得厉害,冷得她指尖都快没知觉了。她把手拢在脖子后面,那里还留着点体温,可露在外面的脸和脚趾,就只能硬扛着冻。
要不是因为那个笨蛋漩涡博人,她根本不会站在这儿。
妈妈直接从医院打了电话来——她从来不会这样,开口没两句就开始问博人的事。“你最后见他是什么时候?他跟谁在一起?当时什么样?”简直。妈妈明明知道,她和博人根本不是朋友。就算他们爸妈以前是队友又怎样?自从她第四次用钢丝把博人绑在树上(那可是正当的报复,谢谢),大人们就再也不逼他们一起玩了。现在除了学校和尴尬的节日聚会,他们几乎没交集。
更别说漩涡阿姨也在日落时分打了电话,声音里满是。一个电话的话,萨拉达还能解释成博人又犯了他那惯有的不负责任的。可两个呢?
“我最后见他是在学校。”萨拉达第无数次重复,“不知道他之后去哪了,鹿代可能知道。妈妈,到底——”
“抱歉宝贝,我得挂了。”就算以医院的忙碌程度来看,妈妈的声音也显得格外焦躁,“在家着,好吗?博人要是来找你,立刻给我打电话。”
“可是——”
“还有,把武器带在身边。以防万一。”
电话那头突然挂断,留下沙沙的忙音。
萨拉达握着听筒,愣了足足三十秒。
妈妈的声音太不对劲了。不是累到打哈欠的疲惫,是连轴转了小时手术、只睡三十分钟的紧绷——像拉到极致的弓弦,随时会断。
她让萨拉达把所有武器都带上,却绝口不提发生了什么。
“紧急调查”四个字在萨拉达脑子里炸开。能让妈妈这么紧张的事,肯定和木叶村。
而要打听村子里的风吹草动,有个人绝对靠谱。
她指尖翻飞,直接拨通了蝶蝶的号码,连“喂”都省了:“博人最近有什么动静?”
蝶蝶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尖叫起来:“什么?你不知道?快说快说!你查到什么了?”
萨拉达皱眉。蝶蝶什么都不知道?这不可能。博人那家伙就像个窜天猴,走到哪炸到哪,从来不会安分三天。要是他真惹了大事,蝶蝶早该在朋友圈刷屏吐槽了。
可妈妈的紧张不是假的。
萨拉达立刻翻出冰箱贴后面的通讯录——那是妈妈偷偷记下的、所有重要人物的联系方式。她指尖停在“奈良鹿戴”的名字上。
电话只响了半声就被接起。
“喂?”鹿戴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不耐烦,像刚被人从午睡里吵醒。
“我是宇智波萨拉达。”萨拉达开门见山,心脏却莫名跳得快了些。她和鹿戴除了上课分组,几乎没说过话——毕竟一个是万年第一的学霸,一个是跟着博人混日子的“麻烦制造机”。“博人呢?他是不是出事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带着电流杂音的叹息。
“你也被问了?”鹿戴的声音沉了下去,“他失踪了。”
萨拉达差点把手机捏碎:“什么?你爸告诉你的?”
“屁。”鹿戴的语气里多了点烦躁,“那老头说‘不该问的别问’,但你看他那急得转圈的样子——博人要是只是把火影岩炸个坑,他至于调动整个暗部吗?”
萨拉达心一沉。上次博人用科学忍把火影岩轰出个大洞,也只是被鸣人罚扫了三天厕所。这次出动了暗部?
“他们说博人可能被绑架了。”鹿戴道,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
萨拉达嗤笑。博人那家伙,手里的苦无和起爆符能堆成山,真遇到敌人,跑肯定是跑不掉的——但绝对能拉着对方同归于尽。绑架他?除非绑匪是脑子进水了。
“你要去找他,对吧?”萨拉达突然开口,“去哪?我跟你一起。”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下来。
“怎么?”萨拉达挑眉,语气里带了点火,“那白痴早一分钟回来,我们就能早一分钟摆脱‘警戒’的破事。再说了,总得有人告诉他,他这次到底有多混蛋。”
鹿戴沉默了足足五秒,才磨磨蹭蹭地开口:“……森林那边。我叫了井阵和电气,打算去看看他是不是摔下树撞坏了脑子。”
“知道了。五分钟到。”萨拉达转身就去拿墙上的忍。
“等等!”鹿戴突然喊住她,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你别来。要是真有绑匪,他们肯定盯着血继限界——你是宇智波,太危险了。”
萨拉达翻了个白眼,把苦无、起爆符、查刃一股脑塞进:“我又不是手无寸铁。再说了,我又不是一个人。”
“博人也不是吃素的!”鹿戴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他带了一整袋武器,结果呢?还不是失踪了?”
“我比他强。”萨拉达冷冷地说——这是事实。博人的体术或许能赢过她,但论战术和忍术精度,他连她的脚后跟都够不着。“而且绑匪不一定盯着写轮眼。博人的白眼还没觉醒呢,他们要的可能是鸣人火影的把柄。这么说,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了——你爸是军师,你妈是砂隐村的,绑了你等于捏着木叶和砂隐的命脉。”
她没说的是,自己的父母更不好惹。妈妈是木叶的英雄,爸爸……虽然常年不在家,但“宇智波佐助”这四个字,足以让整个忍界抖三抖。要是她真被绑架,绑匪的下场绝对比博人惨十倍。
电话那头的鹿戴突然没了声音。
萨拉达知道,鹿戴在。他嘴上总是吐槽博人麻烦,却会在博人被鸣人骂的时候偷偷递糖;他会抱怨博人的计划有多蠢,却会第一个冲上去帮忙。这家伙的忠诚,藏在所有不耐烦的背后,和自己一样死心眼。
“……行吧。”鹿戴终于妥协,声音里带着点无奈,“五分钟后,东门集合。迟到一秒,我就告诉你妈。”
“给我分钟。”萨拉达勾起嘴角,“我去叫蝶蝶。”
鹿戴的叹息声透过电流传来,像极了认命的老父亲。
于是现在——
萨拉达裹紧了外套,在冰冷的森林里深一脚一脚地走着。夜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她后悔没听妈妈的话多穿件毛衣。
计划是鹿戴定的:他和井阵、电气去搜森林外围的街道,她和蝶蝶搜东边的林子。蝶蝶那家伙早就跑得没影了,说是要找“博人最爱吃的三色丸子店”的线索——鬼知道她怎么把丸子和失踪案联系起来的。
萨拉达的神经绷得紧紧的,每一片树叶的沙沙声都能让她瞬间摸向的苦无。她有点怕,但更多的是愤怒。
博人那混蛋,到底去哪了?
她一定要找到他,然后狠狠敲他的脑袋——让他知道,随便失踪给大家添麻烦,到底有多幼稚。
她深吸一口气,查悄悄蔓延到眼底。猩红的写轮眼缓缓睁开,了前方漆黑的小路。
“博人……你最好别有事。”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
萨拉达的手悄悄摸进,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片才松了口气。
是查信号弹。
伊诺尔分的,一人三颗。他们三个分头找博人,约定好只要发现目标遇袭,就立刻引爆信号弹求援。
至少等回去被妈妈骂的时候,她能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做了措施!
哼,鬼才信那套说辞有用。
脚下突然一绊,萨拉达第三次被断裂的树根绊倒。她骂了句脏话,扶着树桩站稳。这破森林黑得像泼了墨,她每隔几分钟就得开写轮眼扫视四周,可每次只用几秒就累得喘气。不开眼的时候更惨,连路都走不稳,好几次差点撞树上。
不用手电筒是怕引敌人注意,可这进度,她怕是得直接踩在博人身上才能找到他。
算了,再撑几秒总不会把查耗吧?
萨拉达凝神,猩红的勾玉在眼底旋转。刹那间,世界变了模样——阴影褪去,凹凸不平的地面轮廓得吓人。这根本不是写轮眼的正确用法,可谁让它能把忍术细节看得二楚呢?用来当夜 vision 简直绝了。
白眼肯定更合适,但她只有这双眼睛能用。
她正扫着树梢找敌人,一道突然炸开!
萨拉达吓得瞬间退出写轮眼,眼前一片漆黑,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什么鬼东西?
来得快去得也快,像相机似的。她差点以为是查耗尽导致的眼花——不对,她还没累到那地步。难道是蝶蝶把符当成信号弹用了?
那丫头可能有麻烦!
萨拉达摸出苦无,凭着记忆避开树根朝方向冲。谁敢动蝶蝶,吃她一记螺旋丸再说!
“咔嚓——”
树枝断裂的脆响在寂静的森林里格外刺耳。
萨拉达猛地转身,苦无横在胸前,另一只手攥着信号弹:“谁在那儿?出来!”她想再次开启写轮眼,可身体失衡,查控制不稳——视野里的猩红勾玉闪了几下,又消失了。
“对、对不起!”一个带着哭的声音传来,有点耳熟?“我不是敌人!我只是迷路了,别动手啊——”
等等。
不用写轮眼,萨拉达也认出了这声音。她眯着眼在黑暗中辨认,终于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狮子头似的发型,个子比她高不了多少,明显是个孩子。
这声音,她从小听到大。
萨拉达喉咙发紧,试探着喊:“博人?”
博人跑路的五分钟后,一乐拉面馆的气氛从紧绷变成了冰点。
“都说了我不知道他名字!”鸣人低吼着,脸涨得通红,眼看就要炸毛。伊鲁卡的追问显然没讨到好。“他没说,我也没问!”
“为什么不问?”
这问题彻底踩了雷。鸣人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像铜铃:“他也没问我是谁啊!你管那么多干嘛?不就是个普通小孩吗?村里到处都是!你都把人吓跑了,还想怎样?”他指着柜台上的空碗,语气得像泡了醋,“怎么,现在吃拉面也犯法了?要禁闭就赶紧的,别在这儿烦我!”
伊鲁卡能感觉到身后的手打大叔投来失望的。他知道自己不该在鸣人刚失去新朋友的时候火上浇油,可他是老师啊——得盯着学生,留意任何异常。
村里要是有第二个长着胡须的金发男孩,早传遍了好吗?搞不好还会被当成罪犯同伙。
一个那样的男孩突然出现,还主动和被孤立的人柱力鸣人做朋友……伊鲁卡是,他的职业本能就是怀疑。
“我是为你好,鸣人。”
鸣人嗤笑一声,把皱巴巴的钞票拍在柜台上,推回空碗:“为我好?今天我被人揍的时候你在哪儿?要不是他帮忙,我早被打趴下了!”
伊鲁卡心口一闷。他知道鸣人总被欺负,可他不能无处不在啊!而且鸣人从来不肯告诉老师,他怎么干预?(再说学院还有个破规矩,让学生自己解决矛盾,美名曰“锻炼心性”。)
谁说当老师很有成就感的?简直放屁。
“你就没觉得他长得和你很像吗?”伊鲁卡不依不饶。鸣人想让他,他确实了,但为了鸣人,他问。“你肯定注意到了吧?”
“废话!”鸣人翻了个白眼,像所有被冤枉的十岁小孩一样不耐烦,“当然注意到了!那又怎样?巧合而已!”
最后“巧合”两个字,他说得格外小心,像在重复别人教他的话——明明自己都不信。
“是他这么告诉你的?”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导火索。鸣人“噌”地从凳子上跳起来,像只炸毛的猫:“你烦不烦啊?到底想怎样?”他转向手打,吼了句“不用找零了老头”,然后掀开门帘冲了出去,留下晃动的布帘和满屋子尴尬。
伊鲁卡叹了口气,双手捂着脸趴在桌上。
“手打大叔,能给我来瓶吗?就着拉面喝。”
伊鲁卡刚踏进一乐拉面店,就听见老板铁雄的声音。
“这可不是,伊鲁卡老师。”
铁雄擦着手,围裙上沾着点油渍。他把鸣人那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展平,放在柜台边,咂了咂嘴。“那小子说‘不用找了’,结果还差九十两。”
伊鲁卡叹了口气,摸向。
果然。
鸣人那混小子,明明气得一整天没理他,最后还是得他来买单。
他能为鸣人做的太少了。连谁在欺负他都搞,只能默默替他付拉面钱。
“对了,”伊鲁卡压低声线,“你刚才那个和鸣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了吗?”
铁雄头也没抬:“了。”
伊鲁卡一愣:“真的?”
“他俩在这儿了好几个小时,你才来。”铁雄语气平淡,听不出,可伊鲁卡却莫名觉得像在挨训,“都是好孩子。鸣人很少对谁这么亲近。”
伊鲁卡心里。
不是鸣人亲近别人,是别人愿意亲近他。
那孩子在这儿了几个小时,说明他不是见谁都怕。怕的只是穿制服的自己?
“能描述下他吗?长相、说话的样子,还有他们聊了什么?”伊鲁卡追问。
铁雄抬起眼,锐利地打量他,好半天没说话。
“当然可以。”他终于开口,声音粗哑,“我是守法,要报告,我就得给。现在是这种?”
伊鲁卡暗骂一声,摇头:“不是。只是让你帮忙留意下那孩子。真要上报,我会说的。”
铁雄点点头,眼神缓和下来:“你是个好人,海野伊鲁卡。”
“但愿吧。”伊鲁卡苦笑,“你这儿真没?”
“我找找看。”
森林深处,夜色像墨汁一样浓。
萨拉达盯着前方模糊的身影,警惕地开口:“博人?”
对方猛地顿住,声音带着迟疑:“你——等等,你怎么知道我——”
他卡了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萨拉达?是你吗?”
萨拉达翻了个白眼:“不然呢?”
“谢天谢地!”博人突然冲过来,声音都带着哭,“我还以为——以为——不管了!天呐,我这辈子从没这么见到谁,是你。真奇怪。对了,你在这儿干嘛?”
“找你。”萨拉达眯起眼,“该问的是你。你爸妈快急疯了,半个长老会都觉得你被绑架了。回去有你好受的。”
博人却笑了。
萨拉达皱眉。这小子疯了?
“才一下午?”博人挠头,“我还以为过了好几天。那时间线是对的?你认识我,那——向日葵呢?她没事吧?”
萨拉达彻底无语。
这货绝对撞坏脑子了。
“博人,你到底在说什么?向日葵好好的。大家急的是你!失踪了一整天,你爸可是火影!能不能别整天瞎闹?”
“我没瞎闹。”博人摇头,突然脸色一白,抬手捂住头。
那动作太熟悉了。
像妈妈犯偏头痛时的样子,只是博人手上没有绿色的治愈查。
萨拉达心头一紧:“你……撞到头了?”
“算是吧。”博人耸肩,“说来话长。太长了,你肯定不信。”
萨拉达忍无可忍。她从摸出一枚查信号弹,“撕”地一声扯成两半。
淡蓝色的查波纹扩散开来,像水面涟漪,瞬间覆盖了整片森林。
“博人,站在那儿别动。”她下令,“救援马上到。”
该死。
大半夜在林子里惊受怕,果然又是博人·漩涡的。
火影里,鸣人抱着女儿向日葵,她的小脸埋在他胸口,睡得正香。
这是唯一能让他冷静下来的理由。
如果博人受伤了,如果他被下药、被威胁、被绑架……鸣人不敢想。
他活了一辈子,都在阻止杀戮和仇恨。可此刻,脑子里却有个声音在叫嚣——把伤害博人的家伙撕成碎片。
鸣人在心里骂九尾,九尾却哼了一声:“别赖我。那是你自己的杀意,小鬼。我可是改过自新了。”
以前九尾只会吼着要杀人,现在跟他讲逻辑。更烦。
幸好,有人打断了他的思绪。
三张桌子拼成的地图前,三个侦查同时惊呼出声。一个凑到鹿丸耳边低语。
鹿丸猛地抬头:“火影大人!有信号了!”
“森林里的查信号弹,”感知抓了抓头发,“在博人最后出现地点东边五百米。神威正在定位——得派小队过去!”
鸣人“噌”地站起来,怀里的向日葵动了动,他赶紧稳住。
“我去。”他声音发紧,“三十秒就能到。谁来抱向日葵——”
鸣人一把将女儿塞进最近的暗部怀里。
那暗部浑身一僵,活像被塞了颗定时炸弹,却没敢多嘴。向日葵从小不怕生,搂着暗部的脖子就打起了小呼噜。暗部手抖着拍她的头,脸都快皱成苦瓜了。换作平时,鸣人早笑出声了,可现在他心里像压着块烙铁,火烧火燎地疼。
日向雏田的白眼又开了。
她盯着远处的森林,眉头紧锁。鸣人知道,那片林子远她的感知范围,但他懂那种感觉——心被什么东西揪着,不找到就不踏实。
“我跟你一起去。”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旁边几个感知吓得往后缩了缩,脸色发白。整个的人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气势,就像宁次说的那样,她的决心能压得人喘不过气。
“不用坐标,我也能找到他们。”
鸣人看着她,心脏猛地一热。
他爱死这个女人了。
鹿丸张了张嘴,像是想反驳,最终却只是揉着眉心叹气。“我留下。保持通讯,有新消息——”
后面的话被风吹散了。鸣人已经冲了出去。
他要去找他的儿子。
博人脑子里一团乱麻。
刚才的混乱和还没散去,唯一的念头是——他回来了。
回到了自己的时间线,距离他离开才过了几个小时。萨拉达站在他面前,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听到向日葵平安的消息时,博人差点扑上去抱她。要知道,萨拉达可是出了名的刺猬脾气,平时连碰都不让碰,能让他有这冲动,可见他刚才有多怕。
直到看到萨拉达,博人才彻底放下心。之前树桩上的封印消失时,他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要是封印坏了,他会不会困在老爸的童年?会不会被传送到别的地方?他跌跌撞撞穿过树林,拼命想找个地标,确认自己有没有搞砸一切。
结果没事。
博人松了口气,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可萨拉达显然不信他没事。
“我真没事。”博人举起手,试图证明自己没问题。萨拉达的眼神却像刀一样,直戳戳地盯着他。“好吧好吧,你说得对,我就是从树上摔下来——”
何止是摔下来。
“——撞了头,然后晕过去了,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话半真半假。他不敢说自己穿越了,不然萨拉达绝对会把他打晕,拖去部检查有没有脑损伤被人控制。她现在已经够紧张了,声音都绷得紧紧的。要不是萨拉达,博人甚至会以为她在自己。
想都别想。
“我就是想回家。”博人有气无力地说,“头疼得快炸了。”
萨拉达理都没理他。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喊。三只老鹰俯冲下来,化作绿色的墨汁——是井阵。旁边举着手电筒的矮个子是电气,那蹲在地上的人肯定是……
“鹿代!”博人眼睛一亮,咧嘴笑了。终于有个明白人了。“快跟萨拉达说我没事,她简直不可理喻——嗷!”
电气的手电筒突然到他眼睛上。博人眼前一黑,夜视能力彻底报废,只能捂着眼睛龇牙咧嘴。
“不可理喻?”萨拉达的声音冷了。
“我才没有脑震荡!”博人使劲眨眼睛,眼前还是一片漆黑,点缀着灰绿色的。“有本事你盯着手电筒看试试!”
“博人?”左边传来鹿代的声音。他掏出另一把手电筒,小心地在地上。“你没事就好。感觉怎么样?”
鹿代的声音怪怪的,带着点疲惫,却又透着股说不出的。这就是他时的样子?博人差点笑出来,随即心里一沉——朋友们这么,是因为他刚才让他们了。
“头疼死了,但真没事。”博人挠了挠头,声音低了下去。“抱歉,让你们了。”
“没事就好。”鹿代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了些。“没出事就行。”
“毕竟是博人嘛。”井阵收起卷轴和画笔,嘀咕道。几只红色的纸鹤从树枝间飞了起来。“就算真脑震荡了,谁能看得出来?”
“喂!你这是欢迎我回来吗?”
博人嘴上抱怨,心里却暖烘烘的。
天知道他刚才有多想念这帮家伙。
秋道蝶蝶蹦蹦跳跳地冲进树林,动静大得像地震。看到博人,她立刻叉着喊:“不是吧?你没被绑架?”
“你那失望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本姑娘还等着睡美容觉呢!”蝶蝶挺起胸脯,理直气壮地说,“他们说要去救人,我才起来的。你要是没事,那我不是白熬夜了?一点刺激都没有,白忙活一场。”她耸了耸肩,得意洋洋地说:“我就说你肯定没事,这帮人就是喜欢瞎。”
“我才没!”萨拉达立刻反驳,“他自己蠢到从树上摔下来撞晕,就算真有事也是活该。”
博人捂脸。完了,这事估计要被念叨好几年。
等等。
他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是什么来着?
树枝间突然闪过一道。
温暖的金色穿透树叶,越来越近。博人抬头,只见一个身影裹着熊熊燃烧的金色查,从树冠上跳了下来。后面跟着个穿淡紫色衣服的人,正朝他狂奔——
“妈——”
博人被母亲紧紧抱住时,喉咙像堵了团棉花。他想把话说,可每一个字都卡在嗓子眼里,只能断断续续挤出几句。
“对不起……我没回家吃饭……不是让你的……”
他从母亲肩膀的缝隙里望过去,看见父亲站在不远处。
鸣人身上裹着九尾的查,那橙红色的本该力量,此刻却显得格外疲惫。父亲的头发乱了,眼下挂着黑眼圈,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
他就那么站着,眼睛死死盯着博人,却没有上前一步。
博人的心猛地一沉。
父亲的眼神里藏着太多东西——震惊、焦虑,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他想问什么,却又张不开嘴。
博人赶紧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
火影的门被轻轻敲响时,三代目正对着文件皱眉。
不用听那声熟悉的轻咳,他也知道来人是伊鲁卡。
整个村子里,敢在深夜打扰火影、又懂礼貌的年轻人,没几个。伊鲁卡,这孩子打小就爱往他跑,比某些上忍还勤。
“进来吧。”三代目放下烟斗,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伊鲁卡推门进来,神色有些局促。他挠了挠头,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抱歉打扰您,火影大人……我……我不知道该向谁汇报这件事。”
三代目挑了挑眉:“哦?不是学院的事?”
“是鸣人。”
三代目的笑容淡了些。最近提到鸣人的次数不少,但每次都没什么好事——不是闯了祸,就是被村民指指点点。
可伊鲁卡的不是愤怒,也不是无奈,而是……困惑。
“今天下午我在村子里看到他了,”伊鲁卡组织着语言,“本来没什么,可他身边跟着个男孩……”
三代目坐直了身体。
“那孩子和鸣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伊鲁卡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连脸上的纹路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说区别,反而比相似点少得多。他们站在一起,活脱脱就是。”
三代目指尖一顿。
鸣人没有。这一点他比谁都。
四代目夫妇牺牲后,鸣人就是个孤儿。漩涡一族虽然散落在各地,但鸣人的父亲水门也是孤儿,根本没有亲戚在世。
“那孩子看到我就跑了,速度快得惊人。”伊鲁卡继续说,“反应力、动作都很专业,不像是普通小孩。我怀疑他受过学院训练,至少有几年功底。”
三代目沉默着,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和鸣人一模一样的孩子……这绝对不是巧合。
“你确定不是分身术?”三代目问。
“不可能!”伊鲁卡立刻摇头,“鸣人连基础分身都用不好,更别说这么逼真的‘分身’了。那是个活生生的人。”
三代目眯起眼睛。
“这件事我会处理。”他缓缓开口,“谢谢你告诉我,伊鲁卡。记住,这件事暂时保密。”
伊鲁卡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问:“火影大人……鸣人他……不会有危险吧?”
三代目的心沉了沉。
危险?鸣人从出生起就活在危险里。的九尾是定时炸弹,村民的偏见是无形的刀,还有村子虎视眈眈的……
可除了伊鲁卡,还有谁真正鸣人?
“我会安排的。”三代目重复道,“你做得很好。”
伊鲁卡走后,里只剩下烟斗燃烧的滋滋声。
三代目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低声唤道:“蜘蛛。”
阴影里立刻出现一个身影,单膝跪地。
“去给卡卡西传个话,”三代目说,“让他来一趟,我有任务给他。”
*
父母在森林里找到博人后,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像是在做梦。
他一遍遍地解释自己的“遭遇”——说自己不小心在森林里迷路,摔晕了过去。母亲抱着他哭,父亲在一旁沉默地看着,眼神里的怎么都藏不住。
博人知道自己该说实话,可看着母亲红肿的眼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时间这种事,说出来只会让他们更。
他头上的是真的,疲惫也是真的。编好的谎言天衣无缝,没人会怀疑。
朋友们也被训斥了一顿,说他们不该在有绑架传闻的时候乱跑,最后被木叶丸带着回了家。
母亲一路把博人抱回村子,直到进了家门都不肯松手。
博人靠在母亲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他知道,有些事已经不一样了。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向日葵在总部等着。
车子刚停稳,她就听见了妈妈的声音,瞬间醒了过来。
车门打开,博人刚踏出一步,就被一个小身影撞了个满怀。
向日葵像颗小炮弹似的扑过来,胳膊死死箍住他的。是撒娇的拥抱?还是记恨他之前偷偷跑掉的报复?看她鼓着帮子的样子,博人一时摸不准。
“别动。”
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走到博人面前,指尖泛着柔和的绿色查,轻轻按在他额角的肿块上。
“这肿得厉害。”樱收回手,查的渐渐散去,“不过看,应该只是擦撞。头骨没伤到,软组织也没破裂。你说自己被打晕了?”
博人心虚地挠了挠头。“呃……我记不太了?可能是吧?”
粉发女人皱起眉,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你的穴位没问题。虽然有些忍术能让人短暂昏迷还不留痕迹,但袭击为什么要等几个小时再放你回家?这说不通。”
博人耸耸肩,努力出一副“我很弱我容易被打”的样子。妈妈的手还紧紧攥着他的,指节都泛白了,也不知道她自己有没有察觉。
“不过你恢复得确实快。”樱放缓了语气,“或许最严重的伤已经在这几个小时里愈合了。你以前的医疗记录里没这么快的恢复速度,但这几年你也没受过重伤……可能是血脉能力觉醒了?”她叹了口气,“可惜没参考对象。你爸爸那,根本不能当样本。”
博人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小时候的鸣人,脸上脏得像花猫,正往掌心吐唾沫,用力搓着旧伤口上的血痂。当时只觉得爸爸邋遢,现在坐在干净的医务室里,额头上还贴着向日葵亲手剪的爱心创可贴,那画面突然变得刺眼。
“可不是嘛。”他小声嘀咕。
刚回到总部,爸爸就拉着鹿台的爸爸跑了,说是要给大家做任务简报。
博人撇撇嘴。
习惯了。谁让他是火影呢?这种事总得当。
“不过好消息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樱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起来,“伤口已经涂了抗菌药膏好了,要是觉得头晕、发烧、恶心,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妈妈。头上的伤口感染可不是闹着玩的。”
“知道了。”博人应了一声,瞥见妈妈瞪过来的眼神,赶紧改口,“是,阿姨!我记住了!”
“乖孩子。”樱满意地点点头,“以后小心点,你爸妈可是很你。”
晚上回到家,博人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向日葵差点就偷偷溜进他房间要陪睡,还是妈妈搬出“需要”的理由,才勉强说服她回自己房间。小丫头临走前还着嘴,非要妈妈答应明天一早就让她来看他,才肯乖乖上床。
一切都很完美——如果他的脑子能停止思考的话。
时间、撒谎、瞒着朋友……这些事缠成一团乱麻,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
能回家真好,真的好。就算因为骗了朋友、隐瞒真相而愧疚,也盖不住这份失而复得的喜悦。
真正让他心烦的不是爸爸——已经过了午夜,鸣人还没回来,但这次是博人自己惹的麻烦,他没资格抱怨。
是那个念头。
——我还能回去吗?
博人翻了个身,把枕头蒙在头上,额角的伤口被扯得疼了一下,他也没在意。
萨拉说得对。
他就是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