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忍村已拿下，下一站便是岩隐。

佐助靠在车厢窗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刀柄。连日赶路，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日夜程的奔波。曾经以为木叶就是，如今回头想想，竟觉得有些可笑。

沿途的小忍村一个接一个掠过，每处都有不同的风土。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木叶那方小小的天地，在他心里渐渐缩成了一个模糊的圆点。

鸣人说得对。

无论离开时背负了多少，走到现在，都值了。

他收回，最后扫了眼窗外的村庄。这是个偏僻的小地方，村民说着难懂的方言，连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原打算在此休整一晚，明天一早就直奔岩隐。

鸣人跟小樱去了街对面的澡堂，说是要搞什么“女生之夜”。佐助本想会儿，却被门外的吵闹声打断了思绪。

粗嗓门的男声混着小樱的怒喝，听着就没好事。

佐助瞬间握紧刀柄，推门而出。

“放开老子！你这疯丫头！”

“想都别想！”小樱柳眉倒竖，正揪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老头往这边拖。老头嘴里喊得凶，挣扎却没什么力道，半边脸还肿着，明显刚挨过揍。

老头瞥见佐助，眼睛一瞪：“你们到底有多少人？！”

“他是谁？”佐助刀尖微抬，直指老头。

“个老不修的偷窥狂！”鸣人从后面跟上来，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脸上没什么怒气，反倒透着股无奈。“澡堂子都敢闯，真当我们是软柿子？”

“胡说道！”老头甩开小樱的手，理了理皱巴巴的衣服，高深地哼了一声，“老夫这是在执行秘密任务！重大——”

“少来这套。”鸣人翻了个白眼，“骗骗普通人还行。”

老头眼睛一亮，凑近了几步：“哦？看来你们不是一般人啊。”他咧嘴想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色眯眯地盯着鸣人，“小姑娘长得俏，本事也不小嘛，叫什么名字？”

佐助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

要不是觉得这老头该留给鸣人收拾，他早一拳砸过去了。

鸣人却像是见了鬼，脸都白了：“呕——你离我远点！谁准你叫这么恶心的称呼？！”

“切，好心当成驴肝肺。”老头撇撇嘴，“老夫向来喜欢成熟的，你这小丫头片子还不了我的眼。”

“求求你闭嘴吧！”鸣人捂住耳朵，一脸生无可恋，“比偷窥还让人难受！”

小樱撸起袖子就要上：“鸣人，我帮你——”

“等等！”鸣人拉住她，深吸一口气，“别动手，说不定是误会。”

老头眯起眼睛，盯着鸣人脸上的胡须印记，忽然皱起了眉：“你这标记……有点眼熟。”

“废话！”鸣人摸了摸脸颊，“我脸上就没别的东西！”

“不对……”老头凑近了仔细打量，眼神越来越凝重，“这印记……我只在一个人脸上见过。可那孩子远在天边，你是仿的？”

“看来你当年还抱过我一次，没白瞎。”鸣人面无地扯起衣服，露出上的封印。她指尖凝起一缕查，封印瞬间亮起幽蓝的。

老头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这……这是……”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刚碰到封印，查便不受控制地涌了进去。封印在他手下扭曲变幻，复杂的纹路看得佐助一头雾水。

“难道……”老头猛地抬头，声音都在发颤，“你到底是谁？！哪个村子的？！”

“木叶。”小樱抱着胳膊，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我叫鸣人。”鸣人勾起嘴角，笑得意味深长，“名字还是你取的，忘了？”

佐助一愣：“他取的？”

“嗯，他是我干爹。”鸣人笑得更开心了，“我爸妈从他写的书里挑的名字。他叫自来也。”

“你怎么会知道……”自来也喃喃自语，眼睛死死盯着鸣人，“对，你跟水门长得真像……发色，眼睛……绝对是他的孩子！可你怎么这副打扮？易容术？”

“是变身术。”鸣人解释道，“但本质还是我。我是他女儿，暂时变了个样子而已。”

自来也皱了皱眉，没反驳。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彻底惨白，指着鸣人：“那你……你妈她……”

“我妈是玖辛奈。”鸣人点头，“你当年还给她写过吧？”

自来也像是被雷劈中，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颤抖着开口：“水门……玖辛奈……他们都还好吗？你们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鸣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们……在我出生那天就牺牲了。”

自来也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两行浑浊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是我……是我没保护好他们……”他喃喃自语，声音里了悔恨，“我要是早点回来……”

“这不怪你。”鸣人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是英雄，我一直以他们为荣。”

自来也抬起头，看着鸣人坚定的眼神，忽然笑了，抹了把眼泪：“好！不愧是水门和玖辛奈的女儿！走，跟老夫说说，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些什么？还有你身边这两个……”他看向佐助和小樱，“是你的同伴？”

“嗯，佐助和小樱。”鸣人点头，“我们出来执行任务。”

“任务？”自来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岩隐那边最近不太平，你们要小心。”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的书，塞给鸣人，“这是老夫新写的，拿去看看，对你有好处。”

鸣人接过书，封面上“亲热天堂”四个大字格外刺眼。

她嘴角抽了抽，把书塞进：“知道了，干爹。”

自来也哈哈一笑，转身跳上屋顶，临走前还不忘喊一句：“有事就去妙木山找我！老夫随时恭候！”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佐助皱起了眉：“这家伙……靠谱吗？”

“放心吧，他虽然不正经，但本事大着呢。”鸣人笑着说，“有他帮忙，我们的任务肯定能顺利完成。”

小樱也松了口气，笑道：“没想到出来执行任务，还能遇到鸣人你的亲人，真是意外之喜。”

鸣人点点头，望向岩隐的方向，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下一站，岩隐。

等着我们。

“看！瞧见没？”鸣人一把推开小樱，将那张毕业怼到自来也脸上，眼睛亮得像两颗太阳。

佐助看着他这副咋咋呼呼的样子，差点翻个白眼。但他忍住了——毕竟自己贴身的忍，也藏着一张一模一样的，叠得整整齐齐。

鸣人松开手时，自来也手忙脚乱地接住，生怕它掉地上。上的人后，他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卡卡西？你们的老师是卡卡西？”

“大概……不是他自愿的吧。”小樱耸耸肩，“多半是三代火影硬塞给他的。”

“管他呢！”鸣人满不在乎地摆手，“反正我们肯定能让他越来越喜欢我们！”

“毕竟我们这么可爱。”小樱面无地补刀。

自来也嘴角抽了抽，那活像吞了只苍蝇。佐助心里暗爽——这家伙总算懂他们的感受了。“他人呢？我想跟他聊聊。”自来也问道。

鸣人突然揪起自己的头发，支支吾吾起来：“这……这可能有点麻烦。”

“麻烦？什么意思？”自来也皱眉，“他在哪？”

佐助懒得绕弯子，直接开口：“在木叶。”

“在木叶？”自来也音量瞬间拔高，“那不可能！你们都快跑到岩隐村边境了，他怎么没跟着？”

鸣人缩了缩脖子：“那个……吧，有件事挺有意思的——”

“我们甩了他。”佐助打断他，看着鸣人投来的怒视，嘴角差点没绷住。

“才不是甩了！”鸣人急忙摆手，试图安抚满脸震惊的自来也，“我们只是……稍微……”

“佐助说得对，就是甩了。”小樱冷冷补刀。

鸣人长叹一声，生无可恋：“你们俩真是够了。”

“可……可你们怎么会在这？”自来也结结巴巴地问，“你们应该在木叶训练，跟着卡卡西出任务才对！”

“是啊。”小樱拖长调子，“但我们觉得，干点别的更有意思。”

“别误会，卡卡西老师厉害！”鸣人赶紧，“但不跑出来，怎么认识尾柱力？”

“怎么和村子的人交朋友？”

“怎么见到纲手大人？”

自来也突然打断他们：“等等！你们见过纲手？”

“你认识她？”佐助挑眉。

“认识？”自来也嗤笑一声，挺起胸膛，“我们当年可是同一届的下忍队友！”

“不可能。”佐助皱眉，“纲手是传说中的三忍之一。”

“没错！”自来也得意洋洋，“那你听说过‘伟大的自来也大人’吗？封印大师，妙木山的仙人——”

“没有。”佐助直接打断。

自来也的话头戛然而止：“……没有？”

“没有。”佐助重复道，无视队友憋笑到发抖的样子，“我需要听说吗？纲手是三忍，那是她的本事。你一个偷看澡堂的老色鬼，也想凑三忍的热闹？”

“那……那个……”鸣人赶紧打圆场，肩膀还在一抽一抽的，“话说回来，你这老东西到底在这干嘛？”

“除了偷看澡堂还能干嘛？”小樱低声吐槽。

“听着！”自来也拔高音量，像是要掩饰刚才的尴尬，“我是来追查附近的叛忍传闻的！”

小樱的眼睛瞬间亮了：“和木叶？”

“离村子这么远还追查，肯定是威胁到木叶了吧？”鸣人也凑过来。

“等等！”自来也皱眉，“要是知道他们有没有威胁，我还查什么？还有，你们凑这么近干嘛？明天就跟我回木叶！”

佐助、鸣人、小樱交换了一个眼神。

“嗯嗯。”

“好啊好啊。”

“当然了。”

三个人异口同声，语气敷衍到极点。

自来也眯起眼睛：“纲手没说过让你们来这吧？”

“得了吧。”小樱嗤笑，“她巴不得我们出事呢，这样就不用天天被我们烦了。”

“那她可惨了。”鸣人耸肩，“我们命硬得很，没那么容易挂。”

自来也盯着他们，半天没说话：“你们……是认真的？”

“自来也老师！”鸣人突然挺起胸膛，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们怎么会骗你呢？”

小樱同时开口：“绝对不会。”

“够了！”自来也一跺脚，直接堵在客栈房间门口，“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回木叶！要是不把你们送回去，卡卡西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佐助差点翻个白眼。跟这两个家伙了，他最——他们最讨厌被当成小孩使唤。要不是本来就看自来也不顺眼，他说不定还会这家伙。

“我们真是太幸运了。”小樱面无，“没有你可怎么办呀？”

自来也哼了一声，显然没把这话当真。他要是仔细看看，就能发现小樱嘴角抑制不住的抽搐，还有鸣人眼里那熟悉的、即将恶作剧的。

要是他肯花一秒钟，把他们当成三个有脑子的，而不是只会闯祸的幸运儿，说不定还能看见佐助脸上那抹隐秘的、真实的。

夜色如墨，雾气弥漫，连月亮都躲了起来。佐助缩在森林深处的阴影里，着队友。他已经把那个小破客栈远远甩在身后——这样的夜晚，最适合悄悄溜走了。

他们早在房间里就用眼神商量好了计划：分头行动，在客栈周围布下无数假踪迹，然后在这片森林汇合。整个过程几乎没说一句话——谁让自来也像块狗皮膏药似的黏着他们？

佐助忍不住勾起嘴角。

两年前的他，绝对会鄙视“团队合作”这种东西。

但现在……好像也挺不错的。

那道刺目的查，像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碎了佐助的思绪。

是鸣人。

那家伙的查向来像野草一样疯长，此刻更是毫无收敛，简直像在漆黑的森林里点了盏探灯。佐助嘴角抽了抽——之前费劲布下的那些假踪迹，现在看来简直是笑话。

“喂！你们两个快点！”

鸣人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佐助刚回头，就见小樱像影子似的贴到了鸣人身边，手里还攥着卷皱巴巴的地图。

“自来也老师至少要一个小时后才会醒，”鸣人语速飞快，脚尖在地上不停点着，“但保险起见，我们得赶紧走！”

“知道了。”

佐助闷声应着，语气里藏着点不耐烦。废话，自来也那个老头本来就是他搞定的，他能不知道时间？

鸣人脚步猛地顿住，扭头瞪圆了眼睛：“你‘知道’是什么意思？”

佐助挑了挑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里剩下的药：“我在他茶里下了草药。不是你让我‘搞定他’的吗？”

虽然鸣人当时用的是他们在学校没学过的手势，但意思他还是猜出来了——让那老头睡死过去。

鸣人却像见了鬼似的眨了眨眼：“我什么时候让你下药了？我明明是在他床底下贴了昏睡封印！”

空气瞬间凝固。

小樱突然举手，声音细若蚊吟：“那个……我以为你们都没动手，所以趁他打盹的时候，点了他的昏睡穴……”

又是一阵死寂。

鸣人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我们……不会把自来也老师弄成植物人了吧？”

小樱赶紧摆手，试图掩饰自己的：“怎么可能！他可是三忍之一啊！这点小手段算什么？”

佐助心里嗤笑一声。之前他还觉得自来也整天吹嘘自己的经历是在作势，现在看来……或许那老头真的命硬？

“他肯定没事的，”小樱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却越来越小，“他经历过比这更危险的事……对吧？”

佐助耸耸肩，没说话。小樱都这么说了，那就姑且信一次吧。

三人沉默着往前走，只有脚步声在林间回荡。

走了没几步，鸣人突然停下，声音带着点不确定：“那个……我们走之前，有没有确认他的气道通不通？”

话音刚落，三人同时僵在原地。

佐助和鸣人齐刷刷看向小樱，小樱的脸瞬间白了。

“他、他肯定没事的！”

佐助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鸣人挠了挠头，干笑两声：“对……对！三忍怎么可能被这点小事难住！”

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只是谁也没再说话，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衬得林间格外安静。

第1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