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快斗拍着手，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他看着工藤新一脸上越来越浓的惊恐，开口：“我让助手查过你爸的编辑团队了。”

“哦？”新一警惕地眯起眼。

“有个家伙是你爸安插的眼线。就怕编辑串通起来搞事。”快斗摊摊手，“不过现在嘛，针对他的阴谋进展顺利。倒是你爸妈说得对——你确实得好好适应适应现在的身份。”

“我可不会选你当老师。”新一低声吐槽。

“但你没得选啊~”快斗拖长了调子，像只偷的猫，“走，过一天正常人的生活。我得看看你这料子到底能雕成啥样。早餐就吃可丽饼吧，然后一整天都在一起！这样我才能找出你那些得改掉的破习惯。顺便，让本艺术家和你这位忘恩负义的评论家，‘深厚’。”

“艺术家是创造能丰富社会的作品，你呢？只会偷不属于你的宝石，还到处惹麻烦！”

“这叫行为艺术懂不懂？世界就是我的舞台。我踩着节奏登场，抢占聚，再谢幕——完美。”

新一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飙升的血压，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行。我越早适应自己，就能越早回到正常生活。”

“那这一天肯定很有趣！”

“希望别太‘有趣’。”新一的声音几乎埋进衣领里。

十分钟后，他的希望就彻底破灭了。

新一拽了拽快斗的袖子，硬着头皮开口：“快斗哥哥！”

快斗挑眉，眼底闪着看好戏的：“怎么了？”

“你别说话。”

“我本来就没打算说啊！”快斗一脸无辜。

“可你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比说话还欠揍！”

“没办法，天赋嘛。”快斗看着新一站在可丽饼摊前，磨磨蹭蹭半天才掏出，差点笑出声。

等新一拿着可丽饼回来，快斗直接戳穿：“你根本不习惯付钱吧？”

“不是没钱！是我以前根本不用带！”

“那正好练手啊！以后我们买东西，都由你付钱！”

“我只付自己的！你自己买——”新一眼神一凛，“你总不会连钱都不付吧？”

“当然付！我偷的东西都会还回去，连衣服都不例外。我可是‘零伤害’主义。”

“……你造成的财产损失都几十亿了，还浪费了多少警力？”

“宝石我都还了啊，没损失。”

“你上次因为百货找个上班族假扮你，就气到把整栋楼弄塌了，忘了？”

“那是圣诞奇迹！而且我确认过里面没人。再说，那老板活该！”

“我根本没法说服你做错了，是吧？”

“祝你好运。我谁都不放在眼里。”快斗耸耸肩，突然指着新一的手，“你干嘛用两只手拿着可丽饼？这明明是零食尺寸！”

“以前这对我来说是正餐尺寸啊！”

“你敢跟任何人说这事，我就——”

“知道知道！你这种人，肯定把谋杀手册翻烂了，还能写出更精彩的续集，连意外现场都能伪造得天衣无缝。”

新一当然不会真的杀人，但看到快斗有点怕，心里莫名爽了一下。

两人刚进美术馆，新一就开口：“你打算偷这里的东西，对吧？”

快斗立刻瞪大眼睛，摆出委屈巴巴的：“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们的友谊就这么不值钱吗？”

“少来！你是气我猜得太准，想道德绑架让我闭嘴。没用的，我们根本不是朋友。”

“但我觉得你挺有意思啊。像我们这种天才，日子太无聊了。我可没在休息日去看那些血淋淋的谋杀案，总得找点乐子吧？”

“你就不能学学织毛衣？”新一语气冰冷。

“早会了，都精通了！化学和电气工程我也会玩，但还是半夜跑最爽。”

“你到底什么时候睡觉？”

“别问，问就是秘密。”

“那我偏要问。反正你肯定撒谎，我再从你的谎言里推理出真相——简单。”

“随你便！”快斗耸耸肩，走到画前，模作样地欣赏起来，仿佛那画真能陶冶。

新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明明是在踩点！

就这货，要教自己怎么当正常人？快斗的 civilian 身份比怪盗基德还招摇，脸皮厚得能防弹。真奇怪，他怎么至今没暴露？

新一突然怀疑，这家伙到底能帮上什么忙？

“虽然我很想跟你多一会儿——”

“也就你想吧——”

“——但我今晚有 dinner 邀请，可不能迟到！”快斗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

“别是你今晚要犯罪的暗号吧？”

“才不是！我没跟他们说你在这儿，所以你得自己在家里。微波炉会用吧？”

“废话！我这么多年怎么活下来的？”

快斗叹气：“难道我还能指望你会做家常菜？”

“做梦！”新一心里盘算着，今晚吃微波食品换个，说不定还能看会儿书——值了。“谁请你吃饭？”

“中森家啊。我从小跟他们家一起长大，吃个饭很正常。”

工藤新一猛地站起，双眼爆发出骇人的。

“黑羽快斗，你这是在玩火！”

黑羽快斗套上轻便，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工藤，你玩过舞台剧吗？聚打在脸上，台下漆黑一片。你只能盯着前方，把背熟的台词一字不漏地念出来，连幕布都碰不得——那东西沾火就着。”

他顿了顿，语气突然沉了下去。“彩排周最容易出问题，多少人在后台崩溃过你知道吗？”

“少用这种文艺绕弯子！”工藤新一皱眉，“直接说重点。”

“我就是个戏痴。”黑羽快斗耸耸肩，“人生嘛，要么在火里烧，要么等着被烧。真到那份上，踮着脚尖跳舞又何妨？”

话音未落，他转身就走，背影潇洒得像要去偷月亮。

门“咔哒”，又猛地弹开一条缝。

黑羽快斗探进半个脑袋，笑得像只偷的猫。“对了！我影音室里有音乐剧CD，是款，要不要听？”

工藤新一气得磨牙。等那家伙彻底消失，他才想起去翻影音室——好家伙，满满一柜子是音乐剧原声带。

**---**

教室后排，红发少女正低头看书。

那本书厚得像块砖头，封皮上是拉丁文，她却看得津津有味，仿佛在看漫画。

工藤新一用胳膊肘了黑羽快斗，压低声音问：“就是她？传说中会巫术的那个？”

“怎么，没被迷得神魂颠倒？”黑羽快斗斜眼睨他，“没跪下来喊主人，发誓为她赴汤蹈火？”

“神经。”工藤新一翻了个白眼，“我该有这种反应？”

“她当初用魔法勾引我失败，就变成了娇。”黑羽快斗说得云淡风轻，“追杀过我两次，绑架过三次……现在倒是安分点了，偶尔还帮个忙，但指不定哪天又抽风。”

“抽风是指杀人还是求爱？”

“都有可能。”黑羽快斗摊手，“祈祷她别对你来这套吧。”

“我没造谣。”工藤新一皱眉，“你到底跟她说了我什么？”

红发少女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Corvos quia cecidi: sed tamen dici nocte. Non me decipiat vel palumbi.**”

她头都没抬，书页翻过的声音可闻。

黑羽快斗耸肩：“我造什么谣？”

“你心里的算盘，比谁都精。”少女终于抬头，红色眼眸像淬了毒的宝石，“从不让人看透。”

“随你怎么说。”黑羽快斗不耐烦地摆摆手，突然飙起法语——

“**J'espère que vous savez à quel point c'est frustrant quand vous parlez latin autour de moi. Je ne comprends pas un mot que vous dites.**”

工藤新一听得一头雾水。

黑羽快斗却像是说顺了嘴，指着他介绍：“这是我表弟。”

红发少女连眼皮都没抬。“我——”

“哦？”

她的话突然断了。

视线落在工藤新一脸上，那双红色的眼睛猛地睁大，眨了好几下，仿佛见了鬼。

“有意思。”她地说，尾音拖得像蛇信子。

黑羽快斗立刻凑到工藤新一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不对劲就跑，我殿后。”

红发少女敲了敲桌面，指甲尖得像爪子。“你身上有死人味。”

工藤新一愣住了。“什么？”

“很浓，像的花香。”她皱起鼻子，“甩都甩不掉。但你的气场又很干净……你怎么藏的？”

“我不信这些。”工藤新一警惕起来，“我是侦探，经常去凶案现场。”

“所以你是死神？”红发少女前倾身体，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还是死神的仆人？什么法术能把你藏得这么好？”

“黑羽快斗让你演的？”工藤新一立刻看向旁边，“你们莎士比亚社的人都这么中二？”

“他也？”红发少女嗤笑一声，红发随动作甩动，“我才不会听一个魔术师的命令！他那些小把戏，跟真正的巫术比起来，连过家家都算不上。”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痴迷。“你知道吗？当力量在指尖流动，灵魂在耳边低语，甚至能感觉到精灵王庭的……那种滋味，上瘾。”

“红子！”

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突然冲过来，像颗炮弹似的扑进红发少女怀里。

红发少女——红子僵住了，胳膊悬在半空，半天不知道往哪放，最后只能僵硬地拍了拍对方的背。

“周五没见你上学，我死了！”马尾女孩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正是中森青子。

“我没事。”红子推开她，语气软了点。

“我就知道红子最厉害了！”青子立刻笑起来，凑近闻了闻，“你换护发素了？好香！”

“嗯。”红子点点头，难得没毒舌。

青子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工藤新一，又看看黑羽快斗，眉头立刻皱起来。“黑羽快斗！你又搞什么恶作剧？这是谁？”

“不是恶作剧。”工藤新一赶紧解释，“我是他表弟。”

“表弟？”青子狐疑，“黑羽家的亲戚我都认识，没你这号人啊——”

“他被家族除名了。”黑羽快斗说得轻描淡写。

工藤新一“噗通”一声从上摔下去。

他本来是坐的，但这理由也太扯了！

“明明是你们家被我家除名！”工藤新一爬起来，脸都红了。

周围已经有同学往这边看了。

“行了行了，家族恩怨。”黑羽快斗打圆场，“他最近脑震荡，手脚不太利索，暂时住我家。”

青子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地问：“脑震荡？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没事。”工藤新一赶紧摆手。

**---**

“你身上有死人味。”

红子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工藤新一僵住了。

“很浓，像的血。”红子盯着他，眼睛里是探究，“但你的气场又很干净……你怎么藏的？”

“我是侦探，经常去凶案现场。”工藤新一耐着性子解释，“可能沾到味道了。”

“凶案现场的味我闻多了。”红子摇头，“不一样。你的味道……像死神走过留下的痕迹。但我又看不到你的死气，这不可能。”

她突然前倾身体，声音压得极低：“你到底是什么？死神？还是死神的容器？用了什么禁术屏蔽我的感知？”

“黑羽快斗教你的？”工藤新一皱眉，“这种恶作剧一点都不好笑。”

“他也？”红子嗤笑，“我可是红魔法的继承人，会听一个小偷的命令？”

她话音未落，教室门口传来一声喊：“黑羽快斗！”

金发少年倚在门框上，手里转着一支钢笔，正是白马探。

“白马？”黑羽快斗挑眉，“你怎么来了？”

“我转班了。”白马探走进来，直接锁定工藤新一，“这位是？”

“我表弟，工藤新一。”黑羽快斗介绍，“刚从国外回来。”

白马探的眼睛亮了。

“工藤新一？”他快步走过来，伸出手，“仰大名。你破解的那个外交官杀人案，我研究了三遍。”

工藤新一愣住了。“你知道我？”

“推理界谁不知道你？”白马探激动起来，“可惜你后来销声匿迹……原来在国外。”

他突然压低声音，眼神狂热。“你觉得《血字的研究》里，福尔摩斯为什么能一眼看穿华生的身份？”

工藤新一的眼睛也亮了。“细节！是细节！他注意到华生的站姿像军人，皮肤黝黑却白皙，还有肩膀上的枪伤——”

“对！还有华生的怀表！”白马探接过话头，“表盘上有刮痕，说明他经常把表放在裤，和钥匙硬币摩擦……”

两人越说越投机，唾沫星子横飞，从福尔摩斯聊到爱伦坡，从密室手法聊到不在场证明。

黑羽快斗和青子对视一眼，同时打了个寒颤。

“他们……”青子嘴角抽搐，“聊得好。”

“完了。”黑羽快斗捂住脸，“我把两个推理疯子凑一块了。这教室以后别想安静了。”

红子看着他们，突然笑了。“有点意思。”

**---**

上课铃响了。

老师走进教室，拍了拍手。“同学们，安静一下。今天我们班转来一位新同学，大家欢迎！”

工藤新一站起来，走到讲台前。

台下几十双眼睛盯着他，有好奇，有探究，还有红子和白马探的“特殊”。

他深吸一口气，露出标准的微笑。

“大家好，我叫工藤新一。喜欢推理，讨厌葡萄干。以后请多指教。”

黑羽快斗在下面喊：“还有！他怕鬼！怕！”

工藤新一脸一黑，恨不得把那家伙的头按进课桌里。

教室里哄堂大笑。

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他身上，温暖得像从未经历过那些黑暗。

工藤新一看着台下熟悉的笑脸——黑羽快斗的欠揍，青子的活泼，红子的神秘，还有白马探眼里的。

他突然觉得，这样的“新生活”，好像也不赖。

至少，不用再一个人面对那些黑暗了。

他深吸一口气，落座时后背绷得笔直。

还好。

刚才的自我介绍没出岔子。昨晚在房间里对着镜子练了不下十遍，就怕脱口喊出那个用了一年多的假名。

下意识地往上搭，刚抬到一半又猛地收回，双脚老老实实踩在地板上。

啧。

还是不习惯。

以前坐什么都像陷进巨人国的，脚够不着地晃半天是常态。现在倒好，膝盖弯曲角度刚好，脚尖稳稳贴地——这陌生的“合身”感，让他浑身不自在。

好在没人注意。

工藤新一翻开课本，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时，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知识断层比想象中轻，但麻烦不小。

第一天课听下来，英语日语靠平时的量还能应付，数学就惨了——计算速度了不止一点，新学的函数概念更是听得云里雾里。历史勉强记得些零碎知识点，毕竟以前查案时翻过不少古籍，可化学……

他盯着“化学命名法”那页，感觉像在看外星文字。看来得买堆闪卡死记硬背了。

唯一的是体育课能翘。医生说他“车祸后遗症”需要，正好给他争取了恢复体能的时间。可惜联系的物理治疗师档期排到了下个月，想回到以前能追着嫌犯跑三条街的状态，还得等。

放学铃响时，工藤新一看着里半懂不懂的习题册，突然觉得这重启的高中生活，比破获连环杀人案还让人头大。

他刚把甩到肩上，讲台方向传来轻叩桌面的声音。

“工藤同学。”

“啊？到！”

的童音脱口而出的瞬间，工藤新一的脸“唰”地红透——该死！又变回柯南的声线了！

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把头埋进臂弯时，能听到周围压抑的低笑声。完了，第一天就社死，以后还怎么在这？

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拍在他背上。

“别在意啦！谁还没个口误的时候？要是有人敢笑你，本小姐用拖把柄敲他脑袋！”

满满的声音带着点奶凶，工藤新一抬头，撞进一双亮晶晶的杏眼。女生扎着高马尾，额前碎发翘得像小刺猬，笑起来左边脸颊有个梨涡——活脱脱是没扎马尾的毛利，就是性子跳脱得像个初中生。

“谢谢你。”他闷声说。

“哟，这就要上演拖把杀人案了？别让那边那位侦探听见，他能把你从买拖把的监控开始，把你祖宗代的不在场证明都扒出来！”

吊儿郎当的调侃声从斜后方传来，工藤新一转头，看见个戴着鸭舌帽的男生正撑着桌子笑。

“黑羽快斗你闭嘴！本小姐行得端坐得正，打坏蛋需要藏着掖着吗？”马尾女生叉瞪眼，活像只炸毛的小猫。

工藤新一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这姑娘是真虎。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投来的——有人憋着笑递来纸巾，有人竖起大拇指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连前排那个戴眼镜的学霸，都推了推镜框冲他点了点头。

透过窗户洒在课桌上，灰尘在里轻轻浮动。

工藤新一突然觉得，或许重新当回高中生，也没那么糟糕。

第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