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那边说，再过一周就能把那批软盘还回来。
柯南靠在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树皮。他早该想到的——警方结案后归还证物是常规流程，只是最近太多，一时忘了这茬。
可一周时间，实在太短了。
他还没准备好怎么面对那些证据，更没准备好……向身边的人坦白真相。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等解药研制出来，大不了就告诉他们，柯南和工藤新一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应该……不会太糟吧？
而且也不用刚拿到软盘就摊牌，总能找到合适的时机。
想到这里，柯南忽然偏过头，看向不远处的灰原哀。
那个女孩正坐在草地上，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透过树叶洒在她身上，勾勒出淡淡的。
柯南心里五味杂陈。
他真的预测到了那种药的副作用——灰原哀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这感觉既荒谬又惊悚，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更让他愧疚的是，宫野明美的死，他也脱不了干系。
虽然理智告诉他，那是组织的阴谋，可每当想起明美临终前的眼神，他就心如刀绞。那种负罪感，像藤蔓一样死死缠住他，甩都甩不掉。
“柯南君！传球啊！”
太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柯南回过神，看到足球正朝自己滚来，连忙抬脚去踢——结果踢了个空，整个人往前扑了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哈哈哈哈！”彦和太笑得前仰后合，步美也捂着嘴偷笑。
灰原哀合上书，地走过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啧啧，我还以为工藤新一的‘分身’有多厉害呢，原来连个球都踢不好？”
柯南脸一红，没好气地瞪着她：“要你管！”
他当然在练！可足球这东西，哪是一夜就能练会的？
哦不对，是练了好几个月都没长进。这确实有点丢人，但他真的没天赋啊！
再说了，他以前的是踢静止的东西，比如易拉罐、石子什么的，哪像现在这样，球在脚下滚来滚去，根本抓不住节奏。
等等！
柯南突然心里一紧。
工藤新一可是拿过好几个足球奖杯的人，如果“柯南”也踢得那么好，岂不是露了？
他刚想解释，突然想起之前和灰原哀的对话——他告诉过她，服部平次那些人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切，”柯南轻哼一声，提高音量，“你不是说要我隐藏身份吗？一个七岁的小孩，要是跟工藤新一一样是足球天才，不觉得太可疑了？”
灰原哀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哦？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这个理由，我找不到破绽。”
“喂！柯南！磨磨蹭蹭干什么呢！”太叉着，气鼓鼓地喊道。
柯南翻了个白眼，捡起地上的球：“来了来了！”
他走到太身边，彦凑过来，小声吐槽：“柯南，你每次都喊着要踢足球，结果每次都踢得最烂。”
“我这不是在练习嘛！”柯南反驳道，“多练练就好了！而且踢球本来就是为了开心，输赢不重要！”
话是这么说，可他一点都不开心。
他讨厌足球。
但工藤新一喜欢。
那个家伙要是知道自己现在为了扮演他，被迫踢着最讨厌的运动，估计会笑掉大牙吧？
柯南宁愿去玩点用手的运动，比如篮球棒球。足球这种用脚踢来踢去的东西，简直是折磨！
不过……看别人踢还挺有意思的。
两天后，周末到了。
柯南看着日历，心里咯噔一下——距离拿软盘只剩一天了。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烦心事，跟着少年侦探团来到了足球场。阿笠博士搞到了前排的票，现场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柯南虽然讨厌踢球，但看比赛的感觉确实不一样。他跟着周围的观众一起呐喊，莫名好了不少。
转头一看，灰原哀正戴着墨镜，低头翻着一本时尚杂志，对场上的比赛毫无。
“你不看吗？”柯南问道。
灰原哀头也不抬：“我只是陪你们来的。组织里的人见过我小时候的，万一镜头扫到我，被认出来就麻烦了。”
柯南想了想，摘下自己的鸭舌帽递过去：“戴上这个，再加上墨镜，应该没人能认出你了。”
灰原哀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帽子戴上了。她站起身，和大家一起看向球场，可脸上依旧没什么。
柯南理解她——这种热闹的场面，确实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过了一会儿，柯南凑到她身边，压低声音说：“灰原，我有件事想问你。”
灰原哀侧过头，墨镜后的眼神带着一丝疑惑：“什么事？”
“是……那些软盘的。”柯南的声音更轻了，“还有，你姐姐的事。”
“嗯？”灰原哀抬眼，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的天气。
柯南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你就不能稍微改改样子？比如染个头发换个发型什么的——这样被认出来的风险不就小多了？”
“理论上是。”灰原哀耸耸肩，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膝盖，“但现在改来得及吗？突然顶着张陌生的脸去上课，你觉得同学会怎么想？”
“呃……好像是有点怪。”柯南挠挠头，“但你前怎么不弄？那时候改多方便。”
“抱歉啊。”灰原哀的声音冷了几分，眼尾扫过他，“那段时间忙着跑路、伪造身份、适应小学生身体——没空考虑这种小事。”
柯南噎了一下。也是，她从黑衣组织手里逃出来，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哪还有闲心搞造型？
他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为什么非要来上学？这地方明明无聊得要死。”
他自己就是例子——一年级的课程连他脚趾头都能答出来，每天坐在教室里简直是。灰原哀以前至少是高中生学历吧？那不得无聊到长蘑菇？
“偶尔也挺的。”灰原哀望着远处的球场，“而且一个‘七岁小孩’不上学，才更可疑。”
“也是……”柯南刚点头，又想起什么，“还有个问题——你不想说可以不说，但我就是好奇……你真实年龄到底多大？”
灰原哀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戏谑：“怎么，小鬼头还想查户口？”
“都说了你可以不说！”柯南脸一红，赶紧摆手。
“84岁。”
柯南：“……”
他盯着灰原哀那张最多二十出头的脸——不对，逃出来的时候看着像十七，怎么算都不可能多！这女人绝对在逗他！
灰原哀被他瞪得轻笑出声，终于松口：“18。”
“这还差不多。”柯南松了口气。
18岁的话，喝了APTX4869变成七岁，刚好符合“年龄倒退十岁”的规律。之前猜她二十出头果然错了……
他本来还想问她的名字，但看灰原哀已经转回视线，一副不想再聊的样子，只好把话咽回去。反正知道她姓宫野就够了，而且她也只知道他叫“柯南”，算扯平。
两人重新看向球场，灰原哀依旧缺缺，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柯南给她的棒球帽。突然，她轻“呀”了一声。
柯南立刻看过去——不是球赛的问题，是那顶帽子被风刮走了！
帽子飘到地上的瞬间，不远处一个足球突然、然后“噗”地瘪了下去，像被什么东西打穿了一样！
柯南想都没想，直接从看台上跳了下去。
“嘶——”
忘了自己现在是小孩身板！膝盖着地的瞬间疼得他龇牙咧嘴，缓了半天才爬起来。
“喂！小孩！”一个穿工作人员制服的男人冲过来，“这里是禁区，不许乱闯！”
柯南没理他，捡起地上的足球——果然，上面有两个小孔，像子弹打穿的！
他蹲下来找子弹，很快在草皮里发现了，但嵌得太深，用手抠不出来。他摸出随身带的折叠小刀（阿笠博士给的防身用），开始往土里戳。
“你干什么！”男人一把抓住他的，“不许破坏场地！”
柯南挣开手继续挖，终于在男人把他拎起来之前，把那颗金属弹头挑了出来。
7.62毫米金属被甲弹——这是托卡列夫手枪的常用弹！这种枪常从中国走私到日本，黑道分子手里不少。而且弹头上有斜纹，说明了消音器，难怪刚才没听到枪声。
开枪的人肯定就在附近！
男人把他扛起来往外走，柯南盯着手里的弹头皱眉。
好好一场球赛，怎么突然冒出这种事？这么多人在场，凶手也敢动手？不过……至少不是杀人案，算不幸中的万幸？
接下来的半小时，柯南差点把高木警官当成凶手揍一顿（事后赶紧道歉），了好一会儿才锁定目标——竟然是日卖电视台的摄像师！
更讽刺的是，这家伙恨的就是日卖电视台。柯南套出他的动机后，趁他不注意用麻醉针射晕了他。还好动手快，这家伙身上有枪（他搭档没带，应该是两人换了），要是反应过来开枪就麻烦了。
搜身时，柯南在他口袋里找到了枪——但不是托卡列夫，是贝雷塔！
贝雷塔根本不用7.62毫米弹啊？而且枪上也没有消音器。难道他还有同伙？枪是同伙的？同伙把枪藏在 stadium 里了？
不过现在没时间想这些，警察已经冲过来了。两个凶手都被顺利逮捕，没人受伤，算是完美解决。
少年侦探团的问话也推迟了几天，柯南暂时不用应付那些“为什么你总能找到线索”的问题——他还“碰巧”发现了晕倒在球场边的凶手，这要是被问起来，还真不好解释。
但该来的总会来。
柯南看着日历上圈出的日期，叹了口气——虽然有点夸张，但他真的不想面对这一天啊！
灰原哀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屏幕上的文件加载进度条跳动。柯南和阿笠博士挤在她身后，眼睛瞪得溜圆，呼吸都放轻了。
终于从警方手里拿回软盘了！
这几天柯南表面得淡定，心里早就急得像上的蚂蚁。他盯着灰原专注的侧脸，手心悄悄攥紧——要是这软盘里藏着什么不该让他们知道的东西怎么办？比如……他根本不是什么江户川柯南，而是工藤新一的秘密。
要是被阿笠博士和灰原发现他一直在撒谎，他们会不会气得把他赶出去？会不会觉得他害了所有人？
柯南赶紧甩甩头，把这些念头压下去。别想了别想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查组织的资料！
灰原突然停下手，屏幕上跳出几个普通的文本文件。阿笠博士挠挠头：“这就是组织的秘密文件？看起来跟我平时写的笔记没两样啊。”
“本来就是障眼法。”灰原语气平淡，手指继续敲击，“真正的信息都加了密。”她顿了顿，道，“里面应该有APTX4869的研发数据，还有组织成员的姓名、地址、代号，甚至资助研究的金主信息。”
柯南眼睛一亮。这些信息要是拿到手，说不定就能把黑衣组织端了！刚才那点紧张瞬间被冲散大半。
进度条终于走完，第一个文件打开了。
屏幕顶端赫然显示着“APTX4869”几个大字。
就是这个！柯南心脏猛地一跳，刚要凑得更近，屏幕底部突然爬出一团黑色的数据流，像活物一样蔓延。
“那是什么！”阿笠博士失声惊呼。
灰原脸色骤变，瞳孔骤缩：“是暗夜男爵！它会彻底销毁电脑里的所有数据——软盘被设了陷阱，只有在组织的专用电脑上打开才不会触发。是我太大意了。”
柯南脑子里“嗡”的一声，猛地反应过来：“所以……所有数据都……”他声音发颤，竟然莫名带了点。
灰原站起身，面无地吐出三个字：“没了。”
阿笠博士急得直拍键盘，按键噼里啪啦响成一片，最后却抱着头哀嚎：“我的研究资料啊！”
柯南脸上的失望不是的。能扳倒组织的信息没了，换谁都会难受。可心底深处，却有块石头悄悄落了地——他的秘密，暂时了。
他看着灰原转身往外走，脚步顿了顿。
灰原侧过头，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看来，我还得跟你这位江户川同学多一阵子了。”
柯南撇撇嘴，在心里回了句：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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