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靠在天文塔的石墙上，望着远处浮动的星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

三天前的告白还在耳边回响。

他当时心跳得快要炸掉，连回答都结巴得不成样子。可等冷静下来，却开始莫名焦虑——他们的变了，以后会怎么样？会不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生活没什么大变化，只是他突然变得格外敏感。

比如现在，基德的肩膀轻轻蹭过来时，新一的耳朵会瞬间发烫。比如对方递来热时，指尖不经意的触碰，能让他失神好几秒。

基德总是知道怎么哄他开心。一句话，一个笑，甚至只是静静陪在身边，就能让那些巫师世界的迷茫烟消云散。

新一早就把基德当成了生命里的。是基德帮他接受了自己属于这个魔法世界的事实，也是基德让他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瑰丽与可能。

不止如此。

基德是他可以信任的人，是能分享所有秘密的伙伴。对方愿意听他讲麻瓜世界的推理小说，他也愿意陪基德研究古老的魔法咒语。

这种感觉，比解开最复杂的案件还要安心。

“在想什么？”基德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新一猛地回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了对方怀里。基德的手臂环着他的，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呼吸带着淡淡的香气。

“没、没什么。”新一的脸更红了。

他刚才在想，要是能一辈子这样就好了。

这种念头太不现实。基德比他高两届，很快就要毕业。而他自己，毕业后想去麻瓜大学读法律。

未来那么远，变数那么多。

他们能走到最后吗？

“噗嗤——”新一忍不住笑出声。

自己这是怎么了？第一次约会就开始结婚的事，简直像个老太婆。

基德挑了挑眉，低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发旋：“笑什么？分享一下？”

新一缩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说：“我在想……这样真好。可又怕以后会变。”

基德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声音难得正经：“傻小子，谁规定好东西不能变？是往好的方向变。”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惯有的自信：“我们可是霍格沃茨最聪明的两个学生！只要一起努力，还有什么办不到的？设定目标，扬帆起航就是了！”

“那我们的目标是什么？”新一忍不住问。

基德突然笑了，眼里闪烁着星辰大海般的：“一步一步来，享受当下。”

“就这样？”

“就这样。”基德收紧手臂，让他贴得更紧，“没影子的未来，不如好好把握现在。”

新一摇摇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你总是把说得这么简单。”

“因为本来就简单啊。”基德的笑声在塔顶回荡，“看你怎么想罢了。”

***

基德本来想在上空用火焰写满告白，被新一死死拦住了。

“我的私事，不用所有人都知道。”新一红着脸强调。

基德耸耸肩，没再坚持。他不想让新一不舒服，就好。

就像他说的，一步一步，一起走。

表面上，他们的相处没什么变化。一起上课，一起泡图书馆，一起和朋友们插科打诨。

但朋友们的眼睛贼亮。

服部平次拍着新一的肩膀，笑得一脸暧昧：“我们早就等着这天了。”

灰原哀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早就很明显了。对了，槲寄生那次他亲到你了吧？我跟弗朗西斯赌了三个金加隆，说他圣诞肯定会动手。要是初吻的话，还能多赢一个。”

新一瞪大眼睛，彻底懵了。

他被朋友当成了赌局的筹码？！

几分钟的尴尬推搡和支吾后，灰原哀转身去找那个倒霉的芬多学生——她得把赌约赢的金加隆拿回来。工藤新一则赶紧缩回书堆里，把自己埋进纸张和文字构建的堡垒。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暂时躲开外面的世界，躲开那些朋友的疯狂——他们拿他的生活打赌！

他忍不住琢磨，这帮家伙还赌了他什么？跟谁赌的？

想了想，他又赶紧打住。

不知道答案，可能会更快乐。

幸好，OWL考试不等人。铺天盖地的作业和考前焦虑，把同年级的学生压得喘不过气。大家眼里只有课本，根本没空瞎想。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也识趣，没再来打扰他们复习。

邓布利多校长特意找过他，说已经跟变形术考官打过招呼——考虑到他对动物变形的“哲学观点”。所以考试时，他只需要把动物变成另一种动物再变回来，不用把活物变成死物。不过有一项例外：他得把一颗蓝绿色的玻璃弹珠，变成一条鳞片能折射出彩虹的小蛇。和考官的约定，这条蛇不用变回去。

最后，小蛇缠上了他的，像个镶满宝石的手镯。

最的是，他展示了无杖无药的人变麻雀——这门技艺他已经彻底掌握。这最后一项测试，能让他拿到阿尼马格斯。等将来开侦探事务所，这肯定能派上大用场。

当然，这事儿他只告诉了黑羽快斗。

考试都平平淡淡，没出什么岔子。熟悉的朋友和同学，大多都拿到了优秀成绩。霍格沃茨一切安好，生活似乎真的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最后一场考试结束。

又一个暑假要来了。

这是黑羽快斗作为霍格沃茨学生的最后一个暑假。

意识到这点时，工藤新一心里突然窜起一股莫名的。他赶紧压下去，什么都没发生，转而邀请黑羽快斗和几个亲近的朋友，暑假一起去日本。

他有个麻瓜朋友的家人，在日本开了家新度假村——没错，又是一家。对方邀请了他，还说可以带客人。他自然邀了黑羽快斗、灰原哀和服部平次。后来想起对漫画的痴迷，又想起园子提过暑假里度假村会办漫展，便又给和安娜丽莎寄了猫头鹰信。

“我怎么觉得，你在搞什么实验？”黑羽快斗坐在度假村的休闲咖啡区沙发上，凑到工藤新一身边。他靛蓝色的眼睛里闪着笑意，扫过房间另一头——霍格沃茨来的那伙人，正和麻瓜朋友们进行一场“友好的文化交流”。

、服部平次和园子的几个朋友，正手舞足蹈地争论着漫画的优劣。旁边，安娜丽莎和不看漫画的人，交换着耳机分享歌曲。没过，两边的话题撞到了“改编”上，瞬间合并成一个大团体，开始辩论演员、演技、和。偶尔会有巫师冒出几句奇怪的话，问出麻瓜觉得傻气又理所当然的问题，但这些小插曲很快就被笑声和解释带过。

园子干脆打开了休闲区墙上的巨大平板电视，塞进一张碟片——是最喜欢的英雄漫画改编的新电影。

眼前的和谐，和一开始的尴尬简直天差地别。

工藤新一看着这一切，满足地对着咖啡杯笑了笑。

“进展不错啊。”黑羽快斗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挑了挑眉。

“什么不错？”工藤新一眨着大大的蓝眼睛，抬头看他。

黑羽快斗只是咧嘴一笑，揉乱了他的头发。“你的实验啊。亲爱的，你这点心思太好懂了。你想让他们看看外面的世界，对吧？想让他们知道，麻瓜和我们没两样。说，是我们和他们没两样。只要愿意听，他们能分享的东西可不少。”

工藤新一耸耸肩。“可能吧。我知道这不算什么，但……改变总得从某个地方开始。”

“说得对。”黑羽快斗深沉地点点头。

基德的七年级，是他霍格沃茨生涯里最甜也最涩的一年。

成堆的高阶课本快把课桌上的坩埚都埋了，魔药课的论文改了又改，变形术的实操考核逼得他连睡梦里都在念咒语。但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正让他心头像揣了块热蜜的，是身边那个总爱皱着眉却会悄悄帮他整理笔记的少年。

新一和他，终于破了那层窗户纸。

不再是躲躲闪闪的对视，也没有了“或许”“可能”的纠结。他们像两块严丝合缝的拼图，找到了最舒服的契合方式——一起泡图书馆啃《魔法史》，为了蛙里的稀有卡片争得面红耳赤，深夜躺在天文塔的草坪上，看着星河讨论未来的方向。

“牛津的麻瓜物理系收不收巫师？”新一咬着笔杆，指尖划过星图，“我查过他们的论文，时空扭曲的研究……”

“那我就申请巴黎的魔法艺术学院！”基德突然凑过来，鼻尖蹭过他的脸颊，“等我成了最厉害的魔法画师，就把你画进每星空里。”

新一的耳朵“唰”地红了，却没推开他。

他们会在城堡的回廊里牵手散步，把影子拉得很长；会在禁林边缘的草地上野餐，基德变出来的玫瑰总能精准落在新一的发间；偶尔也会溜上天台看星星，夜风裹着对方身上的薄荷味，比任何魔药都让人安心。

他们的谣言早就传遍了霍格沃茨。

“听说昨晚又在天文塔后半夜？”服部平次挤眉弄眼地撞了撞新一的胳膊，“喂喂，你们俩……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新一的脸瞬间红得像韦斯莱家的烟火，刚要反驳，基德就揽住他的肩膀，笑得像只偷了糖的狐狸：“平次你急什么？等你找到和叶之外的‘研究对象’，我们再教你啊。”

平次被堵得哑口无言，旁边的园子和已经笑作一团。

新一气得想踹基德一脚，却被对方偷偷握住了手。掌心的温度传来，所有的羞恼都化成了心口的软。

他不懂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谈恋爱就非得做那些“出格”的事。难道真正的喜欢，不是一起为了未来拼，不是在对方迷茫时递上一杯热可可，不是看着他笑就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吗？

当然，也有吻。

在魁地奇球场的看台上，在图书馆的角落，在只有他们两人的天文塔。但都很轻，像羽毛拂过湖面，带着少年人独有的青涩和珍重。基德知道他害羞，从不会勉强——就像画画不能急着下笔，实验不能跳过步骤，这种事，最该。

可甜到极致，就该尝涩了。

他们都，毕业就在眼前。

霍格沃茨的简单得不像话，连校长的致辞都短得可怜。但没人在意，毕竟年终晚宴上的火焰威士忌和会跳舞的蛋糕，已经足够让所有人狂欢到天亮。

直到站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看着蒸汽从霍格沃茨特快的烟囱里冒出来，新一才突然攥紧了基德的手。

这是最后一次，和他一起坐这趟车了。

身边的朋友三三两两地拥抱告别，平次要回日本继承家族的魔法侦探社，园子要去纽约学时尚魔咒，则选择留在霍格沃茨当助教。

“以后还能见面吗？”新一的声音有点发颤。

基德没说话，只是把他的手揣进自己的巫师袍口袋里。口袋里藏着他刚变出来的萤火虫，微弱的在布料下一闪一闪，像他们曾经一起看过的星空。

是啊，谁能保证呢？未来像团迷雾，再好的计划也抵不过命运的变数。

但基德是谁？他可是黑羽家的继承人。就算天塌下来，也要笑着接住。

毕业的消息来得猝不及防。

黑羽夫妇要带基德去华盛顿庆祝毕业，顺带把“半个儿子”新一也捎上了。两家子在华盛顿玩疯了——在史密森尼博物馆里用魔法复原了破损的古画，在国会大厦前和麻瓜警察玩捉迷藏，最绝的是，他们发明了“冰镇咒加强版”，把整个冰淇淋摊都冻成了冰雕。

新一的暑假却没那么轻松。

他得补一堆麻瓜考试——毕竟霍格沃茨的成绩单在麻瓜大学眼里就是废纸。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背，深夜还在对着电脑写申请文书，连基德约他去对角巷买新魔杖都没时间。

“你再这么熬下去，头发都要掉了。”基德把一杯热牛奶放在他桌前，指尖划过他眼下的青黑。

“闭嘴。”新一头也不抬，“牛津的物理系竞争有多激烈你知道吗？”

基德无奈地笑了，从背后轻轻抱住他。下巴搁在他的发顶，闻着少年身上淡淡的墨水味，心里像被什么填满了。

转眼又是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霍格沃茨特快的汽笛已经响了，白色的蒸汽模糊了眼前的人影。

基德看着新一攥紧了手里的行李箱，突然开口：“就到这儿了？”

他的语气带着惯有的调侃，眼睛里却藏着化不开的不舍。

“没有你，你能行吗？”

“那还用说？”新一哼了一声，嘴角却没绷住笑意。

心里虚得很。

整个夏天他都在逃避这个话题，可该来的还是来了——他要去霍格沃茨读一年级，却不能和快斗一起。

“你呢？在你爸的工作室里啃书，肯定不好受吧？”

“但好玩啊！”快斗眼睛亮得像偷了星星，那股子狡黠劲儿藏都藏不住。

新一叹气。这家伙肯定又在憋什么坏主意。

反正问了也白搭，快斗的秘密能烂到棺材里。

远处传来轰隆声。

红色的蒸汽火车像条巨龙，冲破晨雾，碾着铁轨驶来。

新一深吸一口气，把差点溢出的不舍咽回去。

该走了。

第七年的霍格沃茨，对新一来说像换了个世界。

快斗不在。

不只是少了个人。

走廊里没了他没心没肺的笑，拉文休息室也听不到他的动静。

太安静了。安静得新一有时想吼一嗓子。

但他不能。

NEWT考试压得人喘不过气，申请麻瓜大学的材料更是堆成了山。

时间根本不够用。

新一几乎泡在了图书馆。偶尔出来，要么是看魁地奇比赛——没了快斗在球场上耍，比赛索然无味；要么就是去打理他的读书俱乐部。

那是去年年底搞起来的小社团。每周一次，在空教室里，大家围着讨论这周读的书——麻瓜的、巫师的，从侦探小说到魔法史，什么都聊。

社团不大，但人越来越多。新一早就选好了接班人——拉文四年级的莎莉。

那姑娘简直是天生的。什么话题都能聊得津津有味，读过的书比新一还多。脾气好得像棉花糖，不管多激烈的争论，她三言两语就能捋顺。

连几个来砸场子的斯莱特林，想证明巫师文学高人一等，最后都被她说得服服帖帖。

新一第一次见她调解争执时，差点拍手叫好。

“一步一步来，总能让世界变得不一样。”

新一收拾着教室，低声念叨。

读书俱乐部的人刚走，房间里还飘着热可可的香气。沙发被挪得东倒西歪，得搬回原位；软乎乎的扶手要变回硬邦邦的课桌。

一切归位后，新一回头看了眼。

不是因为房间整洁，是因为空气里还留着大家的笑声。像被施了魔法，挥散不去。

他会想他们的。

等社团真正火起来时，自己可能已经走了。但他会看着，会为他们骄傲。

除了学习和社团，校长特许他每周去一次附近的麻瓜小镇——那里有能联网的电脑，方便他提交大学申请。

有人劝他等毕业再说，甚至休个 gap year 缓缓。

开什么玩笑？那不是工藤新一的风格。

霍格沃茨七年没白过，但他可不想在“进好大学”这件事上浪费一秒钟。

目标很明确：东京大学。

离家近，资源多，还有警视的人脉——以后当私家侦探，这些都用得上。

当然也留了后路。英国有他最爱的福尔摩斯，美国有他爸妈在那儿逍遥。哪边都能去。

最让他头疼的是快斗的猫头鹰。

每两周一只，雷打不动。信里要么吐槽新一上次的信太严肃，要么推荐新书，要么讲些的冷知识。

就是绝口不提自己在干嘛。

是谜语。

新一气得牙痒。

下次见面，非得好好教训他不可——写信就好好写，搞什么猜谜游戏！

莎莉看着新一对着快斗的信皱眉头，还低声骂着什么“爱搞神秘的混蛋”，忍不住开口：“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他那些谜语的啊？”

新一耳朵尖瞬间红透，把信纸揉成一团塞进口袋：“这不一样！这根本不是谜语，是他在说自己要搞事，但就是不告诉我是什么！”

“哦——”低年级的拉文女孩有介事地点头，嘴角却偷偷往上翘。“说白了，他就是老样子呗。”

新一噎住。

没法反驳。

快斗本来就是这样。永远藏着秘密，永远独来独往。可这次不一样，明明他们都快毕业了，为什么连这种事都不肯说？

新一心里堵得，决定圣诞假期找快斗算账。

刚好优作叔叔邀请了快斗一家和黑羽家去夏威夷度假，两边家长一口答应。热带圣诞听着就新鲜，更别说那可是夏威夷！

快斗一拿到行程就列了张，新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两周时间要冲浪、徒步、潜水、看表演、逛文化中心，甚至还要跟优作学开直升机？这根本来不及！

可快斗是谁？黑羽家的人想做的事，从来没有办不到的。

结果整个假期新一都被快斗拖着跑。潜水只去了一次，快斗下了五分钟就喊冷爬上来；开直升机时快斗眼睛亮得像星星，连午餐时有人提跳伞都差点当场冲去报名。

忙得脚不沾地，新一想找快斗问的事，就这么忘了。直到坐上去学校的火车，他才猛地想起那封信的事。

新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却又忍不住弯起嘴角。毕竟和喜欢的人一起疯玩的日子，实在太开心了。

算了，等回学校再等快斗那些拐弯抹角的猫头鹰吧。

NEWT考试比OWLs难多了，可新一淡定得像在做练习册。同学问他怎么这么稳，他只说“考多了就麻木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巫师考试成绩根本不影响他申请麻瓜大学。他努力考高分，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证明自己这七年没白过。

真正让他紧张的是大学申请的回信。偏偏信件会寄到米花町的家，由代收，再转给父母，最后才传到他手里。他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结果的人。

没办法，只能提前给父母留了份志愿，让他们帮忙代回复。

甩甩头把杂念抛开，新一盯着魔药课教授布置的论文——那老头分明是想让他们写到毕业最后一天才甘心。

学年最后一次霍格莫德周末，考完试的学生们都在放松。天气好得不像话，新一本来打算去湖边看书，却突然想起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来这个村子了。

这里有太多回忆。不最后走一圈告别，太可惜了。

他停在糖果店门口，想起快斗三次拉着他搬空半店的场景。要不是店长拦着，快斗能把所有都带走。还有村里那两家对家笑话商店，快斗每次都要进去逛，却很少买东西。新一问他是不是在研究竞争对手，快斗笑着摆手：“四叶草王国玩的是魔术，不是这些整人——不过他们有些点子确实挺有意思，看看能给我点灵感。”

鬼使神差地，新一走进韦斯莱笑话商店，拿起一顶“里外翻转帽”。说明牌写着翻过来就能变成另一种帽子。他选了快斗最爱的白蓝棒球帽，翻过来一看，变成了魔术师的高顶礼帽！

新一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付了钱就往回走。快斗肯定会喜欢这个。

他沿着街道走，数和快斗一起走过多少次这里。快斗总爱拉着他看橱窗，说霍格莫德的氛围和他法国老家像又不像，然后就开始缠着问米花町的事，问日本大城市的生活。

眼前仿佛出现快斗的身影——从三把扫帚里冲出来，手里举着两瓶黄油叮当作响，转身喊着“新一！这边！”

洒在石板路上，新一站在原地，轻轻笑了。

“可算找到你了！”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炸开，带着点戏谑的笑意。

新一猛地回头，撞进一双靛蓝色的眼眸里。那双眼亮得惊人，像淬了，直勾勾地锁着他，让他心脏漏跳半拍。

“恭喜啊！”来人身形高挑，手里晃着两杯冰饮，另一只手还拎着个印着东京标志的纸袋，“特意给你带了东京那家火的甜甜圈，刚出炉的！要是忙完了，咱们去湖边吃？”

新一眨了眨眼，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那人已经大步走近，在他还没张开的唇上啄了一下。触感温热柔软，真实得不像假的。

等他退开时，嘴角还勾着痞气的笑，挑了挑眉：“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算跟我说？”

新一的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你……你是……快斗？”

“不然呢~”快斗拖长了调子，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才几个月不见， Shin-chan 就把我忘了？”

“我没有！”新一立刻反驳，耳根却悄悄红了。他终于从震惊里回过神，“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以为你还在巴黎。”

“去了几天就回来了。”快斗耸耸肩，顺手把冰饮塞进他手里，“路过你家时碰到你阿笠博士，他给我看了新发明，有几样挺有意思的。等咱们回去，你可得去瞧瞧。”

“咱们？”新一抓住了重点，眉头微蹙。

“我打算在霍格莫德你毕业。”快斗说得理所当然，“然后咱们去伦敦玩几天放松放松，再买机票用门钥匙回日本。虽然早了点，但早点找房子总没错——得离新学校近，还得挨着警察局，让他们提前认识认识未来的名侦探，对吧？”

这话听着有点本末倒置，但新一太了解快斗了。这家伙做事从来都是这样，不按常理出牌。

快斗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伦敦的计划，可新一已经没怎么听了。刚才那几句话像惊雷，在他脑子里炸开。

线索像冰雹一样砸下来，他突然明白了快斗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如果猜得没错……他现在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拔就跑。

“快斗。”他开口，语气里的严肃让快斗终于停下话头，认真看向他。

“怎么了？”

“我是不是……拿到东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而且我爸妈已经替我答应了？”

“是啊。”快斗点头，“不然我刚才恭喜你什么？”

“可你刚才说……要找离‘咱们’新学校近的房子。”

“对啊。”

“所以……你也考上东京大学了？”

快斗脸上立刻绽开一个得意到极点的笑。那笑容像偷到星星的狐狸，嚣张又耀眼。

不用回答，新一已经懂了。

算了。

新一任由快斗拉着他往城堡走，心里叹气。

大学……肯定会很“有趣”。比他想象中有趣一百倍。

但好像……也不坏。

他忽然有些。

直到刚才，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紧张。紧张回到普通学校的生活，紧张一切变得陌生，紧张自己无法适应——就像当初被迫放弃所有计划，来到霍格沃茨时一样。

可现在他才明白，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无论去哪里，他学到的东西、爱的人，都会一直陪着他。不是非要在身边，而是刻在骨子里，住在心里。那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在那之前，他得想想，怎么才能让东京大学在快斗后活下来。

要是学校被快斗垮了，他会的。

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