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的第三年,工藤新一因为拒绝把乌龟变成茶壶,跟变形课教授吵翻了。
他挺直脊背,蓝眼睛里燃着怒火:“我不会为了及格就杀一只乌龟。再说,这有什么意义?我随身带茶壶的概率,比揣着只活乌龟高多了吧?”
教授气得额头青筋直跳:“变完再变回来不就行了?这样你良心过得去了?”
新一皱眉。教授那副“我都让步了你还想怎样”的语气,让他更火大:“您没抓住重点。”
看着教授一脸茫然,他耐着性子解释:“把乌龟变成茶壶再变回来,你怎么确定还是原来那只?要是变不回去,等于杀了它。就算变回去了——让一只乌龟被迫当茶壶,这不是是什么?”
这番话把教授噎得说不出话。逻辑上挑不出错,可又觉得这学生简直不可理喻。最后只能甩下一句“去见校长”,把新一轰出了教室。
麦格校长听完新一的理由,沉默片刻。她想起那些坚持素食的学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于是大笔一挥,给了新一一张特许令:变形课可以用无生命物体代替活物。
消息传到快斗耳朵里时,他正对着自己刚变出来的水晶杯发呆。作为年级变形课第一,他以前变动物从来没犹豫过。可那天之后,每次课后,他都会悄悄把变过的青蛙、、甚至瓢虫,一个个变回去。
万一呢?万一真像新一的那样,变不回原来的样子怎么办?
圣诞节回家,快斗翻出去年得意之作——一只精致的青瓷茶壶。那是他用池塘里捡的小乌龟变的,当时还跟青子炫耀了半天。现在看着茶壶,他突然觉得心里发堵。
他偷偷把茶壶变回乌龟,摸着小家伙硬邦邦的壳道歉:“对不住啊,让你当这么茶壶。”然后把乌龟送给了家的小孩——他记得那家人最喜欢爬行动物。
做完这一切,快斗脚步轻快地往家走,嘴角忍不住上扬。新一这小子,嘴硬归嘴硬,说的话还真有点道理。
他突然停住脚,挠了挠头。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新一的想法?
答案呼之欲出,快斗却不去想。
圣诞假期结束,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站前。快斗一眼就看到人群里的新一,眼睛亮得像星星。
“总算见到你了!”他大步走过去,变魔术似的掏出一支红玫瑰,递到新一面前,“没有你,圣诞大餐都索然无味啊。”
新一的脸“唰”地红透了,一把推开快斗的手,玫瑰差点掉在地上。他张四处张望——完了,周围的学生都在偷笑。
“你疯了?”他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别胡说道!”
“我说的是实话。”快斗非但没小声,反而提高音量,伸手把玫瑰别在新一耳边,“你不是总说‘真相最重要’吗?”
他揽住新一的肩膀,半拖半拽地把人往列车上带。新一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快斗这家伙,怎么一年比一年疯?
直到服部平次推开门,指着他的头发问“你头上怎么有朵花”,新一才反应过来。他手忙脚乱地把玫瑰扯下来,脸又红了。
明明觉得尴尬,可看着手里的玫瑰,他却舍不得扔。鬼使神差地,他把玫瑰夹进了算术占卜的课本里。
两周后,快斗借他课本时,一眼就看到了那朵压得半干的红玫瑰。
那天剩下的时间里,快斗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有时走着路突然笑出声,有时上课盯着课本傻笑。周围的人都躲着他——这家伙肯定又在策划什么恶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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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真正注意到那些玫瑰,已经是整个春季学期快结束的时候。
玫瑰早就开始出现了。
春季学期第一个霍格莫德周末的早上,他醒来就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朵红玫瑰,开得正艳。新一皱了皱眉,不用想也知道是快斗干的。他以为是快斗放错了地方,随手把玫瑰移到快斗的床头柜上,没再在意。
那天是,他直到走进霍格莫德村,看到满街的心形和成对的,才反应过来。
晚上回到拉文宿舍,新一愣住了——那朵玫瑰又回来了。这次还插在一个他从没见过的水晶花瓶里,就放在他的书桌上。
他当时正急着找古代魔文和高等几何的课本,还有一篇论文、五道证明题等着他。瞥了一眼玫瑰,他没心思多想,埋头写作业到深夜。
后来,那朵玫瑰就像长在了书桌上一样。他看书时会闻到淡淡的花香,写作业累了会无意识地摸一下花瓣,却再也没问过“这花怎么来的”。
那朵孤零零的玫瑰很快有了同伴。
黑羽快斗像是着了魔,疯狂迷恋上麻瓜魔术。在指尖翻飞,鲜花凭空绽放,连同学的作业都能变没——是些不用魔杖、不靠魔法的小把戏。
教室后排的女生们看得尖叫连连,连教授都忍不住扶额。没人知道该气还是该笑,毕竟这小子的手法实在太绝。
阴雨天的图书馆,或是拉文休息室的壁炉边,总有一群人围坐着。快斗站在中间,手帕一抖,玫瑰就开在掌心。周围的巫师们瞪大了眼,拼命想找出破绽,却连衣角翻飞的弧度都看不出问题。
工藤新一靠在书架上,嘴角噙着笑。他发现个有趣的现象:纯血巫师反而比麻瓜更难看穿快斗的魔术。那些从小被魔法的脑袋,根本想不到世上还有“手法”这种东西。
新一自己也不是每次都能破解,但在拉文里,他是最快看穿的那个。不过他从不在外人面前说破,只在快斗表演完后,凑过去低声吐槽一句:“刚才藏牌的动作太大了。”
快斗总会眼睛一亮,凑过来勾住他的肩膀:“还是你懂我!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魔术就没意思了!”
这天傍晚,快斗表演完最后一个节目,指尖突然开出一朵红玫瑰。
不是给前排尖叫的女生,而是径直递到新一面前。少年的笑容比玫瑰还耀眼,新一接过花时,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这种红玫瑰,快斗只给过他一个人。
新一的床头柜上,已经插了一小束红玫瑰。他甚至把枯萎的花瓣夹进《古代魔文》课本里,压得平平整整。
直到灰原哀撞见这一幕。
“没想到你这么念旧。”她靠在门框上,语气带着点调侃,“我姐以前也收藏过男朋友送的花,但没你这么夸张。”
新一合上课本,耳根发烫:“什么念旧?就是随便夹着玩。”
灰原耸耸肩,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过倒也挺适合你。”她话锋一转,“对了,决定了吗?”
新一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的暑期魔药营。”灰原抱臂盯着他,眼神带着点威胁,“上周跟你说过,今天是最后期限。”
新一猛地想起这事。灰原刚读完五年级,就凭着在霍格沃茨的名声和人脉,组织了个研究新型魔药的夏令营。地点在美国的国家,还没定,只说是个山秀的地方。
“我去!”新一脱口而出,眼里亮得吓人,“我爸妈已经同意了,就是想知道位置,可能会顺路来看我。”
灰原扔给他一卷用绿绳绑着的羊皮纸:“没问题,别让他们打扰实验就行。这是注意事项,还有一份给黑羽,你帮我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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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令营的地点定在加州北部的山间小屋。
群山环抱,溪流潺潺,野花漫山遍野。灰原布下了屏蔽咒,普通游客根本找不到这里。男生女生各住两间木屋,不分学院——在她看来,学院偏见只会阻碍研究。
第一天,所有人被召集到食堂。长桌上摆满了 potion 瓶,每个瓶子前都放着笔记本、单和实验目标。
灰原站在桌前,推了推眼镜:“这里没有课本,没有标准答案。你们要做的,是重新定义魔药。”
新一拿起面前的笔记本,指尖划过那些潦草的,心脏突然跳得飞快。
快斗凑过来,胳膊肘撞了撞他:“喂,这次的‘魔术’,我们要不要一起搞个大的?”
新一抬头,正好对上快斗的笑眼。窗外的透过树叶洒进来,落在少年们的发梢,像撒了把碎金。
“在这个训练营,”她抬手指向桌上一排泛着幽的药瓶,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们要挑战的,是把原本需要数月才能炼成的魔药,压缩到三周完成。”
“我有几个缩短工序的理论,但你们也可以提出自己的想法。这是第一个任务。”
“这些魔药要是能快速量产,价值不可估量。可惜现在耗时太长,要么贵得离谱,要么等熬出来黄花菜都凉了,根本派不上用场。”
她顿了顿,扫过台下的少年们,“你们的学院档案我都看过了,对各自的水平和特长心里有数。所以我已经分好了组,名单明天一早贴在布告栏上。想换组的,明早午餐前找我申请。过了时间,就老实在原组直到结营。”
新一盯着布告栏上的名单,眉头皱成了疙瘩。
他的组员——黑羽快斗,还有两个七年级生。一个斯莱特林的男生,一个芬多的女生。
灰原哀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边,语调平淡得像在念实验报告:“工藤,看好黑羽,别让他惹事。”
没等新一问怎么看住那个满脑子恶作剧的家伙,她已经转身走了。
新一心里咯噔一下。
黑羽快斗的捣蛋属性,他比谁都。那家伙要是真打定主意搞事,别说他,就算邓布利多来了都拦得住。
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前打预防针,提醒他不是所有人都能get到他的“幽默”。希望这招管用吧——毕竟快斗虽然随心所欲,脑子却不笨。
可很快新一就发现,团队的麻烦源头,可能根本不是快斗。
那两个七年级生,因为学院百年的宿怨,从第一天起就互相瞪着对方,眼神里的火药味能点着整个营地。
大到实验方案,小到用哪种坩埚,两人都能吵得面红耳赤。
他们组的课题是变形魔药——准确说,是能让人暂时变成特定动物的“阿尼马格斯模拟药剂”。这种魔药能短暂激发阿尼马格斯能力,还能帮有天赋的人觉醒并掌握变形术。
灰原给了他们几套简化版的熬制步骤,让测试可行性。步骤附带的理论说明写得密密麻麻,新一扫了几眼就觉得头大,可那两个七年级生却能对着每一条争得不可开交。
作为组里最小的成员,加上对魔药理论确实一知半解,新一根本插不上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吵得唾沫横飞,偶尔试图插嘴,也被无视得彻底。
快斗倒是有调解的本事——他最用玩笑缓和气氛。可这次他却抱着胳膊看热闹,嘴角还挂着看好戏的笑,显然觉得这两人的互怼比魔药有趣多了。
新一无奈,干脆随便抽了一套步骤,自己动手开始熬药。
第一次失败得彻底,药汁黑乎乎的像炭水。第二次却意外成功——药水瓶里的液体色泽,气味刺鼻却纯正,摇晃时的纹路和课本上描述的一模一样。
这一下,终于把两个吵架的七年级生吸引了过来。
“谁来试药?”新一有点紧张地环顾四周,落在他们工作的野餐桌上。
芬多女生安娜莉萨举手:“我来。等我去 cabin 拿净化药水,万一出问题能立刻中和。”
斯莱特林男生却嗤笑一声,语气:“。我早就精通对应的解咒,还有十二种解毒解咒。这点小破药,就算有问题我也能搞定。”
安娜莉萨翻了个白眼,却没反驳,只淡淡道:“那就好。”
说完,她拿起药瓶,仰头灌了一大口。
结果的解咒根本没派上用场。
二十分钟后,野餐桌上多了四只动物——一只猫,一只鬣蜥,一只狐狸,还有一只麻雀。
讽刺的是,猫是,鬣蜥是安娜莉萨。两人(?)互相对视,眼睛都不眨一下。
新一扑棱着,心里叫苦不迭。变成麻雀连话都没法说,这算什么事?
他正郁闷着,突然对上一双亮黄色的狐狸眼睛。是快斗。
新一猛地缩了缩脖子,差点条件反射地飞走。难道动物形态会附带本能?要是快斗突然想吃鸟……他立刻拍着往后退。
还好,狐狸只是歪了歪头,然后跳下桌子,几秒后变回了快斗。
“!”快斗一开口就抱怨,“我还想变个会飞的呢!”
新一尝试了两次,终于变回人形,一屁股坐在快斗身边叹气:“下一种魔药就是飞行类的。”
“我知道,就是随口说说嘛。”快斗耸耸肩。
这时,安娜莉萨和也变了回来。两人对视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鬣蜥挺适合你的,芬多。”
安娜莉萨挑眉:“猫也不错啊,斯莱特林——至少没变成老鼠。”
新一看着突然不吵架的两人,和快斗交换了一个眼神。
或许,这次魔药,倒是意外地解决了团队的最大矛盾?
新一扫过安娜莉萨,正好对上她投来的视线。两人瞬间收敛起所有,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对方,像在比拼谁眨眼,又像在无声地读取对方的心思。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新一暗自嘀咕。
突然,胳膊被人了一下。
“喂,今天的任务都完成了,要不要去树林里转转?”快斗的声音带着雀跃,“我们现在还能维持变形状态至少一个小时,肯定好玩!”
“你是说变动物?”新一挑眉。
快斗咧嘴一笑:“聪明!怎么样?”
“……好像是有点意思。”新一嘴上不不愿,心里却有点。毕竟用扫帚飞行总让他觉得不踏实,要是能长出真正的……
不过他立刻板起脸,严肃地盯着快斗:“答应我一件事。”
快斗凑过来,眼神也跟着认真:“什么?”
“要是你突然想吃我了,变回来告诉我。”
快斗愣了愣,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他笑得直不起,从上滚到草地上,捂着肚子像个疯子似的嚎叫。
安娜莉萨临下地看着他,冷冷道:“这家伙脑子有问题。”
嗤笑一声:“我附议。”他转向安娜莉萨,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这个变形药剂的还有四种没试过,我们只测试了前两种。每种的理论基础都不一样,不试过的话,数据根本不完整。”
安娜莉萨缓缓点头:“反正时间还够,试试也行。这样吧——前两种是你们俩熬的,剩下四种我和来。你们只需要测试我们觉得可行的,怎么样?”
快斗眼睛一亮,刚要答应,突然想起得征求同伴意见。他扭头看向新一:“你呢?”
新一迟疑了一秒:“我没意见。”
“太好了!成交!”快斗欢呼着跳起来。脚刚沾到草地,就变成了毛茸茸的黑色爪子。
他抬起头,露出狐狸特有的狡黠笑容,仿佛在说:“还愣着干嘛?赶紧跟上!”
新一哭笑不得,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麻雀的样子。
接下来的三天,他们这支被快斗戏称为“毛茸茸小队”的组合进度飞快。到第三天结束时,测试的数量已经了所有队伍——除了志保亲自带队的那一组。对此得意洋洋,可新一心里,这多半是因为他们的测试熬制时间短,跟什么“技艺”压根不沾边。
“那也不妨碍我们为成果骄傲啊!”快斗立刻反驳。
安娜莉萨也点头:“他说得对。现在谁想试试这个老鹰变形药剂?”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几周过去。失败的比成功的多,但能生效的也不少。快斗过足了瘾,变过老鹰、喜鹊、猫头鹰,甚至还想试试蝙蝠——他对回声定位的世界好奇得不行。可惜那个蝙蝠除了难喝,一点用都没有。
不做实验也不干活的时候,快斗总拉着新一去探险。有时用人类形态,有时就偷偷用他们自己熬的药剂——不用白不用嘛。新一猜快斗是想借变形药剂练出真正的阿尼马格斯,不过他也无所谓。变成鸟的感觉确实很自由,只是第一周快结束时,他差点栽了大跟头。
那天他正以麻雀形态在天上飞,一只老鹰突然从云层里俯冲下来,利爪直扑他的后背。新一勉强躲过,却失控地在空中翻滚起来。要不是最后摔进一片茂密柔软的草丛里,骨头肯定得断几根。更危险的是,那只老鹰还不肯罢休,又折返回来。就在这时,快斗突然扑了上去,对着老鹰的狠狠咬了一口。老鹰大概觉得为了这么小一只麻雀跟别的捕食打架不值当,盘旋了两圈就飞走了。
之后整整三天,新一都不敢再变麻雀。就算后来了心理障碍,也一定要跟着快斗高年级学生——安娜莉萨。她变的鬣蜥从鼻尖到尾巴尖足有英尺长,虽然是食草动物,但那体型足以让大多数本地动物望而生畏。
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踢开脚边的小石子,突然开口:“说真的,这次夏令营没白来。”
新一嗯了一声,手里拎着刚买的新书,脚步轻快。
三天前突然嚷嚷着没见过麻瓜书店,嘴上还硬撑说肯定比不上他家附近的巫师书店,可眼睛里的好奇藏都藏不住。新一本就因为追的几个系列没更新憋得,当下就拍板进城——顺便帮圆了这个“小愿望”。
结果呢?他自己挑书的功夫,一转头就看见扎在漫画区里,头都快埋进书堆了。那家伙还嘴硬说“总比没的看好”,可后来买补给时借口上厕所,偷偷溜回去抱了厚厚一摞漫画出来。
新一把这事记在心里,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夏令营收尾那天,新一有点舍不得。
他学到的东西比霍格沃茨魔药课一年教的还多——二十多种省时的魔药改良法,还有十几款低成本替代,每一项都够震撼魔法界。但更重要的是,他在这里遇到了一群和他一样,想改变这个世界的巫师。
最后一天的告别演讲,是志保做的。
这是她除了开营欢迎外第一次正式讲话。她感谢大家的付出,然后成果时,台下掌声雷动。
“我们做的这些,一定会被写进历史,改变未来。”志保的声音冷静却有力,“明年会不会再见不好说,但无论你们去哪里,都请记住这份创新的精神和求知的渴望。”
说完,她笑了。
新一瞳孔骤缩——这是他第一次见志保笑。
旁边的快斗吹了声口哨:“嚯,没想到她还会这招。”
“什么?”新一回过神。
“笑啊。我还以为她天生就没这功能呢。”
新一皱了皱眉,觉得这话太没分寸,可转念一想,自己以前不也这么觉得吗?
加州的夏天暖得刚好,最后一天的狂欢在户外铺开。烧烤架滋滋冒油,游戏声此起彼伏。新一惊喜地发现两个麻瓜出身的学生也是足球迷,三两下就组织起一场球赛,把巫师同学看得眼花缭乱。
夜幕降临时,篝火升起来了——不是普通的火,而是能变幻出彩虹色的魔法火焰,时不时还会化作城堡、花朵、飞鸟走的模样。大家烤着棉花糖,后来有人抱来吉他,音乐瞬间填满了夜空。
笑声里,有人开始跳舞。和安娜丽莎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他们搭档的舞步又快又复杂,看得周围人直挑眉——要知道第一天见面时,安娜丽莎还对翻白眼呢。
但此刻没人在意这些。
他们是并肩作战的伙伴,是一起创造奇迹的战友。这就够了。
新一坐在座位的长木头上,看着牵起安娜丽莎的手,大概又在说什么夸张的台词。安娜丽莎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眼里满是暖意。
突然身边一沉,快斗坐了下来。
“累了?”
新一摇摇头,嘴角带着:“按理说该累的,今天忙了一天……可就是没睡意。”
快斗笑了:“空气里都是劲儿,大家憋了这么,终于能放开玩了。”
新一缓缓点头,心里却有点空落落的:“总觉得像要失去什么……回去之后,我们还能变回以前的样子吗?”
快斗顺着他的看过去,耸耸肩:“谁知道呢?但依我看,难。一旦认识了真实的彼此,就没法再不认识了。连接建立了就是建立了,接下来怎么发展,才是。”
新一若有所思地哼了一声——这家伙到底是在说和安娜丽莎那对意料之外的朋友,还是别的什么?
没等他想明白,快斗突然转头:“既然你不累,我也不累,这儿就咱俩还坐着……要不要跟我跳支舞?”
新一猛地眨了眨眼,大脑宕机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脖子根瞬间烧了起来,热气一路窜到脸颊。
“我、我不会跳舞!”他开口,声音都有点抖。
“没问题,我教你。”
黑羽快斗的声音刚落,工藤新一就被拽进了舞池。少年的手扣着他的,另一只胳膊稳稳揽住他的,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周围的音乐和喧嚣仿佛瞬间被按下放键。
工藤新一听不到任何声音,视线里只剩下黑羽快斗近在咫尺的笑脸。那人靛蓝色的眸子在昏暗的下亮得惊人,所有的专注都落在他身上,像要把他整个人都吸进去。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工藤新一感觉呼吸都滞住了。周围的人影、溢彩的舞池、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木柴燃烧的香气,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那些绿色、灰色、金色的在他眼前旋转,像被风吹散的花瓣,无声地飘远。
等音乐停下,工藤新一几乎想不起刚才跳了什么。
唯一的,是黑羽快斗那双靛蓝色的眼睛。
那像带着火,烧得他心口发烫,连灵魂都跟着震颤。
回到家后,那双眼睛还在他脑海里晃。晃得他睡不着觉,晃得他心跳加速,晃得他胃里一阵阵发紧——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手足无措。
开学前的日子,工藤新一几乎是逃也似的躲着回忆。他拼命给自己找理由,把那种奇怪的悸动归结为舞会上吃坏了东西。
终于,在四年级的前一天,他勉强说服了自己。
那些的,不过是消化不良罢了。